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比武結束,進入清濛空間苦修的名單也塵埃落定,一切如過往。不過此時一個小小的插曲卻打破了那微妙的平靜。
“儒家只剩我們兩個了嗎?”雖然孫凌對現在的境況已是非常滿意,不過看到其他宗派的弟子大都成羣結隊的,也不免有些寂寞。
“準確來說,你只是儒家的世俗弟子,等你修儒之後,自然有機會見到其他門人,”孔皓飛答道。
“嗯,那我們什麼時候入世,額……”猶豫了一下,孫凌問道:“什麼是入世?”
“我儒家入世乃是遊學,行萬里路,觀天下事,聽八方聲。爲人做事須以儒家五常爲本,即仁義禮智信,心繫蒼生者爲仁,助人危難者爲義,敬人謙遜者爲禮,舉一反三,心腦剔透者爲智,重人言,諾千金者謂之信,此乃我儒家之德,凌兒你要謹記!”孔皓飛諄諄言道。
“弟子謹記。”孫凌將孔皓飛的話默唸幾遍,記在心底。
“嗯,”孔皓飛見孫凌如此乖巧,不禁面露笑意,隨即想到了什麼,話鋒一轉說道:“我儒家雖待人以禮,卻也不是逆來順受之輩。我等須是非分明,爲德者以德報之,爲怨者以直報之。凌兒你且看好,爲師爲你討回公道”。
話音剛落,孫凌便感覺孔皓飛身上猛的迸發出一股滔天氣勢,五常正氣不再是開昆虛之境時那樣盤旋於頭頂,而是如五股狼煙直衝霄漢。平靜的天空似石入水面,空中祥雲盡被盪開,一時間萬里晴空,只餘五股驚天正氣!
破空聲起,孫凌只覺眼前一花,便憑空多了幾個人攔住去路。“大儒這是何意?”爲首一個留着三寸青須的黃臉老者開口問道。
“玄道子你無須多問,今日不能爲徒兒討回公道,我又有何面目爲人之師?你且讓開,我不願與你爲難。”說着孔皓飛微一抱拳,便有一股罡氣衝出,將前面衆人輕輕推向一側。
玄道子暗歎一聲,也不抵抗,深深的看了孫凌一眼,便任由二人從身邊走過。他感覺出孔皓飛的氣勢遠遠的壓向化形門的駐地,說實話,玄道子對那些成了形的野獸並沒有太多好感。況且儒家弟子一向彬彬有禮,讓人三分,孔皓飛更是如此,故而此事定不是無的放矢。儒家弟子叫起真來甚是瘋狂,玄道子固然自負,可面對鑽了牛角尖的孔皓飛他並無十足把握,他也不想惹這麻煩。不過他畢竟是名義上的昆虛之主,所以雖然不在阻攔二人,卻率領昆虛衆人跟在了孔皓飛和孫凌的身後,一齊向化形門的駐地走去。
破空聲又起,除了化形門其他門派駐地的也紛紛趕來,看到大儒孔皓飛和另一個人帶着昆虛之主玄道子和數位昆虛高手一路走向化形門駐地都十
分納悶,當他們看清孔皓飛身後的乃是近些天來因魂蠱出名的孫凌時,一片譁然。難不成那魂蠱一事乃是化形門在背後指使?可爲何由孔皓飛牽頭領路?看這氣勢,定不是小事!一時間衆人議論紛紛。
“要不要說明一下?這樣下去事情鬧大了對我們並沒有好處!”玄道子右手邊一個青面老者說道,聲若擂鼓。此人乃是玄道子的師弟祁德隆,協助他管理昆虛大小事務。
“無妨,此事我自有安排。”玄道子一口回絕,面無表情的說道:“雖然孔皓飛現在是一介散修,但儒家真正的力量,誰也無法估計。想當初儒家控制世俗界多達數千年,要說沒有一些隱世的老怪物,誰也不相信。這次孔皓飛如此高調的向化形門發難,恐怕沒那麼簡單,難保他不是藉此立威。沒有了解清楚,我們不宜妄動。而且魂蠱……哼哼”玄道子冷笑一聲,沒有說下去。
人越聚越多,場面也越鬧越大。對此孔皓飛並沒有什麼反應,不過卻苦了他身後的孫凌。雖然這浩浩蕩蕩的人流是孔皓飛帶頭,但人們的目光卻集中在孫凌身上。揭露魂蠱、拜入儒家,而且是師承出世百年未嘗一敗的孔皓飛,孫凌這幾天大出風頭,而如今這向來爲人謙遜的孔皓飛驟然向化形門發難,恐怕也與這削瘦少年不無牽連。
此刻孫凌緊盯着自己的腳尖,亦步亦趨的跟在孔皓飛身後,彷彿這就已經用光了他得氣力,甚至沒辦法擦掉眼簾上掛着的汗珠。模糊的視線讓他感到一陣陣眩暈。孫凌心中暗暗發苦,原來被人注視會這麼難受。
隨着孔皓飛停下腳步,孫凌深吸一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化形門一干衆人早已迎在門口,隱隱結成陣勢。元氣流傳,隱而不發,只是抵擋住孔皓飛的氣勢。
“大儒這是何意?”開口的是化形門門主昆嶽,崑山的弟弟。此時的昆嶽一臉苦笑,心中早把那個惹了孔皓飛的人罵了個狗血淋頭。儒家的那些人都是死腦筋,屬於撞了南牆依舊不回頭的那種人。惹誰不好,偏惹他們!
