諸葛彥冷着臉,他豈會不知孔皓飛的來意?但那又如何?沒有人親眼所見,即便就是有人親眼所見,認出了那些人是毒谷的人,但孫凌是死在噬金紫焰獸口中的,孔皓飛出師無名,便沒有必要怕他。更何況,如今的毒谷已不是以前的毒谷,只要孔皓飛沒進階天仙境,即便白髮又能怎樣?
“大儒有禮,不知大儒今日來我毒谷所謂何事?”與數十年前相比,如今的諸葛彥城府深了很多,即便被孔皓飛這般堵在門口,依舊笑臉迎人,但其心中存了幾分歹意,暗道若是你孔皓飛拿不出什麼有力的證據,今日也休想從容離去。
可惜諸葛彥終究年輕,小看了孔皓飛。孔皓飛是何人?儒家的當代掌門,雖然儒家沒落,但他也是和七門門主一般的人物,又豈會被人抓住如此愚蠢的把柄?早在孔皓飛來毒谷之前他便知道以孫凌的生死向諸葛彥問罪並不妥當,空口白舌如何能讓他人信服?但孔皓飛冷依舊斥喝出口:“我此番前來,乃是問罪,向你毒谷問罪。”
諸葛彥心中冷笑:莫非這孔皓飛因爲孫凌的死氣糊塗了?如此大張旗鼓的問罪,看你一會怎麼收場。雖然諸葛彥心中不屑,但表面上依舊彬彬有禮。“不知我毒谷何罪之有,還望大儒告知。”說到這裡,諸葛彥已經將臉上的笑意收了起來,他畢竟是一門之主,該硬氣的時候也不含糊。
“這孔皓飛衝動了些。”遠在另一座山頭的君釋劍淡淡的說道,語氣中帶着些許遺憾,似乎孔皓飛的做法沒有達到他的期望,其身後的十二劍僕沉默不語,似是認同。但接下來孔皓飛的話,卻是讓所有人都爲之一驚。
“目無尊長,辱我名聲,傷我徒兒。”孔皓飛喝到,身上衣衫無風而動,四周元氣混亂不堪。
諸葛彥的面色凝重了許多,開口反駁道:“還請閣下說明,若是妄加之罪,我毒谷也不是任人欺辱的。”
隨着諸葛彥的話落,周圍其他修士紛紛議論起來,他們都是被之前孔皓飛巨劍開山的轟隆聲吸引過來的,此時見兩方戰火一觸即發,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我曾說過,諸葛知秋不是魔軀,此事我徒兒孫凌已在毒谷說明,爾等置我之判斷於無物,是爲目無尊長,棄我斷言,辱我名聲,其後又以衆欺我徒兒身寡,重傷於他,此事天下同道親眼爲證,怎麼到你嘴裡就成了妄加之罪了?”孔皓飛的話說的諸葛彥心底陣陣發涼,周圍那些議論紛紛的修士也都不由自主閉上了嘴巴,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孔皓飛居然找了數十年期的一樁舊事爲由,一時反應不及,便愣在了當下。諸葛知秋事後已經爲拈花
尊者所救,證實了孔皓飛的斷言,也打了毒谷一個狠狠的耳光。
遠處的君釋劍大笑出口:“哈哈哈,白髮寒霜——孔皓飛,有意思,稱得起一聲大儒,走,我們過去看熱鬧。”說完君釋劍擡腿邁步,就那樣自山頂踩着空中無形的大道一步一步向着孔皓飛走去,其伸手的十二劍僕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同樣凌空而行。
孔皓飛絲毫沒有提遺脈山區的事,而是用魔軀一事發難,打了諸葛彥一個措手不及,任他考慮的如何周詳也沒想到那孔皓飛竟然會如此。當着衆多修士的面,魔軀一事諸葛彥不得不認,畢竟當時三宗七門十二洞和佛宗皆有弟子在場。於是諸葛彥咬了咬呀,開口說道:“晚輩年輕氣盛,且當時初掌毒谷,不免張狂了一些,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大儒見諒。”諸葛彥低聲說着,臉色氣的通紅,自從他接管毒谷之後,這是第一次在衆目睽睽之下低頭,心底的怒火無以宣泄,只能把雙手攥的格格直響。那個人暫時還沒有打算在修界露面,他們目前還不能見光,所以諸葛彥此時必須要忍。
“怎麼?雖然你也是一門之主,但也不能就憑區區一句話就將此事揭過吧?”孔皓飛此時一副小人得志的姿態,話中帶刺更是扎的諸葛彥渾身是血。
“此事確實是我毒谷之過,我會以毒谷之主的名義公開向大儒賠罪,而關於孫凌道友,日後如能再見,我願如當日昆嶽門主一樣,不閃不避受他一掌。”諸葛彥雖然咬着牙,看似怒火依舊,卻是越說心中越是暢快。
