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能麻翻大象的麻醉劑
“我知道你們倆個是什麼人。”李見深從鼻子哼了一聲，指着鍾煥然和阿四說道：“鍾煥然、阿四，從十區來，雖在閻摩基地服役，但不服基地指揮官管教，擅自逃離的兩個下士。”
鍾煥然和阿四對望了一眼，苦笑道：“阿四，連總統都知道我們名字了。看來我們要在帝國出名了。”
李見深接着冷冷地說道：“我纔不管你們有沒有出名，現在有一個很好的機會，不知你們會不會珍惜？”
“什麼機會？”鍾煥然問道。
“站到我身邊來。”
“然後呢？”
“然後你們滾回十區，別讓我再看到。”
“這條件真他媽的誘人，我真想現在就回老家，看看我的親孃。”鍾煥然慘然笑道，“可是老孃從小就告訴我，受人滴水之恩，應當涌泉相報。他救過我的命，那我總得還他纔是。況且，臨陣脫逃，被我老孃知道了，豈不是要打我屁股？”
“哦，是嗎？那你呢？”李見深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呃，呃……”阿四扶了扶粗大的黑框眼鏡，結結巴巴地說道：“還有沒有另外的機會，比如……比如把我們都放了，這樣大家都不用拼得你死我活的，多和諧，多美好啊。”
“你個書呆子！”鍾煥然彎起指節，重重地扣了一下阿四的光頭，又狠狠將他推向李見深，紅着眼睛說道：“你到那邊去，回頭見了我老孃，代我說一聲對不住她老人家了。”
阿四冷不丁被鍾煥然一推，一個踉蹌，差點摔到一個警衛的懷中。“你幹嗎這麼用力推我？”阿四默默地走回鍾煥然的身邊，翁聲翁氣地說道：“要說你自己回去跟老孃說，我代不了。”
“好兄弟。”鍾煥然緊緊抱住阿四，雙眼噙淚，說道：“我們來世還作好兄弟。”
冷凝見他倆兄弟情深，明知選的是死路，也毅然選擇在一起，不禁大爲感動，越過他倆，將他們擋在身後，心想着一會動起手，自己定要拼盡全力，儘量保他們的性命。
“那你的呢？路青峰？”李見深朝許久不說話的路青峰問道。
路青峰看了看冷凝，又看了看李見深，苦笑道：“我還能有其它的選擇嗎？”他坐在輪椅上，臉貼在膝蓋上，向冷凝深深地鞠了個躬，說道：“對不起了，冷隊。”他臉色鐵青，面無表情，緩緩地驅動着輪椅，朝李見深駛去。
“嗯，識時務者爲俊傑，回去我提你爲火之龍隊隊長。”李見深笑道。
“謝總統大人。”路青峰將輪椅轉過來，面朝着冷凝和鍾煥然等人。
“路青峰，你……”鍾煥然見他臨陣脫逃，居然投到李見深懷抱，忍不住跳起來，指着他的鼻子罵道：“你這個王八蛋，算我看走眼了，虧我還把你當大哥……”
“別說了。”冷凝打斷了鍾煥然的話，他看着被鍾煥然罵紅臉的路青峰，說道：“在生死麪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這也不算是背叛。青峰，一日爲兄弟，終生爲兄弟，你還是我的好兄弟。”
“承蒙冷隊擡愛，咱們還是好兄弟。”路青峰一字一句地說道。
冷凝看到他鐵青的臉上，突然現出一絲古怪的笑容。正當他驚訝之時，路青峰雙手在輪椅上一按，上半身暴起，撲向身邊的李見深。
“你們快走！”路青峰朝着冷凝等人喊道。原來他是想以一人之力，挾持李見深，爲冷凝等人爭取逃跑的時間。
李見深一驚，下意識地往邊上一躲。路青峰下半身畢竟受了傷，行動不便，一撲成空。李見深身後的警衛驚覺，朝着路青峰就是一頓亂射。
“不要！”冷凝驚叫一聲，身形一動，左腳一滑，迅疾地朝路青峰撲去。他的速度比以前更加快，出手更加準，將對準路青峰的激光槍“噼裡啪啦”一頓扔，緊接着，又回過頭來抄起路青峰尚未跌落在地的身子，中途又順手將目瞪口呆的鐘煥然和阿四扯了回來，一起撤回到醫療艙的後面，
電光火石之間，李見深和衆多警衛只覺得眼前一晃，手中一輕，激光槍已不知去向，全都大驚失色。
“哇哦，哇哦……”鍾煥然使勁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置信自己前一秒還站在醫療艙前面，下一秒就已經躲在醫療艙後面了。“這種飛一般的感覺簡直酷斃了。”他忍不住喃喃地說道。
