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如今,雖說風梯應該還不會消失,但其中罡風的穩定性定然已經大不如前,是以雖然風梯可走,但其也存在着不小的危險。
聽完玄道子所言,衆人望向鸞鸞,鸞鸞哪管這麼多,隨手安撫了一下虎妞,便秀足輕擡,邁步便到了黑魔山北面的空中。她在空中盤旋了片刻,並沒有向上登上雲梯,而是又飛了回來,說道:“我找到風梯了,不過跟玄道子說的差不多,風梯已經不太穩定了。罡風什麼的倒不用太過在意,以我的修爲還能再帶一人,你們誰去?”
鸞鸞的話讓玄道子心下一驚,要知道在九天之上能扛住罡風,和能帶一個人的差別極大,遠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這麼簡單。九天罡風不僅冷冽異常,更是會不停的消磨着修士的護身真氣,面積越大,阻力越大,罡風所消磨的真氣也就越多。是以別看天仙境大成者可以登上風梯,但是若讓其帶一個人的話,玄道子相信,絕對沒有人敢這麼做的。難道這鸞鳥已經進階到了金仙境?
就在玄道子還在胡亂猜測的時候,鸞鸞已經拉着薛雪兒騰空而起了。雖然虎妞也是萬分迫切的想要跟着,但是鸞鸞只能帶一人,而這一人,虎妞知道,只能是薛雪兒。如今自己已經方寸大亂,且修爲不再,即便是跟隨鸞鸞進入魔宗,恐怕也幫不上什麼忙,但是薛雪兒則不然,有她在的話,孫凌會安全很多。
衆人看着鸞鸞帶着薛雪兒自黑魔山北面向上飛去,在二人即將進入雲層的一瞬,鸞鸞身形大展,化爲一隻龐大的鸞鳥衝破雲層。此時玄道子突然明瞭,怪不得鸞鸞可以帶人,其身爲鸞鳥,本就常年在九天遨遊,對抗罡風自然不在話下,所以她只需安心防護好薛雪兒就是了。而鸞鸞僅能帶一人也說明了她尚未步入金仙境,否則以她鸞鳥的肉身,加上金仙境的修爲的話,說不定可以將衆人全部帶進去。
鸞鸞帶着薛雪兒登上風梯,魔宗門人自然不可能不察覺,只是易萬祥想不到如今修界尚有遠古靈異存在。不過既然鸞鳥登上風梯,進入魔宗聖地,易萬祥躲無可躲,便索性在雲梯的進入點那裡安心等着,孫凌尚在魔門秘境中,鸞鳥自然不可能進來便大開殺戒,而且他已經派老疤去請高人了。
魔宗聖地中的阿狸蹣跚着走到了自己的房門前,在她進入魔宗聖地的前一刻,她還仰頭看了一眼。頭頂上那個與自己共度了數十年光陰的身影依舊靜靜的站在那裡,雙手向着自己掉落的方向伸展着,一動不動。阿狸漠然的推開房門,將自己仍在牀上,絲毫沒有理會自己胸口處的傷痕,只是瞪大着雙眼茫然的望着房頂,似乎想要透過那裡,看到那個幾乎被自己打入深淵的人,那個自己叫了幾十年的相公。
“唉!”一聲嘆息自玄道子耳邊響起,玄道子不由得大驚失色,今日他已經不知道被驚了多少次了,但是這次卻讓寒意直入其心底。慌忙轉身四望,玄道子這才發現衆人間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身影,凝神細看,來人乃是一
個駝背老者,白鬚滿面,但玄道子還未來得及轉開視線便發現此人又變成了一個稚nen女娃,轉眼再變,又成了一個健碩的中年漢子,此時玄道子自然知道了來者所謂何人。他與面前之人同爲三宗七門十二洞的宗主,自然是有過交集的,不過極少罷了。
“府主有禮,”玄道子打招呼道。
“宗主有禮。”神隱府府主還禮,而後將視線放在了半空中的孫凌身上。“孫凌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奇怪啊。”神隱府府主黑眸說道。
虎妞聞言,身形顫抖了一下,而後望着神隱府府主說道:“黑魔山北面有個風梯,從那裡可以進入魔宗,你帶我進去。”
“好,”神隱府府主應了一聲,而後與虎妞一同向着風梯而去。
此時玄道子臉上露出一縷苦笑,雖然他早就知道神隱府府主修爲深不可測,但也沒想到竟會高到如此地步,竟然可以輕輕鬆鬆的帶人登上風梯,那豈不是說明他已經進階金仙境了嗎?