想當年,儒家子弟庶子曰,因友人被奸人所害,困於魔宗,他竟一人一劍殺上黑魔山,大戰數日,直殺的黑雲蔽日,血流成河,最後更是劍指蒼穹,力劈黑魔山。此後庶子曰消失不見,魔宗隱匿百年,直至孫凌三人發現魂蠱。
哼!孔皓飛冷笑一聲,“何意?在下也正有此一問,化形門無故殺我儒家弟子,這是何意?”
孔皓飛一開口,昆嶽冷汗就下來了,並不是他害怕孔皓飛,而是現在修真界的局面甚是微妙。化形門本就處於末端,實力略強於毒谷,若是再有什麼損傷,恐怕化形門未來千年也難成氣候了。況且殺人弟子,可大可小,
一個處理不好……
昆嶽越想越覺得此事難辦,儒家弟子平時是君子,認真起來就是瘋子。還有跟在孔皓飛身後的那羣修士,擺明是來看熱鬧的,玄道子更是負手望天,一副你們聊,當我不存在的樣子,真個氣煞人也!
無奈,昆嶽只得稽首苦笑道:“大儒莫惱,這其中定是有些誤會,還望大儒說明,我也好細細查證。若真是我化形門之過,老夫自會給你一個交待”。說完昆嶽暗下思定,不管事情如何,拋出這張老臉帶弟子認錯,盡力大事化小,絕不能因此結下儒家這個大敵。
“凌兒,”孔皓飛將孫凌叫道身前,“你門下弟子昆玉瑞,數月前於樂城外官道出手偷襲,趁着我徒兒重傷在身,廢他修爲。若非毒谷門人,此刻我徒兒早已喪身狼口,屍骨無存。我倒要看看,此事你要如何給我交代!”說道最後,孔皓飛已是聲色俱厲,一臉憤然。
“原來是你!”此時昆玉瑞終於記起孫凌,忍不住脫口而出。“邪魔外道,居然哄騙大儒,借人之手想我發難。如此欺我。今日定要與你做個了斷。”說着昆玉瑞向前一步,對着孔皓飛施禮說道:“大儒,此人修爲是我廢之不假,不過當日我等在樂城外官道見此人一身魔氣,所以在下才出手除魔,此事雲霞仙子可以作證”。
“爾等眼見我徒爲惡?或是小輩在指責老夫無眼?”似乎早就料到會有此一出,孔皓飛淡淡迴應,語氣越發冰冷。
見孔皓飛如此,昆嶽急忙向前,將侄兒護在身後。“既有云霞仙子爲證,孫凌爲魔做不得假。若因宵小魔頭,引致我兩家相爭,實屬不智,大儒可要三思,哼哼!”
“他是我徒兒,你再說一個魔字,我就去你化形門除魔,崑山哼!別以爲我不知道。”孔皓飛看都沒看昆嶽,依舊冷冷的盯着昆玉瑞。
“大儒如此拿此事大作文章,莫非是欺我化形門無人麼?”見孔皓飛如此,昆嶽也是一陣火大,更何況現在關係到自己的侄子。這一輩只有昆玉瑞一個人,比不得自己兄弟三人,說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受到傷害。
“哼!”孔皓飛不再言語,直接大袖一揮,自有一股滔天氣勢從萬丈高空傾泄而下,向着化形門諸人沖刷去。看那情形竟是要以一人力抗所有化形門修士。
事已至此,昆嶽再想和平處理這場禍事已不可能。遂心下一橫,身形一震,抵擋住孔皓飛的同時,又集中身後衆人的氣勢,凝成一把利劍向着孫凌刺將過來,竟是要趁機把這挑起兩方事端的禍首斃於當下!
處於氣場中間的孫凌,本就已經岌岌可危,此刻又覺寒氣襲身,心下駭然。一聲驚呼脫口而出:“我命休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