而孔皓飛的面色則是變得更加冰冷,雪白的劍身上不知何時凝結了許多霜花,以至於即便驕陽當頭,依舊驅散不了空氣中的寒意。諸葛彥的作態彷彿說明了他已經肯定孫凌身死,是以纔會有日後再見一說,這讓孔皓飛憤怒至極,幾乎忍不住就要出手。
“哈哈,大儒有禮,早聞大儒盛名,今日才得一見,實乃吾幸。”朗朗笑聲後,洪亮的聲音傳進孔皓飛的耳蝸,讓其身形一緩,轉身望去,見一華服高冠的男子負手踱步自空中而來。孔皓飛深吸一口氣,安定心神後說道:“道友有禮,敢問可是青萍劍主?”自那華服男子身後,孔皓飛看到了十二個雙手捧劍之人,十二柄寶劍一模一樣,皆被烏木劍鞘封住。一瞬間孔皓飛便想到了面前之人的身份,於是躬身施禮,答了一句。
君釋劍微微一笑,算是承認了身份。
孔皓飛再施一禮說道:“多謝劍主,還請劍主稍後,待皓飛先處理這些瑣事。”剛剛君釋劍一句話講孔皓飛從怒火爆發的邊緣拉了回來,是以孔皓飛道謝,若是他在此出手,就算傷了諸葛彥,乃至殺了他也只會真正辱了儒家的名聲。而且孔皓飛此番前來,並不打算與之大打出手。
“既然你已承認曾與我徒兒孫凌結怨,那便好說了。孫凌不久前在遺脈山區被一羣黑衣
修士逼入噬金紫焰獸的領地,至今生死未卜。毒谷既然與我徒兒有怨在先,而你又曾在魔軀一事中想要不顧一切的置諸葛知秋於死地,如此看來你們有很大的嫌疑。所以你們最好消除一切痕跡,倘若被我查到……”孔皓飛沒有說下去,但在場所有人都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
諸葛彥再次面紅耳赤,卻難發一言,而君釋劍則是眼神一亮,心中對孔皓飛的評價又高了幾分。這孔皓飛先是以魔軀一事爲引,將毒谷與孫凌和諸葛知秋的恩怨擺在明面上,而後才說出因怨生恨,遇置人死地的猜測,最後更是用“你們最好消除一切痕跡”這樣肯定的語句說明。如此一來,在場所有修士無一不將那羣黑衣修士的身份懷疑到了毒谷身上,而諸葛彥也就成了罪魁禍首。
當然,苦於沒有證據,孔皓飛並不能把毒谷、把諸葛彥怎麼樣,但是經他這麼一鬧,以後毒谷要麼背上殺害孫凌等人的罪名,要麼就得想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否則毒谷在修界將再難取信於人。而在孔皓飛說完,衆人議論紛紛之時,君釋劍插了一句話,再次在諸葛彥身上插了一刀。“大儒說的有理,我青萍修士君渺渺和衛子軒與孫凌一起,至今也是生死不明,毒谷谷主,你看是否要給我個交代?”
諸葛彥頭上冷汗頻頻,青萍劍宗乃是三宗之一,實力遠不是他毒谷可比的,如今時機未到,那人並不打算暴露身份,是以諸葛彥此時無人可以依靠,便真的害怕了。即便孔皓飛再強,他也是孤身一人,就算渾身是鐵又能打幾根鐵釘?而青萍劍主則不同,僅僅是他身後的十二劍僕就都是地仙境的強者,更不用提青萍島上的衆多弟子了。但是即便害怕,諸葛彥也不能認下罪名,只要他們沒有確切的證據,就不能不顧身份的動手。
想了想,諸葛彥打定注意,如今他要做的就是拖,拖到那人一切準備就緒,到時候別說是孔皓飛和青萍劍宗,就算是與整個修界爲敵,他也不懼。“兩位前輩可不要妄下斷言,無證據的猜測,恐怕難以服衆。”
君釋劍深深的看了諸葛彥一眼說道:“正如大儒所說,你們有很大嫌疑,但若是被我知道了真是你們逼迫渺渺,那毒谷就做好在修界消失的準備吧。”隨着君釋劍話音落地,其身後十二劍僕懷中的寶劍一同震動,發出”嗡“的一聲,漫天殺意夾雜在冰霜般的寒冷中,撕裂了整個空間。
這一刻,在衆人的眼中,霜染鬢髮的孔皓飛和負手而立的君釋劍儼然化身成了兩尊殺神,對於孔皓飛,衆人的感覺倒還好一點。而對於君釋劍,好多人已經不敢正面凝視他了,畢竟如今修界,還有很多人記得魔宗破滅時的景象。
諸葛彥作爲毒谷谷主,沒可能不知道這些,所以他此時只能做出低姿態,但其心中卻是暗恨:孔皓飛、君釋劍!遲早有一天,我會把這一切一分不少的還給你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