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潛進能源中心
冷凝接過鍾煥然手中的黑色布料，放在手心上，仔細地查看着。這顯然是一塊從衣服上扯下的布料。
“這種布料，文昌閣幾乎沒有。”彩虹看着布料，沉思了一會，說道。女人對衣服總是特別的敏感。
“我知道。”冷凝將布料遞給彩虹，緩緩地說道：“這種布料，是帝國最新合成的功能纖維，有阻燃、保溫、防水等多重功能。文昌閣不可能生產這樣高科技的東西。”
“那福伯手上怎麼會有這麼一塊布料呢？”鍾煥然問道。
冷凝攥緊了雙手，眼神中突然暴射出兩道兇狠的目光。
“你想到什麼了？”彩虹問道。
“黑衣殺手。”冷凝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再讓我遇到他們，我定會將他們殺得一個不留。”
“你是說這布料是黑衣殺手身上的？”鍾煥然問道。
“在這裡，只有他們纔會穿着這樣的衣服。”
“真搞不明白，他們是怎麼到文昌閣裡來的？”釧煥然疑惑地問道。
“王龍帶他們進來的。”冷凝肯定地說道。蒙面人，也就是阿海，是王龍帶進來的，那麼黑衣殺手也極有可能是他帶進來。
“王龍並不在文昌閣。”負責跟蹤監視王龍的彩虹說道，“他的住所、辦公室都沒人，而且我還問了他兩個最親信的手下，他們都不知道他的下落。”
“我知道他去哪裡了。”冷凝想起了阿海親口對他證實的事情。
“他去哪裡了？”彩虹問道。
“他去了帝國。”
“他去那裡幹什麼？”
“帝國的大軍馬上就要來了。”
“什麼？”彩虹和鍾煥然齊聲驚叫道。
冷凝將在設備廢棄場遇到阿海一事，詳細地述說了一遍。
彩虹越聽越慌，心急如焚，團團亂轉，卻又無計可施。“怎麼辦？怎麼辦？”她知道文昌閣根本沒有什麼軍隊，唯一的屏障就是曼珠沙華通道。如果帝國的大軍越過曼珠沙華通道，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攻陷文昌閣。
“孔長老？”彩虹想起了孔長老，他是文昌閣最可信賴的人。“對，我得趕緊去告訴孔長老，再晚就來不及了。”她不管冷凝有沒有同意，拔腿就朝門外跑去。
冷凝並沒有制止她。要保住文昌閣，告訴孔長老肯定不會是一件壞事。但他也沒有跟着彩虹。現在他和鍾煥然成了文昌閣的通緝犯，也是經過孔長老同意的。他知道孔長老非常清楚，是法長老他們冤枉了自己，但孔長老並沒有給他及時澄清。這一點，讓他頗爲不快。而且，就算他跟着彩虹一起去見孔長老，其它的長老還不一定相信他的話呢。他覺得現在手頭上最爲重要的是，找出隱藏在文昌閣裡的殺害福伯的黑衣殺手，先擺脫通緝犯的嫌疑。
冷凝正思考如何找到黑衣殺手，卻聽見外面彩虹高聲呼救的聲音。“怎麼了？她遇到什麼事情了？”他來不及細想，從大殿內飛奔出去，看見彩虹被十幾個黑衣長袍團團圍住。
黑衣長袍怎麼知道他們在這裡落腳？冷凝雖感到有些奇怪，但事已至此，只得上前，護住彩虹。
“你終於現身了。”領頭的黑衣長袍笑道。冷凝一看，正是在路上碰見的那個中年黑衣長袍。原來他們在路上碰見時就已認出了自己，只不過當時人手少沒敢動手而已。
“你們趕緊讓開，我有急事要去見孔長老。”彩虹怒目圓睜，厲聲喝道。
“彩閣員，你窩藏通緝犯，罪名可是不輕，麻煩你還得跟我們走一趟。”中年黑衣長袍不緊不慢地說道。
“你可別得了意忘了形，我現在還是閣員，就算你們法長老在場，也不敢對我怎麼樣。”
“彩閣員，我們法長老早就料到這一點。他老人家特意交待，如果遇到彩閣員時，一定禮儀相待，不可魯莽行事，嘿嘿。”中年黑衣長袍笑道。
“怎麼，你們還想要把我綁了？”彩虹柳眉一揚，斥道。