易萬祥望着又是衝入雲層的兩個身影,面色終於僵硬起來,他不知道空中的這名小小修士究竟有何能耐,竟會引得這麼多高手關注,而且後來的這位明顯是人族修士,但其竟然可以帶人登上風梯,說明其修爲很可能已經步入了金仙境。這等境界在如今修界恐怕已經站到了最頂端。
風梯中封印的罡風隨着時間早已變得不穩定,是以鸞鸞雖然身爲鸞鳥,在帶着薛雪兒的情況下,攀登風梯的速度也不由得慢了下來。如此一來,他們便被隨後而上的神隱府府主和虎妞趕上了。雖然鸞鸞不認識神隱府府主黑眸,但是虎妞的氣息她還是十分熟悉的,於是同心協力之下,四人很快便爬到了風梯盡頭,而後鸞鸞帶着薛雪兒,黑眸帶着虎妞,自黑魔山護派大陣頂端的空洞處一躍而下,有如流行墜地一般向着魔宗聖地而去。
易萬祥仰頭望着上空,從天而降的兩顆流行飛速而來,在其快要墜地的一瞬突然減速而後緩緩落在地上。四人帶起的狂風吹得衆多魔宗弟子東倒西歪,甚至連易萬祥都有些站立不穩,險些摔倒,不過他還是堅持着支持了下來。帶四人落地之後,易萬祥身邊所有的魔宗弟子皆被吹走,只留下他一個人。
易萬祥知道這是對方故意爲之,也不在意,只微笑着施禮道:“兩位前輩前來魔宗,有失遠迎,在下魔宗宗主易萬祥,不知兩位前輩高姓大名?”
對於易萬祥的詢問,唯有神隱府府主微微點頭示意,其他人均不以理會。鸞鸞更是細細觀察了一番,而後騰空張口,發出了一聲直衝九霄的叫聲:鏘鏘!
隨着鸞鸞的叫聲,一道肉眼可見的青色光芒向着四周擴散開去,光芒漸漸擴大,但在距離孫凌尚有數十丈的距離處突然變得十分緩慢,彷彿被什麼東西擋住了一般。神隱府府主見狀,擡手一指,沒有任何異象發生,但是那道青色光芒卻變快了許多。彷彿是滲透一般,那道青色光芒在靠近孫凌的過程中
不斷變小,變細,但其還是在消失之前觸及到了孫凌的身體,孫凌渾身一震。
“動了動了!”衛子軒激動的喊了起來,他們身在黑魔山外面,自然看不到那道堪堪觸及到孫凌的身體便消失了的青色光芒,但是他們卻看到了孫凌在呆呆的站立了許久之後,終於有了動作。
孫凌自己有些茫然,他覺得自己似乎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失去了意識,以至於他有些搞不清現在的情況。看了看自己身處的環境,又察覺到手上鮮血乾涸後凝固在皮膚上的不適,孫凌終於想起了一切,想起了那個被自己親手殺死的名叫阿狸的女子。
咳……咳……孫凌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的呼吸變得十分艱難,使得他不由自主的咳嗽起來。孫凌不知道此時外面過去了多久,但是對於他自己來說,他在這個空間中已經度過了數十年的光陰,在這數十年中,始終是那名叫做阿狸的女子陪着自己,而自己卻在不久前,親手將她殺死了!
幻像?也許是吧,孫凌不知道,他想起最後阿狸在自己耳邊輕聲說出的幾句話,他想起最後看到阿狸眼中的悽然之色,孫凌又是一陣重重的咳嗽。他不願意承認那是幻像!是的,那絕對不是幻像,即便是孫凌知道一切都是魔宗的安排,所有的事情都是阿狸蓄意而爲,他之前所在地空間早已如泡沫般崩塌消散,但唯獨阿狸,孫凌相信絕對不是幻像,他清清楚楚的看到那雙眸子中掩蓋在悽然之下的求死之心!
“不是幻像!”孫凌輕聲說了一句,而後右手微張,便將浩氣長舒喚了出來。此時孫凌已然明白自己的道心出現了縫隙,但即便如此他依舊堅持着阿狸最後所爲不是幻像,因爲阿狸是真真切切死在他手中的,右手上已經乾涸了的血跡便是證明。孫凌覺得如果他承認了一切都是幻像,那那個叫阿狸的女子又有什麼存在過的意義?她僅僅是魔宗用來破自己道心的,如果連親手將其殺死的自己都不承認的話,又有誰來證明她曾經在這個世間出現過?
“不是幻像!”孫凌又說了一句,爲了她對自己數十年的陪伴,爲了她不曾放開過自己的手,更爲了她曾經存在過。
孫凌深吸一口氣,將阿狸封印到自己心底,縱然他道心受損,但此刻他不再單單是孫凌,而是一名儒家子弟,是要闖過魔宗秘境,爲儒家正名的儒家弟子。
孫凌壓下心中種種雜念,將注意力放在了他此時所在的街道上,兩旁建築中的嘈雜聲傳入孫凌耳中,通過大敞四開的房門孫凌更是可以看到每個建築中的種種景象,世俗間的種種惡行。這些東西如今已經很難影響孫凌的道心了,早在其進入清濛空間時,孫凌便已經經歷過了類似的景象。但若是當時的他想要自這裡出去恐怕也沒那麼容易。不過現在不同了,因爲孫凌在魯縣學會了扇法。其實若說是扇法,不若說那也是一種道,孫凌雖然尚未領悟其內涵,但在這裡卻可以稍稍借用其手法:以殺心執筆,以仁心掌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