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逃離基地
阿四鏟着冷凝和鍾煥然，直接駕着工具車，衝上了尾艙門還張着的飛船。
朱有達等率着衆人，試圖攻上飛船，但由於鍾煥然拿着激光槍，躲在尾艙門邊上，不停地偷襲着，致使他們進攻速度阻滯不前。
“快，快將那架老古董轟下來。”朱有達氣急敗壞，命令手下的人趕緊啓動基地防禦系統。
鍾煥然聽得朱有達要啓動基地裡作戰系統，心裡一驚，趕緊喊着要阿四駕船離開。
“飛控系統的主板還沒換呢。”阿四急道。匆忙之間，他趕緊將冷凝放下，跑向飛船主控臺。他剛剛從別的飛行戰車上拆下主板，就見到鍾煥然和冷凝倆人被朱有達等人團團圍住，危在旦夕，他顧不得登上飛船換主板，直接找了一輛工具車，衝過去先去救鍾煥然倆人。
冷凝苦笑一聲，心裡想着，這下可倒好了，好不容易上了飛船，結果飛船還是壞的。
“什麼？飛船飛不了？”鍾煥然一急，竟然站起身來，向在主控臺忙活的阿四大聲喝罵道：“你孃的，主板還沒換好，你來救我們幹嗎啊，這不存心氣我嗎？”
朱有達一見鍾煥然站了起來，一整個身子暴露在他的眼皮底下，心下暗喜：“天賜良機，這傻狍子竟然連這點常識也沒有。”他擡起手，瞄準鍾煥然，便扣動了扳機。
冷凝剛下工具車的鏟頭，離鍾煥然不遠，一眼瞥見鍾煥然站起來，長期以來積累的作戰經驗告訴了他，鍾煥然有危險。“危險！”冷凝大喝一聲，雙手用力在地上一拍，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撲向鍾煥然，抱着他，在地上翻滾着。
在他們倒地一瞬間，朱有達射出的激光彈，穿過冷凝抱着鍾煥然的手臂，打壞了飛船艙壁上的一盞照明燈。
鍾煥然被冷凝這一撲一抱，直把他嚇得七葷八素。好一會，他纔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被冷凝死死地抱着。他輕輕地拍了一下冷凝的手，對他表示感謝，同時也讓冷凝放開雙手，讓他站起來。可是身後的冷凝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他怎麼了？鍾煥然還沒來得及問冷凝什麼情況，飛船的尾艙門已經衝上來一個朱有達的警衛。鍾煥然一急，趕緊扳開冷凝的手，慌忙撿起掉在一邊的激光槍，瞄準衝上來的人，想也沒想，便扣動了扳機。
警衛離鍾煥然較近，猝不及防，正好被鍾煥然一槍打中心窩，他慘叫着，從尾艙門的邊上掉了下去。
“阿四，快關艙門。”鍾煥然大聲地提醒着在主控臺忙着換主板的阿四。阿四一聽，只得將手頭的主板放下，手忙腳亂地去按關閉艙門的按鈕。
飛船的警報聲“滴滴”地急促響着，艙門開始緩緩關上。
鍾煥然忽地感覺手上有粘粘的液體沿着手臂流下來。他低頭一看，原來是鮮血。他上下檢查了一番，自己身上除了腿傷，沒有其它的傷口，這又是誰的鮮血呢？他轉頭一看，這才發現是躺在地板上的冷凝，一動不動，而手臂上的傷口，鮮血汩汩而出。
鍾煥然這才明白過來，剛纔是冷凝不顧一切，救了他一命，而冷凝也因此受了傷。他跑到冷凝身邊，上下仔細檢查了一番，還好，致命的傷害倒是沒有。
鍾煥然撕扯下自己身上衣服的一塊布條，包紮好冷凝的傷口。冷凝悠悠然地醒轉過來。
“謝謝。”鍾煥然緊緊地抓住冷凝的手，感激地說道。
冷凝並不領受鍾煥然的謝意，面無表情，彷彿這事與他無關似的。
“他們要開炮啦。”正在主控臺忙着換主板的阿四緊張地驚叫道。
鍾煥然一聽，臉色一變，趕緊拖着一條被打傷的腿，一拐一拐地跑到主控臺。飛船體小，裡面的空間並不大。主控臺離尾艙門並沒有多遠。鍾煥然來到主控臺，透過環形透明的玻璃罩，他看到安裝在基地周圍的巨大的激光炮，“吱嘎吱嘎”地轉動着粗大的炮管，瞄準着他們的飛船。炮座上的綠色能量指示燈一圈一圈地閃着，表示激光炮正在充能當中。一旦激光炮座的指示燈由綠色變成了紅色，也就意味着激光炮充能完畢，可以正常發射了。而這一過程，只需幾分鐘時間。
“怎麼辦？”鍾煥然緊張地問阿四。飛船的艙門雖然關閉，動力系統也已經開啓，但由於飛控系統還未安裝完畢，整個飛船還處於待啓飛狀態。威力巨大的激光炮，摧毀一架停止不動的飛船，那不是張飛吃豆芽——小菜一碟？
“你那邊快好了沒有？”鍾煥然急道。
“快啦。”光着鋥亮腦袋的阿四，雙眼緊盯着面前的立體屏幕，雙手不停地敲擊着電腦鍵盤。拆下來的飛控主板，要與飛船的控制系統各類參數完全匹配過，才能使用。