“如果彩閣員不配合，那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中年黑衣長袍手一揮，他的手下端緊了手中的老式**槍，瞄準了彩虹等人。
彩虹把胸一挺，厲聲斥道：“你們可別斯人太甚。如果誤了大事，我看你們誰也擔當不起。”
冷凝冷冷地環視了一圈，並沒有將這些黑衣長袍放在眼裡，對彩虹說道：“彩虹，你先走，這裡交給我。”
“你們一個也別想跑。”中年黑衣長袍喝令道，“法長老有令，如果擅自逃跑，格殺勿……”
還沒等他說出一個“論”字，只見冷凝身形一動，如一道閃電，飛向中年黑衣長袍。
中年黑衣長袍一驚，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冷凝已到了他的眼前。他驚訝地發現，冷凝居然用一根隨手摺斷的野草杆子，指着他的心口。
“請不要亂動。”冷凝冷冷地說道，“否則，我殺了你。”
“什麼？難不成你要用這根野草杆子殺了我？”中年黑衣長袍指着心口的野草杆子，不禁笑出聲來。雖然他驚訝於冷凝的速度，但用這麼一根又細又軟的普普通通的野草杆子殺他，豈不是跟天方夜談一樣？他仗得人多勢衆，無所畏懼，又向前挺了一步，頂住冷凝手中的野草杆子，張狂地說道：“好吧，你就用你這根厲害的草杆把我殺了吧，求你了。”
他的衆多手下，也不禁鬨堂大笑。
冷凝目露兇光，將力貫注到野草杆上，輕輕地朝前推送。
中年黑衣長袍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他看到，不可思議的一幕正在發生，野草杆子一點點地變短，進入到他的身體。他覺得心口一陣劇痛，驚恐地看着冷凝，雙手不由自主地抓住野草杆子，喉嚨裡發着“嘶嘶”的聲音，嘴裡開始漫上血腥的味道。
衆多黑衣長袍如同看魔術一般，看得目瞪口呆，竟然忘了手中還端着槍。
冷凝眼前浮現着福伯等人的面容，想到他們慘死的狀況，臉色由鐵青漸漸變紅，眼眶中充滿了血絲，心神浮躁，胸中煩悶，漸入魔境，手中逐漸加力。
只聽得彩虹高喊一聲：“冷哥，手下留情。”她見他額頭髮黑，肌肉僵硬，知道情形不對，趕緊制止他的行爲。這些黑衣長袍畢竟只是依令行事，罪不致死。
冷凝聽到彩虹的喊叫，心神一凜，如同置身火場、倍受高溫炙烤時，忽從頭到腳潑了一盆清甜甘冽的涼水一般舒服。他手中的草杆子耷軟下來，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中年黑衣長袍，轉頭對彩虹問道：“我剛纔怎麼了？”
“啊……”中年黑衣長袍這才慘叫出來，身子搖搖晃晃，站立不定。他邊上的一個手下，見狀，趕緊扶住了他。
“你沒事吧。”彩虹關切地問道，“剛纔你可能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冷凝似乎剛回過神來。
衆人眼見不是冷凝的對手，扶着受傷的中年黑衣長袍悄悄地溜走了。
“好像是的。”鍾煥然第一次看到冷凝猙獰恐怖的樣子，心有餘悸地說道。
彩虹想起帝國軍團的事情，又不放心冷凝，關切地說道：“冷哥，這裡已被黑衣長袍發現，你跟煥然還是跟我一起去見孔長老吧。”
“我現在還不能跟你去見孔長老。”冷凝說道。
“爲什麼？帝國大軍的消息也是你給我的，你爲什麼不能跟我一起去？”彩虹急道。
“我還有其它更重要的事情。”
“什麼事情比帝國大軍入侵更重要？”彩虹顯然有些生氣了，“你是不是因爲孔長老同意將你列爲通緝犯一事心懷不滿？”
“不是。”冷凝嘴上雖然不是，但心裡確實還是有點不快。
“你敢說你一點都沒意見？”
冷凝默默不語，彎腰折斷了一根青草，咬在嘴邊。
“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着文昌閣消失在殘暴的帝國軍團手裡嗎？”