“怎麼樣？你有沒有事？”冷凝緊張地問道。
路青峰臉色蒼白，慘然一笑，說道：“我……我……”他上氣不接下氣，劇烈地喘着，胸膛如同拉風箱一般地抽動着，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你中槍了？”冷凝驚叫道。
鍾煥然一見，趕緊豎起路青峰的身子，發現鮮血從他背後心窩拳頭一般大的傷口處如自來水一般涌出來。他趕緊用雙手死死地按住傷口，大聲喊道：“快，快，將他搬上醫療艙，不然幾分鐘就沒命了。”
冷凝看了看已經冒着青煙的醫療艙，又看了看路青峰，默默地低下頭。就算現在醫療艙沒壞，在門口的李見深恐怕也不會讓他把路青峰醫治好。
“你怎麼這麼傻？”冷凝抵制不住心中的悲痛，輕輕地撫摸着路青峰抽搐的臉龐，輕聲說道：“我說過一日兄弟，終生兄弟。我並不怪你，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路青峰伸出沾滿鮮血的的手，緊緊抓住冷凝，臉上艱難地露出一絲笑容，斷斷續續地說道：“冷哥，我……我雙腿已傷，本來就跑不遠。‘擒賊先擒王’，我還想着先拿下……拿下李見深的，結果還是失算了……”
“青峰，我……”冷凝本想說自己已蓄勢待發，沒想到卻因爲路青峰誤了先機。可下半句話，他再也不忍心說下去。
“冷隊，我實在是沒想到，你……你一下子變得……這麼強大……，是我誤了事，對不起了。”
“好兄弟，沒有什麼對不起的事情。”
“冷隊，我……我能不能叫你一聲‘哥’，看你平時樣子，我實在不敢……”路青峰咧着嘴一笑，一大口鮮血又從齒間涌了出來。
冷凝強忍住眼眶中的淚水，點了點頭。
“哥……”路青峰笑着喘着，從喉嚨間含糊不清地迸了出來。他的頭一歪，已然氣絕。
冷凝輕輕地將路青峰放在地上，整理好他的衣裳，喃喃地說道：“好兄弟，你永遠是我的親弟弟。”
冷凝悲痛不已，想不到火之龍隊幾個最親密的戰友，在短短的一天時間，爲了死而復生的自己，竟然連死了三人。
他凝視着路青身漸漸冷卻的屍身，虎目噙淚，不能自己。
“什麼味道？”鍾煥然驚呼道。房間裡的進氣孔內吹進了一股濃濃的白煙。
冷凝聞到了一股特別臭的味道，嘴中又有一些特別灼烈又有些微甜的感覺。
“不好。”鍾煥然猛然反應了過來，“這是麻醉**，快捂住嘴巴。”
冷凝一聽是**，立即跟着鍾煥然一樣，用袖子捂住自己的口鼻。他知道這是一種吸入式麻醉藥品，主要用於手術，輕者抑制大腦皮層，行動能力消失，重者能致人呼吸系統麻痹，從而死亡。他貓起腰來，尋找李見深，卻發現房門緊閉，李見深等人不知蹤影。他衝到房門前，試圖打開房門逃出房間。可是，房門邊上的控制面板毫無反應。他惱怒地捶了一下面板。沒想到，李見深老謀深算，知道他的厲害，趁着他們沒有防備之時，偷偷撤出了房間，並在房間裡施放了麻醉**。
房間裡的煙霧越來越濃。
“咕咚”一聲，靠近通風扇一側的阿四最先支持不住，倒了下來。
鍾煥然捂住鼻子，衝到冷凝面前，焦急地問道：“怎麼辦？”
冷凝臉色鐵青，再次查看房間的情況。房間裡空蕩蕩的，除了還有幾臺醫療艙外，再也沒有其它設備。眼前的房門是這間房間的唯一出口。跟閻摩基地一樣，從通風口爬出去嗎？顯然不可能，一來通風口不知通向何處，二來麻醉**正是從通風孔進來，濃度最高，爬進去豈不是自尋死路？
還沒等冷凝想到辦法，鍾煥然如同喝醉酒一般，站立不穩，直接癱倒在地，眼睛一動不動地瞪着。他在**的作用下，意識尚清，但四肢開始變得軟弱無力。
醫療艙？冷凝眼前一亮。醫療艙完全密封，或許可以躲過**侵襲。一想到此，冷凝不再猶豫，一把拎起鍾煥然，將他扔進醫療艙中。醫療艙透明的艙蓋緩緩蓋上，機械冰冷的女聲又響了起來，“檢測到有毒氣體侵入，密封檢查……”
這還是一個救生艙、救命艙。冷凝心中一喜，趕緊將阿四也放到另一個醫療艙中。只剩下最後一個醫療艙了。冷凝不再多想，趕緊躺了進去。
看到透明的艙蓋緩緩蓋上，冷凝長長吁了一口氣，看到房間裡的**煙霧越來越濃，像身處在大霧之中，伸手不見五指。
過了一會兒，他隱約聽到外面有人走動的腳步聲。