“看看能不能用戰車的能量罩防禦系統。”臉色慘白的冷凝掙扎着，從地板上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主控臺。這雖然是一臺老古董的飛行戰車，但在正常情況下，能量罩還是有的。
“哦，對啦。瞧我一忙竟忘了。”阿四一拍鋥亮的腦袋，欣喜地說道：“我想起來了，我改造過飛船的武備系統和防禦系統。”
他放下手頭的工作，走到靠近玻璃罩一側的主機控制檯，在另一臺電腦上敲擊着一連串的數字代碼。緊接着，他又忙着跑到另一側的武器控制檯，掀開一個紅色按鍵上的透明罩，按了下去。
“你在忙什麼啊。”鍾煥然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急得團團亂轉，說道：“你還是趕緊把主板換好，讓我們快點離開。”
飛船開始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粗大的炮管從飛船四周緩慢地伸了出來。整個飛船看上去就像一隻脹氣的海膽一般，渾身長滿了刺。
“這麼多炮管？”冷凝大吃一驚。他從來都沒見過，一架飛船，居然渾身都裝滿了炮管。
“還好還好。我還改動了一下激光瞄準系統，只要按一次紅色的按鈕，它就會自動搜尋威脅目標，並發動攻擊摧毀。”阿四摸着鋥亮的腦袋，得意地說道。
“是嗎？有這麼厲害？”鍾煥然顯然不敢置信，他伸出手，輕輕地點了下紅色按鈕。
“哎，別急。”阿四忙出手制止，但已經來不及了。飛船伸出去的炮管左右上下搖動着，開始自動搜尋着目標。
阿四急忙解釋道：“這個攻擊系統我都已經強化，這基地裡的防禦系統恐怕受不了它的攻擊。摧毀了防禦系統，整個基地恐怕也就完了。”
說話間，飛船的攻擊系統已經先於基地防禦系統幾秒鐘的時間，主動發動了攻擊。只見飛船周圍的炮管，發出一陣陣的怒吼聲，藍紫色的火焰，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利箭，射向基地的一座座炮塔。而那些炮塔本身就在充能當中，哪受得了這突如其來的暴擊？“轟轟”巨大的爆炸聲音接連不斷，一座座炮塔轟然倒塌，熔化在熊熊的火焰當中。
整個基地的上空，受到爆炸氣流的波及，如同下冰雹一般，不停地掉下鋼筋水泥石塊。基地的人們，驚慌失措地尖叫着，逃着，跑着。
“果然厲害！”冷凝不由心裡一驚，頓時對身邊這個光腦袋的“改裝狂魔“刮目相看。
“啊呀，我們能走了沒？”鍾煥然反應過來，失聲驚道。再不走，他們的飛船，就要跟其它飛行戰車一樣，埋沒在黃沙裡了。
“啊？”阿四本來還沉浸在改裝武器的成功之中，嚇得趕緊跑到飛控主板的控制檯，接着修改參數配置。
基地頂上的水泥塊越掉越多，一些飛行戰車開始升空，逃往基地的大門。一些運氣不佳的戰車，剛剛起飛，就被突如其來的巨大的水泥塊砸中，冒着黑煙，盤旋着，又一頭扎向地面，轟然一聲，灰飛煙滅。
“好了沒有？”鍾煥然再一次着急地催促着。
“好了！”阿四敲完最後一行代碼，在輸入鍵上最後敲了一下。飛控臺上的儀器開關，忽地“滴滴”地叫了起來，各種顏色的開關按鈕都亮了起來。
“誰會駕駛？”阿四隻會啓動和設定自動駕駛飛船，而在這複雜的情況下，啓動自動駕駛，無疑是自尋死路。鍾煥然根本就不會。
“讓我來。”眼見生死關頭，冷凝也顧不得自己渾身痠痛，一屁股在操縱檯的椅子上。身爲火之龍隊隊長，熟練駕駛飛行戰車，是一項最基本的技能。
冷凝大致看了下主控臺上的各類按鈕，將飛船駕駛模式切換到手動模式，逐一打開各類操縱按鈕，緩緩地將操縱桿推了上去。
飛船底部噴射出藍色的火焰，逐漸離開地面，在滿是水泥塊、石塊和衆多的驚慌失措的飛行戰車中，繞來繞去，終於安全地駛出閻摩基地，一飛沖天，躍向了刺眼的天際。
鍾煥然和阿四對望了一眼，擦了擦額頭汗水，忍不住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欣喜了表情。
二
經過改裝的飛船體積雖小，但功能齊全，速度極快。冷凝設定了目的地，將飛船切換到自動駕駛模式，一下放鬆下來，大汗淋漓，渾身癱軟在椅子上。
鍾煥然和阿四看着越來越小、越來越遠的閻摩基地，不禁怔怔出神。他們在這裡度過多少個不眠的日日夜夜，流下了多少的汗水，受盡了多少的苦難，現在看着它轟然倒塌，灰飛煙滅，一時五味雜陳，全然不是滋味。
“接下來，你們打算去哪？”冷凝緩過氣來，問道。
鍾煥然看看阿四，又看看冷凝，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想先回家，看看老孃。阿四，你呢。”