我怎麼會眼看着文昌閣被帝國軍團攻陷呢？難道你看不出我有多熱愛這片土地嗎？冷凝在心裡大聲地喊着，但現在他不想跟彩虹作無謂的辯駁。肅清隱藏在文昌閣裡的黑衣殺手，找到文昌閣背後通敵的勢力也一樣重要。
彩虹盯着冷凝，見他半天沒說話，冷笑一聲，譏道：“原來你是這種小雞肚腸的人，算我看走了眼了。”她眼眶中晶瑩的淚花閃動，用手狠狠擦了擦，一甩頭，朝着魁星樓方向跑去。
冷凝見她負氣而走，欲攔着她，但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只得眼睜睜地看着她離開。
“完了完了，彩虹姐生氣了。”鍾煥然搖晃着碩大的腦袋，勸冷凝道：“冷哥，你還不快點追上去哄哄她？”
冷凝情商本就不高，聽鍾煥然這樣一說，更加拉不下面子，說道：“我沒做錯，又何來要去哄她？”他嘴上雖然這麼說，但眼角仍忍不住朝彩虹離開的方向瞄了兩眼，希望她回心轉意，可是她遠去的俏影漸漸在消失在他視野中。
“恨薄清一去，音書無個。悔當初、不把雕鞍鎖。”鍾煥然看了看彩虹的背影，又看了看冷凝，搖頭晃腦地，居然吟誦了一連串酸酸的詩詞。
“多嘴。”冷凝斥道。他正想擡腳往寺廟走去，忽聽得“冷哥，冷哥……”一陣細微的呼叫聲似乎從空中傳來。
“阿四？”站在冷凝身邊的鐘煥然最熟悉阿四的聲音，驚叫道。他四處張望着。這裡是文昌閣的城郊，四周空曠，又哪裡有其它人的身影？
冷凝從懷中掏出斷成兩截的機械蛇。機械蛇在他的手掌中將半截身子立起來。“機械蛇？”鍾煥然驚訝地問道。
冷凝點了點頭。
“鍾哥，你也在？”機械蛇立着身子，在手掌間遊動。
“阿四，你能看到我？你還活着？你在哪？”鍾煥然抹着眼淚，哭一下，笑一下，對着機械蛇喊道。
“噓，小點聲……”阿四小聲地提醒着鍾煥然，“我現在被黑衣殺手關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裡，我也不知道在哪裡。”
“黑衣殺手？”冷凝一聽是黑衣殺手，忍不住驚呼道：“難道襲擊你的是黑衣殺手？”
“是的。當時，兩個黑衣殺手突然闖到地下室來，把我綁走了。幸好我趁他們不注意偷偷藏起了電腦。不然，我哪裡能聯繫得上你們？”
“阿四，你實在是太聰明瞭。哥爲你驕傲！”鍾煥然興奮地叫道。
“那房間有什麼特徵？我能找到嗎？”冷凝恨不得馬上找到阿四，一來可以救阿四以危險之中，二來找到黑衣殺手，還可解開依夢地下實驗室之謎，最重要的，還可以替冤死的福伯報仇。
“這房間太暗了，看不出來是什麼樣子。”
“你就不能再機靈一點，問問他們這是在什麼地方？”鍾煥然一聽，更加着急起來。
“問誰？”
“呃……”鍾煥然一時楞住，阿四既然被黑衣殺手綁架，當然不會傻到主動告訴位置。
“你們別急，我倒是有一點好主意。”阿四狡黠地說道。
“說來聽聽？”鍾煥然雙眼放光，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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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哥手中的機械蛇，有自動導航到遙控者的功能。你們只要跟着機械蛇走，應該可以找到我。”
“阿四，你真是太聰明瞭。你先委屈一下啊，我們馬上就來。”
“噓，小點聲，好像有人來了。”
冷凝聽到機械蛇裡傳出了“吱嘎”一聲沉重鐵門開門的聲音。緊接着，又是一陣喝斥聲，擊倒重物的沉悶的聲音和慘叫聲，最後聲音戛然而止。
