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見孫凌聽的甚是認真,屈不平微微一笑,繼續娓娓道來。“洪荒時期整個修界混亂不堪,廝殺不斷,異族之間,同族之內每天都上演着不同程度的悲劇。也正是在這個時期,巫族慢慢的自人類修士中脫離出去,自稱一脈,而妖族這個詞,也逐漸成了異類得道的代名詞,至於那些因先天因素,不能化身成人卻依舊可以問道的古獸,則被稱作靈獸亦或洪荒蠻獸。就這樣,紛爭持續着,一直到封神時期。”
“封神一役?”孫凌開口問道。
屈不平點點頭,封神時期乃是距離現在最近的遠古,封神一役也被當今修士普遍定義爲修界的開端,是以屈不平並不奇怪孫凌回對此頗爲重視。
“封神時期發生了很多事,這也直接導致了遺脈山區的形成。”屈不平又擡頭看了一眼頭頂上那不可見的封印。“封神時期人類修士勢大,不僅佔據着修界多數洞天福地,更是有不少人類修士獵取奴役他異類,或用作看守道場只用,或當做坐騎,以代步之用,這其中以古獸居多,當然也有部分妖族和靈異。於是修界更加紛亂,各族之間有若仇敵,終於,在不久之後的封神一役中,修界各族全部參戰,妖族和靈異妄圖借通天聖人之勢,重新立足修界,怎奈人族氣運正盛,通天聖人大敗。”
說道這裡,屈不平停下嘆息了一聲。似在惋惜什麼,之後其擡起頭,繼續說道:“不過即便通天聖人大敗,以其聖人之名還是爲妖族謀得了一席立足之地,這一席之地便是封神之後,三教立天庭,許多妖族便在這天庭之中擔任了神官,雖說自由受到了一些限制,但地位上卻是比之前要好上許多。唯一沒有得到改變的,只有那些洪荒古獸和天地靈異。”
說道這裡,孫凌皺着眉頭插嘴問道:“說到底封神一役的起因是什麼?只是各族之間的大戰嗎?”
屈不平答道:“具體原因無人知曉,不過據傳此事與聖人之師有關。”
“聖人之師?”孫凌再次問道,他還是第一次聽到聖人居然也會有老師。
“嗯,”屈不平點點頭,“相傳聖人之師名爲鴻鈞,乃是天地間第一位得道的高人,其在洪荒時期便已成爲聖人之師,更是分天地鴻蒙紫氣與衆聖人,助他們證得聖位,道果大成。據說封神時期,聖人之師算出天地間將有大劫,世間百族均不可倖免,而且人族氣運昌盛,應當劫後大興,是以便召三教聖人共籤天書封神榜,以應此劫。而後衆修借世俗間朝代更替之際,紛紛入世渡劫,便形成了後面的封神一役。”
說到這裡,孫凌不禁心生疑問,眉頭也鎖了起來,屈不平見狀便停了下來,示意孫凌開口。
此時孫凌確實被心中疑問憋的夠嗆,便開口問道:“依老師所言,封神時期的世間大劫乃是聖人之師算出的?有道是天道無常,瞬息萬變,即便是聖人之師,又怎能精確地算出世間大劫?
”
屈不平苦笑一聲,他怎麼也沒想到孫凌竟會問出這等問題,苦思之後,屈不平只得說道:“你看這頭頂蒼穹,以我們的力量和見識很難想象頭頂除了蒼穹,還有一個透明的蓋子。聖人手段已不可想象,更何況聖人之師?你修道時間雖短,但也步入地仙境有段日子了,若是靜心推算,別的不說,最起碼自己的壽命還是可以推算個八九不離十的,更何況聖人之師?況且相傳聖人之師手中持有道家第一至寶——造化玉牒,可演天道,又如何不能通曉天機?”
“那老師是否能夠推算出什麼?”孫凌滿臉好奇。
屈不平搖搖頭說:“以前我也這樣問過一位前輩,他跟我說‘世間無聖人,何以演天機?’其人道法高深難測,遠勝我等,更有傳言道其人只差一步便可證道成聖。連這等人物都不能推算出什麼,恐怕就真的只有聖人才可以了。”
孫凌靜靜聽着,皺起的眉頭沒有一絲舒展的勢頭,猶豫了一下,孫凌還是開口了:“不對不對,若是聖人可以推算天機,那通天聖人便可推算出封神一役其必然會大敗,又怎會出手?若其不出手,妖族無可借之勢,那封神一役便有可能打不起來,若無封神一戰,那通天聖人便敗無可敗,這豈不是個死結?”