阿四卻無奈地笑笑，一屁股坐椅子上，說道：“我早已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哪都是我的家，哪都不是我的家。”
冷凝盯着鍾煥然看了一會，並沒有說話。
鍾煥然被冷凝盯着心裡發毛，忍不住問道：“冷隊長，你老這樣看着我幹嗎？是因爲我長得帥，還是因爲我臉上長花了嗎？”
冷凝緩緩地說道：“不是你長得好看，也不是你臉上長花。而是很抱歉地跟你說，現在你想回家，恐怕還不行。”
“爲什麼不行？”鍾煥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雙眼瞪着冷凝說道：“冷隊長，我可跟你說過了啊，我幫助你離開閻摩基地，你就得帶我回家，你可不能反悔啊。”他頓了頓，用懷疑的眼光看着冷凝，說道：“莫非，你想我跟着你，給你賣命？”見冷凝沒有回答，他自己又連連罷手，將頭搖得像拔浪鼓似的，自說自話道：“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我老孃都七十歲了，自從出來以後，就再也沒見過，必須回去一趟。”
阿四在一邊，也疑惑地看着冷凝，不知道冷凝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理解你回家的心情，但現在回家還真不行。”冷凝面如冷霜，說道：“因爲我已經將目的地設置爲一區的軍團總部了。你想回家，就得從一區走回十區。”
“什麼？”鍾煥然怒道，“這裡離十區這麼近，你不先把我送到十區嗎？”
“現在把你送回十區，就等於把你送入虎口。”
“這又爲什麼？”鍾煥然被冷凝說得一頭霧水，茫然地說道。
“你看看身後。”
鍾煥然轉身看了看自己的身後，又看了看冷凝，說道：“我身後？有什麼？”
還是阿四反應快，一下明白了冷凝所指，恍然大悟，捅了捅鍾煥然，說道：“鍾哥，他說的是閻摩基地。現在在軍團眼裡，肯定是認爲我們毀了基地，說不定現在已經滿世界通緝我們了。你就這樣一回家，不是自動送上門嗎？”
“呃，是這樣嗎？”鍾煥然仍然抱着一線的希望，問道。
冷凝點了點頭。
鍾煥然一下癱坐在椅子上，喃喃說道：“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這樣呢？我的老孃啊，怎麼回來看你一眼，有這麼難嗎？”
“可是，既然我們已經成了通緝犯，那到了一區，不是也一樣要被抓嗎？”阿四說出了他的疑慮。
冷凝臉色凝重，沉沉地說道：“在一區，憑我是火之龍隊隊長，恐怕要抓，也得費一番功夫。”
“什麼？你是軍團火之龍隊隊長冷凝？”阿四驚得差點連眼珠子都掉出來。他上下仔細地打量着眼前這個臉色慘白，看上去弱不勝衣的年青男子，不敢置信。
“阿四，剛纔情勢危急，還沒來得及跟你介紹，這位正是大名鼎鼎的火之龍隊隊長冷凝。”鍾煥然說道。
“真的嗎？”
鍾煥然並不言語，將深遂的目光投向前方。
阿四三步並作一步，衝到冷凝面前，一把抓住冷凝的手，激動地說道：“你真的是冷凝冷隊長啊，想不到你長這樣啊。冷隊長，你知道嗎？你一直都是我心目中的偶像，不瞞你說，你的英雄事蹟，我每一件都能耳熟能詳，倒背如流，比如說，你在黑暗峽谷大戰黑衣機甲，還有在訓練基地大戰新型戰士，還有還有……”阿四拉着冷凝的手，如老太婆一般，喋喋不休，唾沫亂飛。
冷凝皺着眉頭，手臂上白色的繃帶，隱隱滲出了一絲絲血跡。
鍾煥然在邊上見阿四剛好抓住的是冷凝受傷的手臂，趕緊制止了開心得像瘋子一般的阿四，說道：“阿四，你碰到冷隊長的傷口啦。”
阿四這纔回過神來，趕緊小心地放下冷凝的手，連聲道歉說道：“冷隊長，不好意思，剛纔太激動了，不好意思。”
鍾煥然拉着阿四，熱情地向冷凝介紹道：“冷隊長，這個是阿四，我最好的兄弟，我們從小在十區長大，又一起到了基地服役。”
冷凝聽完鍾煥然的介紹，只是用眼角掃了一掃阿四，心裡卻想着，這個小夥子機械改裝能力超強，還真是一塊好料子。但他臉上卻不動聲色，說道：“嗯，行了，我知道了。到了一區，我先幫你們安排好住處，等我辦完事情，我自然會回來找你們。”
鍾煥然和阿四倆人用力地點了點頭，欣喜萬分。在他們的眼裡，有了火之龍隊隊長的幫忙，逃離軍團、摧毀基地的事情必定會迎刃而解，說不定還有更好的喜事等着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