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克隆人的真正起源
“冷凝，醒醒，冷凝……”微弱的聲音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冷凝緩緩睜開眼睛，發現四周一片慘白。
眼睛慢慢適應了光線。白色的頂部，白色的牆壁，寬敞的大廳，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
這是在哪裡？帝國科技大廈九十八層大廳？我不是在金龍秘境裡跟西王母對決的嗎？怎麼又出現在這裡了？西王母呢？她在哪？她還活着嗎？
一想到西王母，冷凝一骨碌從地上跳了起來。
他發現四周到處都是戰機的殘骸，到處是嫋嫋的輕煙，到處是克隆西王母和克隆楊泰的屍體。空氣中充滿了刺鼻的硝煙和血腥味，散發着死亡的味道。
一個活着的人也沒有。
他下意識地望地上瞧了瞧，發現何紫妤緊閉着雙眼，躺在自己腳邊。
“紫妤……”他一聲驚呼，趕緊俯下身，扶起何紫妤。
何紫妤臉色慘白，沒有一點血色，手裡緊緊抓着元神杖。
元神杖綠色的光芒，如同熟睡中的人呼吸一般，緩緩亮起，又慢慢地熄滅。
她的身體還未僵硬，尚有餘溫。
他連忙伸手去探試她的脈搏。
還有一絲絲微弱的跳動。
他大喜過望。他清楚地記得她在金龍秘境時，被西王母的銀針穿透而死，但眼前的何紫妤似乎並無大礙。
“紫妤，你醒醒。”他輕輕地拍打着她慘白的臉龐，試圖喚醒她。
“冷凝，木頭人……”微弱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木頭人？木頭人在哪？“木頭人”這三字一下刺激冷凝的神經。
他這才注意到，離他約四五米的地方，滿身鮮血的何夢西，掙扎着，拼命地朝他喊着。
“何夢西？孔長老？你還沒死？”冷凝放下何紫妤，趕緊跑到何夢西身邊。剛纔他親眼看到何夢西被楊泰一掌拍中後背，沒想到何夢西如此命大。
何夢西滿臉血污，見冷凝飛奔過來，焦急不安的神情並沒有放鬆下來。
“快，去拿木頭人，在……在那個西王母身上。”何夢西艱難地擡起手，指着不遠處的西王母。
冷凝只得放下何夢西，從死透了的西王母身上，掏出兩個木頭人。
何夢西又搖着手，讓冷凝趕緊回到他身邊。
“冷凝。”何夢西喘了兩口粗氣，掙扎着想要坐起來。
冷凝連忙按住他，“你腰椎受了重傷，先不要急着起來。”
“不，冷凝，我有話……咳咳……有話要對你說。”何夢西劇烈地咳着，終於把一句話說完。
冷凝見他執意要坐起來，便將身邊一段戰機殘骸拉了過來，放在他後背，以便讓他舒服一些，又將他脫了臼的手臂復原，這才站起，聽他說話。
何夢西喘着粗氣，示意讓冷凝把木頭人遞給他。
冷凝依意而爲。
何夢西拿過一個木頭人，託在手掌心，拇指和無名指在木頭人的身上又輕輕按了一下。
木頭人頓時綠光閃爍，懸浮在他手掌心。
冷凝不知何意，狐疑地看着他。
何夢西拿起另一個木頭人，也託在手掌心，以同樣的方式，讓另一個木頭人也懸浮起來。只不過這個木頭人散發的是紅光。
兩個木頭人在半空中，一紅一綠，就像兩個透明無暇、質地上乘的翡翠，令人賞心悅目。
“這是什麼？”冷凝問道。
何夢西沒有回答。
慢慢地，兩個木頭人散發出的紅綠光竟然整合在一起，變成了眩目多彩的光線。
轉眼間，紅色的木頭人在左，綠色的木頭人在右，分別從嘴裡吐出了一瓶一紅一綠的溶劑。
何夢西伸手紅綠兩瓶溶劑取出。
兩個木頭人光芒頓失，從半空中跌落。
何夢西並沒有管那兩人木頭人，眼睛直盯着那兩瓶溶劑，眼裡盡是凝重嚴肅的目光，臉上也彷彿抹了一層鐵水，顯得又沉又重。
冷凝不知何夢西手裡的溶劑是什麼，也不知他到底要做什麼，心裡記掛着昏迷不醒的何紫妤，便說道：“如今，西王母已死，兩個木頭人也盡數在你手，如果沒什麼事，我們現在應該走了。”
“走？我們走哪去？”
“迴文昌閣呀。”冷凝撇了一眼何紫妤。
“你以爲西王母真的死了嗎？”
“她還沒死嗎？”