“差不多了嗎？”
“這麼高的濃度，就算是大象，也要麻翻了。”
“好。你戴上面罩，進去檢查一下。”
“是。”
他們還要進來檢查？如果被他們發現自己三人都在醫療艙中，那又如何是好？鍾煥然和阿四都不會動了，怎麼帶着他們一起逃出去呢？以自己現在的身手，一人逃脫，難度倒不大。但是鍾煥然和阿四重情重義，自己絕不可能扔下他們不管。冷凝雖然身在醫療艙中，腦子卻在快速轉動着，苦苦地思索着脫身之法。
房門“滴”地一聲打開了。冷凝聽到有人走進房間的腳步聲。醫療艙外依舊是濃煙遮眼。就算他視力再好，依然看不清房門外走進的是什麼人。
有了。既然自己看不清別人，那別人也自然看不清自己。將進來之人小心拿下，豈不是可以以假亂真？真是一個好主意。冷凝不禁爲自己暗自叫了一聲好。他深深吸了一口醫療艙中的氧氣，然後伸手打開醫療艙。
“滴……”醫療艙冰冷的女聲刺破了濃濃的煙霧，“艙外有毒氣體濃度80%，你確定要打開醫療艙嗎？”
冷凝心中大驚，沒想到醫療艙自動語音播報。這一播報，豈不是讓別人也聽得一清二楚？
果然，他聽到一聲驚呼聲：“不好，他們躲在醫療艙裡……”
冷凝不再猶豫，一拳打碎醫療艙蓋，從艙裡一躍而出，聽聲辨位，直接衝向警衛。
那警衛穿戴着一身笨重的太空服，趴在房門口的控制面板，戴着肥大手套的手抖抖索索地按着密碼。
冷凝豈能讓他逃走？他身形一晃，身後的濃霧隨他微微卷起，他已到了警衛的身後。他一手遮住了面板，如死神一般地盯着警衛。
透明的面罩下面，警衛驚恐地瞪着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冷凝。
“密碼多少？”冷凝沉聲問道。
“984……099……”警衛支支吾吾地說道。
“快說。”冷凝再次喝問道。
“984099，沒有了，真沒有了……”
冷凝不待他說完，一伸手便擰斷了他的脖子。警衛軟軟地癱倒在地。冷凝將他的面罩直接套在頭上，大口大口地吸了幾口。
好清新好醉人的氧氣。他來不及享受這美好的時刻，趕緊將那人的衣物脫了下來，穿在自己身上。
“984099……”冷凝小心輸進密碼，“滴”一聲，厚重的門自動開啓。
“怎麼樣？裡面的人都麻翻了吧。”一個穿着白色機甲、沒戴頭盔的警衛迎上來就問道。
“是的。”冷凝刻意壓低嗓音說道。
“咦，你的聲音怎麼突然變了？”
“我在裡面不小心吸了一口，喉嚨不舒服。”
“這麼不小心。”警衛責怪了他一句，吩咐道：“他們一時半會醒不過來，你在這裡把房間裡的空氣淨化一下。我去跟總統報告。”
“好的。”冷凝見警衛轉身離去，趕緊將房門打開，再次進到房間，在控制面板上按了通風按鈕。
房間裡通風機功率強大，原本如瓊林仙境一般的濃煙，不一會兒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冷凝快步走到鍾煥然的醫療艙邊，見他臉色紅潤，狀態良好，一雙烏黑的眼珠子麻溜地轉着，動個不停。他知鍾煥然只是吸入了些許**，四肢無力而已。他按了按醫療艙的面板，將醫療艙變成了坐椅，讓鍾煥然坐在上面，又推向門口走去。
鍾煥然“啊……啊……”了兩聲。因爲麻醉的緣故，他的聲帶還無法控制收縮，想說話卻又說不出話來，一張嘴便流出一大口的口水。
“你想說什麼？”冷凝覺得奇怪，問道。
鍾煥然聽了，安靜了一會。冷凝這才明白過來，自己頭上還戴着面罩。“我是冷凝。”他趕緊將面罩取了下來。
鍾煥然見是冷凝，這才嘿嘿一笑，放寬了心。原來他將冷凝誤認爲是李見深的警衛。他笑了兩聲，神情一緊，像是想起了什麼，接着又“嗚嗚”起來，烏亮的眼珠子朝着房間裡不停地轉動着。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不會拉下阿四的。”冷凝明白他的意思，將鍾煥然推到門邊上，掉頭回去，將阿四的醫療艙也變成輪椅，推着他出來。
阿四雙眼緊閉，已陷入無意識的狀態。幸好這**毒性不高，只是將人麻醉而已，過不了多長時間，便可自然甦醒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