“是不是阿四被打了？他們是不是發現阿四身上的電腦？那我們該怎麼辦？怎麼找到阿四？”鍾煥然焦慮萬分，拉着冷凝的手，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冷凝知道鍾煥然緊張阿四的安危，可鍾煥然問的這些問題，他也不知道呀。他輕輕將手掌心的機械蛇放在地上，心裡不斷地祈禱着阿四能夠儘快將機械蛇遙控起來。
“怎麼搞的？這個機械蛇會不會壞了？怎麼還不動？”鍾煥然恨不得馬上找到阿四。他揪着自己的頭髮，一圈又一圈地轉着，痛苦地喊道：“媽的，這等待的時間實在是太難熬了。”他急得跳了起來，使勁地跺了跺腳，突然又雙膝着地，雙手合掌，向機械蛇乞求着：“機械蛇，我叫你一聲好寶貝、好大爺、好祖宗，你趕緊動一下，求求你了。”
鍾煥然央求了半天，機械蛇還是靜靜地趴在草叢當中，彷彿失去了生命一般。他惱羞成怒，一拳打在離機械蛇不遠的草地上，怒罵道：“別以爲我給你臉不要臉，小心老子一腳踩扁你！”
機械蛇似乎扭動了一下。鍾煥然啞然失笑，指着機械蛇說道：“呀，這個狗雜碎，你看，不罵它，它還真跟我甩臉了。”
機械蛇翻了個身，扭動着半截的身體，靈活地在草叢中飛速前進。眼看着就要消失，急得鍾煥然在它的後面大呼小叫着：“哎，你慢點。你個小樣的，叫你快的時候你不快，現在急起來又這麼急。真是欠揍！”
冷凝和鍾煥然一路跟着機械蛇，穿過主街，小心地避過行人，來到文昌閣城區中心的一棟房子面前。
房子低矮，佔地面積卻是不一般的大，像是一座工廠的廠房，裡面傳出了“轟轟”的機器聲音，兩根巨大的煙囪，高高地聳立着，不時冒着白色的煙霧。時值早班，穿着藍色衣服的工人不時走進大門內。
機械蛇沿着門口溜了進去。
鍾煥然擡腳也要跟着，卻被冷凝一把拉住。“怎麼了？”鍾煥然驚訝地問道。
“你看，”冷凝眼睛盯着門口的工人，低聲說道，“他們全都穿着乾淨的藍色工服，而我們卻穿着這髒不拉嘰的，太顯眼了。”
“那怎麼辦？”
冷凝環顧四周，見有一胖一瘦的工人正從街角的拐彎處有說有笑地走了過來。機不可失，冷凝指了指他們身邊的一條小巷，又朝鐘煥然點了點頭，隨之朝那兩個工人快步走去。鍾煥然會意，緊跟了上去。
鍾煥然假裝與倆個工作相識，熱情洋溢地打着招呼，冷凝趁機繞到他們的身後，閃電般地在他們的腦後輕輕一擊。鍾煥然趕緊上前，和冷凝一人一個，將兩個工人扶到邊上的小巷。等到冷凝和鍾煥然從小巷子出來時，倆人已經換上了藍色的工服。
倆人相視一笑，整了整頭上的帽子，便隨着其它的工人走進了大門。
人來人往，聲音嘈雜。冷凝還擔心找不到那條靈活的機械蛇，可沒承想，它就在大門口不遠處的牆根，等着他倆。雖然冷凝和鍾煥然都換了衣服，但機械蛇按照骨骼特徵，馬上識別出了倆人，乖巧地朝他倆猛點頭。
冷凝見狀，趕緊拉着鍾煥然跑了過去。機械蛇見他們跟了上來，隨即再繼續前進。
沿着石頭鋪設而成的內部小路，冷凝跟着機械蛇進了一間廠房裡，乾淨明亮，密密麻麻的塗刷着紅黃綠顏色的管道到處都是。廠房中間，有個圓形地坑。地坑中間，兩個巨型的鍋爐高高地聳立着。穿着藍色工服的工人，三三兩兩地坐上一部老式的升降機，滑向地坑的底部。
“這裡是幹嘛的啊。”鍾煥然見到這麼壯觀的場面，忍不住發出一聲聲驚歎。
“這裡恐怕是文昌閣的能源中心。”冷凝說道。
“能源中心？”鍾煥然一臉茫然地問道。
“是的，準確的說，這裡是利用地熱資源的一個發電廠。”
“地熱資源？”
“簡單地說，地熱發電是利用地下熱水和蒸汽爲動力源的一種發電技術。你看那兩個巨型的鍋爐，應該是蒸汽罐和汽水分離器。”冷凝若有所思地說道，“難怪文昌閣所有的機械設備全部使用電力驅動，還包括功耗巨大的天幕，原來他們使用的是這麼一項清潔的而且取之不盡的能源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