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修庭神色一凜,道,“回聖上,家父膝下只有我與葉棠兄妹二人,且葉棠自小便被視作掌上明珠。父母都盼着兒女能覓得良人,相伴一生。這葉棠婚嫁,自然馬虎不得,也是有條件的。”
“哦?是何條件,說來聽聽。”
葉修庭頓了頓,擡手摘了自頭頂垂下的一片藤葉。藤葉夾於兩指之間,似乎只是反手之間,那葉片便被葉修庭指風送出。
衆人還未回神,只聽得有什麼墜地的聲音。仔細看去,竟是不遠處藤條上的一隻鳥兒。鳥兒墜落,脖頸上白羽間還插着一片嫩綠的葉片。
久聞武功至高,飛花摘葉皆可傷人,不想今日一見,竟是真的。
底下瞬間議論紛紛,“這,這少將軍,果然名不虛傳。”
“可惜當朝怕是無人能做到如此了。”
葉修庭又說,“聖上知我葉家爲國打了一輩子仗,殺敵無數,樹敵也無數。葉家只有這一個女兒,修庭只有這一個妹妹。加之前車之鑑,是以,家父與我都認爲,只有做到如此,才能護葉棠一生。”
葉修庭說的前車之鑑,是指十幾年前護國候府的滅門慘案。
聖上聽了,果然若有所思點點頭,又不着痕跡瞥了一眼站在雪妃身邊的那紫裳男子,“修庭說的沒錯。敢問在座,還有哪一位能做到如此?若真有誰家才俊能及得上葉家少將軍,朕今日就親自替他和葉棠賜婚。”
眼見着先前那男子面有難色,不再說話,悄悄站到了雪妃身後。
片刻後,無人應聲,聖上笑道,“罷了罷了,各人自有各人的緣分。”
宴一散,葉修庭和葉棠還沒走兩步,便被幾家大臣圍上了。
看來,想要這葉家大小姐做兒媳是不可能了,可還有這少將軍呢。少將軍資材,方纔大家可是都看到了。
於是,各家問的最多的便是,這少將軍的標準是什麼。
給葉棠解了圍,不想又給自己挖了個坑。葉修庭只能不斷應付着,“隨緣,隨緣便好。”抑或乾脆擡了老將軍出來,“全憑家父做主。”
好不容易快到了宮門,一衆才紛紛上了自家車馬。
宮門口寬大,可葉修庭還是特意囑咐車駕候在了外面。
想起今日,心有餘悸。好在最終還是斷了那些人對葉棠的念想。
正想着,葉修庭不由冷哼一聲,“早知道,就不帶你來了。”
剛巧四下無人,葉棠趁機問他,“葉修庭,娶我的那個條件,是誰定的?”
他目不斜視,只管牽着她,“當然是我定的啊。”
他倒是答得理所當然。
“你----爲什麼?”
葉修庭忍不住低頭看看身邊的她,藉着夜色掩飾,溫熱大掌又捏了捏她的小手,“什麼爲什麼?不管多大的權貴,惦記你,就是不行。”
人生在世,豈能奢求事事如意。葉棠覺得,除卻兩人間的那根紅線不能碰,今生能得他如此相待,便夠了吧。
心中一喜,生了開他玩笑的心思,她學着剛纔那些圍過來的大臣問他,“不知少將軍娶妻可有標準?是才情非凡,還是品貌出衆?”
葉修庭知她故意,想了想便說,“想要做少將軍夫人,這標準嘛,自然也是有的。”
葉棠緊追着他問,“是什麼?”
他一低頭,湊在她耳邊,低聲道,“這標準麼,就是,棠梨葉落胭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