屈不平聞言一愣,半響後苦笑連連。“你這個問題我無法解答,也許是聖人並不能預測那麼多事,也許是聖人明知會敗,卻依舊行之。聖人想法,凡人難測。不過若是通天聖人明知會敗,恐怕就不會參與封神一役了吧?畢竟封神一役,死傷者多爲截教中人。”
說完屈不平見孫凌似乎還在糾結封神一事,便又接着說道:“有些事情除了當事者本人,其他人很難了解的,說遠了,還是繼續說遺脈山區的事情吧。”
孫凌點點頭,繼續側耳傾聽。
“封神一役中,人族修士奠定了其在修界的主導地位,而妖族也因爲天庭的成立好過了許多,至於洪荒古獸和天地靈異,處境基本沒什麼改變,這也導致了萬年前大戰起時,洪荒古獸和天地靈異拒不參戰,是以雖然聖人救世成功,但人族修士卻是元氣大損。不知什麼原因,萬年前大戰之後,聖人及一些得道古修都消失不見了,但也許是害怕洪荒古獸和天地靈異趁人族大衰之際心懷不軌,遠古修士消失之前,便將天地間的異獸和靈異統統趕到了遺脈山區,而後又以大法力,大神通將此地封印了起來。自那之後,這些異獸便不再能踏出遺脈山區一步。”屈不平平靜地說着,沒有做出任何評價,孫凌亦是如此。
在孫凌看來,洪荒異獸和天地靈異在萬年前一戰中的立場和作爲無可厚非,天庭不也因爲妖族的原因只在大戰最後方纔姍姍而至麼?唯一讓孫凌有些疑問的便是萬年前一戰被稱作聖人的救世之舉,若是天地萬物皆不可逃脫的話,那洪荒異獸和天地靈異又豈會不顧及自身安危?難道他們對於人
類修士的仇恨已經到了寧可同歸於盡也不願共存的地步了嗎?
心中的疑問孫凌並沒有說出來,因爲他知道這件事跟之前的那個死結一樣,即便是屈不平也難以給出合理的答案。但是……
“即便鸞鸞前輩不能走出遺脈山區,但遺脈山區和其廣闊,尋一處安身之所還是十分容易的,老師又何苦執着於將鸞鸞前輩救出去呢?”孫凌開口問道。“難道僅僅是因爲承諾嗎?”
屈不平站起身來,凝視着遠方,孫凌也發現鸞鸞和虎妞緩步朝向二人走來。屈不平輕嘆了一聲說道:“遺脈山區的封印對於異獸的影響遠不止限制自由這麼簡單,早在數千年前我便發現,鸞鸞即便擁有遠古鳳凰的純正血脈,但因其出生在遺脈山區,所以失去了浴火重生的能力,或者說是被限制了浴火重生的能力。不僅是她,遺脈山區的異獸基本都受到封印的影響。”
說着到了,屈不平見鸞鸞和虎妞漸漸臨近,便壓低了聲音。“與修士汲取煉化天地元氣不同,洪荒異獸和天地靈異乃是吸取天地精華,星辰念力,可這頭頂上的封印,似乎將遺脈山區與外界完全隔絕開來了,在這裡是感受不到一絲日月星辰之力的。”
聽到屈不平的話,孫凌一瞬間想到了他剛進入遺脈山區時,於清晨看到的東方日出之時,遺脈山區封印上閃過的流光,那抹流光恐怕就是星辰之力吧?如此推想的話,不是遺脈山區接收不到天地精華,星辰之力,而是這些能夠幫助異獸修煉的力量都被遺脈山區的封印所吸收了。
“我曾在遺脈山區生活了數百年,親眼目睹了許多異獸漸漸虛弱,衰老,後來發現這頭頂上的封印奪去了他們原本應該無盡的壽命,所以才重新出了遺脈山區,尋找能夠將鸞鸞救出的方法。”屈不平慢慢說着,語氣淡然而平緩。
談話至此,孫凌已經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了,雖然他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儒生,但是其自幼跟隨孔皓飛入世,深知儒生的固執,說是迂腐也好,說是鑽牛角尖也好,屈不平數年前的堅持讓孫凌有些無法平靜地思考了,對於想要阻止他的自己,孫凌甚至產生了一絲厭惡,心中竟升起了罪惡感。但是……
“但是,老師您又無絲毫把握,這樣做值得嗎?”孫凌的語氣怪怪的,在問出這句話的一刻,孫凌突然覺得自己絲毫配不上儒修二字。相比屈不平和孔皓飛,孫凌產生了深深地自卑。
見鸞鸞和虎妞已經走到跟前,屈不平坦然一笑說道:“是啊,一絲把握都沒有,但是如果不試試,又怎麼會知道呢?世界上永遠不缺少奇蹟。”
看着屈不平坦然而平靜地神色,孫凌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一絲將死之人應有的失落,突然孫凌一驚:莫非屈不平老師並不認爲自己會死?還是說虎妞之前與自己說的話是錯誤的?
想到這裡,孫凌急忙望向虎妞,卻發現虎妞的臉色凝重的可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