“不。”何夢西說道，“你殺死的，只不過是她的一個克隆體而已。這樣的克隆體想要多少，她就可以 造多少。”
“那木頭人不是在你手中？克隆人眩暈症遲早會發作，假以時日，克隆人帝國必定會土崩瓦解。”
“眩暈症？你已經把眩暈症完美地治癒了。”何夢西苦笑一聲，說道。
“我治癒克隆人的眩暈症？”冷凝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你和何紫妤帶着西王母，到了金龍秘境，死而復生，難道你忘了？”
冷凝當然不會忘記，在金龍秘境中，西王母起初被龍王殺死，結果又重生，變得異常強大。他還清楚地記得，西王母瘋狂地笑着，說要感謝龍王，感謝冷凝和何紫妤，終於找到治癒眩暈症的方法。
“可是我也殺死了西王母，她每克隆一次，我就滅她一次，這不行嗎？”
“不行，每克隆一次，她就自我強化一次。終有一天，你會死在她手中。”
冷凝沉默着，如果事實確如何夢西所言，那西王母將永遠稱霸帝國，原生人類將面臨滅頂之災。
以克隆人代替原生人，難道是人類進化史最終結局嗎？冷凝不知道，他默默地掃了一眼滿地的克隆西王母和克隆楊泰。
何夢西將那兩個一紅一綠的溶劑放在手心，示意冷凝拿過去。
冷凝用驚疑的目光看了看那溶劑，又看了看何夢西，問道：“這是什麼？給我的？”
何夢西重重地點了點頭。
“這紅色瓶的溶劑叫紅光螢粉蛋白酶試劑，綠色的叫綠光螢粉生物酶試劑，兩個混合，就成了生物酶斷裂試劑。”
“生物酶斷裂試劑？”
“簡單說，就是基因糾正劑。”
“有什麼用？”
“糾正基因偏差，引爆基因風暴，進行基因再次重組。”何夢西看了看冷凝一頭霧水的樣子，只得解釋說道：“克隆人爲什麼比原生人力量更強，耐力更久，速度更快，那是因爲克隆人身體的基因組加入其它動物特長。所以，只要打斷他們體內的基因組，徹底剝離動物基因，那克隆人的基因就會迴歸純正的原生人類。這樣一來，人體就不再會克隆複製一樣簡單，克隆人便將不復存在。這就是‘木頭人一出，西王母必亡’的真正含義。”
“那這個試劑是從哪裡來的？”
“自然是我研究出來的，所有的克隆人都是我研究出來。”何夢西看了一眼冷凝，沉重地說道：“包括你在內。”
“什麼？”冷凝無比震驚。
“不記得是誰創造了你？”何夢西問道。
“這怎麼能不記得呢？”冷凝回想起自己剛從科技生物公司被創造出來時的情景，忍不住唏噓不已。
當時，他還是帝國火之龍隊隊長，可在一場生死較量中，被沐先生帶來的生物戰士打死。爾後，通過基因重組和克隆複製，成爲帝國第一代克隆人。但隨之而來的是，帝國多方勢力想奪得克隆複製技術，以達到控制帝國，讓生命永生的目的。
冷凝雖然是第一代克隆人，但在他潛意識當中，堅定地認爲自然界優勝劣汰，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規律，不能急功近利式的創造出永生不死的人類，否則人類在進化上面臨風險極大的基因突變。
所以，他一直逃避，直到了文昌閣——帝國之外的一個桃花源勝地，才穩定下來。可沒想到，帝國的西王母爲了得到克隆複製技術，竟然派出艦隊，試圖直接摧毀文昌閣。
最終，在曼珠沙華通道一戰中，冷凝帶領文昌閣和黑虎團，成功戰勝了帝國的艦隊，封堵了帝國和文昌閣唯一通道。
“我就是沐先生。”何夢西說道。
“你是沐先生？”冷凝不敢置信地看着何夢西，“那我見到的沐先生和你怎麼完全不一樣？”
“因爲當時克隆複製你的時候，我將你的記憶數據變動過了。”
冷凝看着何夢西不容置疑的神情，腦海中出現了那個永遠一身西裝革履、拄着柺杖的沐先生。
對，柺杖。他的目光移到了何夢西身邊的柺杖。
柺杖上那個金光燦燦、栩栩如生的龍頭，還有碧綠色的杖身，是那樣的熟悉。跟沐先生拄的柺杖一模一樣。
他逐漸相信了何夢西的說法。
忽地，他一把揪住何夢西的衣領，怒喝道：“原來罪魁禍首就是你。說，爲什麼要研究克隆複製？又爲什麼要把選擇我克隆出來？”
何夢西原本重傷在身，被冷凝揪着衣領，一張臉脹得通紅，差點透不過氣來，死命拍打着冷凝手臂。
冷凝於心不忍，終於放手。何夢西半截身子癱軟，低着頭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半晌，他才撫着自己的脖子，愧疚地說道：“何夢歸當年血洗我族人，我一直沒將這口氣嚥下去。可她依託帝國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我和族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爲了報仇雪恨，我只得將希望寄託在科學技術上。我先是研究量子穿梭技術，打算穿越回小時候，將她殺死。可惜的是，量子穿梭遇到瓶頸，我始終沒能跨越。後來，我又轉而研究克隆複製，打算建立一支強大的克隆複製人軍隊，推翻帝國統治，可惜的是，最後都沒有成功。”
“掀起狂天巨浪、引發人類世界大災難的，難道就是爲了報你的私仇？”
“我是想讓帝國人民脫離西王母統治的魔爪？”
“這麼說，你還是爲人民着想？難道星曆1000年以前的帝國，也變成了西王母的帝國？”冷凝盯着何夢西看了半天，冷哼一聲。當時的帝國還處在李見深李見真倆兄弟的統治之下。
“要挽救血龍族人，就必須要這麼做。”
“恐怕你想着的是如何恢復血龍族往日的榮光，夢想再次統治帝國吧，只不過後來形勢發展出乎你的意料，讓西王母捷足先登，建立了克隆人帝國，我說的對吧。”
“再怎麼說，我……我也建立了文昌閣，幫助了一大批無家可歸之人。”何夢西見他說話如此犀利，一言就擊中了自己內心最深處，語無倫次地喃喃着。
冷凝默然不語。不管他建立文昌閣的目的如何，的確是幫助了一批人，這點倒是無法抹殺。
“況且，當時我見你和鍾煥然等人兄弟感情至深，在阿四啓動量子穿梭機時，我特意找了個緣由，通知他們到阿四的實驗室，跟你一起再相聚。”
“是你故意讓他們一起穿越的？”冷凝大吃一驚。在蘑菇林的地下實驗室，鍾煥然和阿四等人都一同穿越。他一直以爲這是個意外，根本沒想到這還是何夢西特意爲他安排。
他想起鍾煥然和阿四、胡小可等人慘死在羅基山酒莊裡，正是因爲何夢西的指引，才中了楊泰埋伏圈，不由得悲從心來，喝問道：“難道他們死在羅基山酒莊，也是你刻意安排的？”
何夢西苦笑一聲，說道：“這怎麼可能？當時，我也是見到楊泰去了漢武城的蘭園，所以才指引你們去救阿四和胡小可，直到我碰到了在蘭園裡的紫妤，這才明白我們中了楊泰的埋伏，所以我才和紫妤一起趕到羅基山酒莊。”
冷凝這才明白，當時紫妤爲何突然和何夢西在一起出現。
“而且你們蘑菇林遇險時，當時我也在場，而且你受傷之時，我也去救過你。”
“蘑菇林你也救過我？”
何夢西點了點頭。
冷凝不敢置信地看着何夢西。在蘑菇林自己昏迷後的情形，何紫妤也跟他說起過，除了鍾煥然等人之外，還有幾個黑衣蒙面人。當時，他也一直在想着他們是誰，以爲是黑虎團的人，卻沒想到是何夢西。
可那又怎麼樣呢？就算何夢西三番兩次救他們，鍾煥然、胡小可、阿四等人，還不是一樣命歸西天？如果當時他不讓他們一起穿越到星曆1100年，他們的人生豈會改寫？
往事如煙，人死不能復活，現在再去考慮他的對錯，對於鍾煥然等人已無任何意義。然而，他對何夢西再無好感，長嘆一聲，轉身便準備離開。
“等等……”何夢西喊道。
冷凝裝作沒聽見，俯身抱起何紫妤。
“克隆人如果得到眩暈症方法，原生人恐怕面臨滅頂之災，難道你不想救他們嗎？”
冷凝一楞。
“生物酶斷裂試劑，可以徹底解決克隆人問題。”
冷凝遲疑着。
“冷凝，我跟你一樣，一樣牴觸克隆複製，不想讓克隆人毀了我們血龍族，不想毀了我們賴以生存的原生人類世界。如今，我重傷在身，已經快不行了。希望你能救救他們，希望你能幫我彌補犯下的錯，讓世界重回正常軌道。”
冷凝緩緩轉身，目光冰冷，看着何夢迴。
“你是第一代克隆人，只要喝下它，通過你的輻射傳染，就能將克隆人的基因重組改變，一切秩序將回到克隆時代之前，這是改變克隆世界的唯一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