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長生軍又叫不死軍團,是古代波斯帝國的重要軍事力量,沒有之一。這個軍團長期保持着一萬人的數量,若有減員纔會遞補,否則絕不增加一個,讓人看上去就跟團隊成員不會死去一樣。
長生軍名聲大噪之時曾輔佐岡比西斯二世、大流士一世、薛西斯一世征戰從西亞到小亞細亞再到東歐和愛琴海的大部分地區,實現了波斯帝國的崛起,統治了當時世界上44%的人口。雖然,希波戰爭中波斯是戰敗一方,但所有城邦都見識了波斯長生軍的恐怖戰力。
“敵兵從速,戰事緊急。你有把握嗎?”周宇低頭看了一眼薛西斯還纏滿麻布的雙腿。
“里長,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稱呼你。”薛西斯站在城樓上,目視着遠方的穹山曠野,王霸之氣凜然襲來。
“噢?那以後叫我什麼?西門大官人還是詹姆斯下士?”薛西斯雙眼微閉,沒有答他。任憑那夾雜着雨後青草混合着泥土氣息的微風吹在臉頰上,十分享受的樣子。周宇看他如此,也不打斷,任由他去。
“既然你我都是來自那個神秘的地方,何不以兄弟相稱?”
“不好吧,我配不上做你的兄弟,真的!”
“塵世浮華,經歷瞭如此多的林林總總、跌宕起伏後我早已將那些東西拋之腦後,忘掉了。”薛西斯嘆了口氣,周宇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落寞與寂寥。
“哎,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曾經的我,以爲自己處於世界之巔,俯瞰着滄桑中的螻蟻日夜苟且。那時候,我時而寬宏,時而暴虐,讓人難以揣摩,我以爲這就是帝王之術。可以讓所有人匍匐於我的腳下,沒有人享有安全和尊嚴。”
“首相是我的奴隸,我可以漫不經心地處死他;王后是我的奴隸,我在酒後命令她在一羣醉漢面前脫光衣服展示自己的美麗;遍佈帝國的猶太人,更是我的奴隸,隨時戰戰兢兢地等待着恩寵或者是滅族。”
“終於,由於我的暴虐和荒淫無度招致宮廷政變,我最信任的宰相阿爾班達謀殺了我,從此我便墜入了地獄的最底層。”聽他說到這裡,周宇開始提起了興趣。
“你說的那個地獄最底層,是什麼樣子的?”
“地獄形似一個上寬下窄的漏斗,一共有九層、從上到下逐漸縮小,越向下所控制的靈魂罪惡越深重,直到地心。我的罪惡深重,所以被關押在最底層接受嚴酷刑罰,那裡是魔王盧奇菲羅掌管的地盤。每天都要從他的尾巴上爬過,虔誠地贖罪和叩拜。”
“魔王肥羅?你說的是大羅納爾多?”
“哈哈,我看你小子是活的不耐煩了,敢這麼稱呼盧奇菲羅的人我是第一個見到。不過,我喜歡!”跟冉閔、高洋等人相處久了,周宇發現帝王們有一個特點,就是都很喜歡身有逆鱗之人,也許只有死了的帝王纔是吧。
“地獄最底層的可怕,你是沒有見識過的。那裡的靈魂,時刻遭受着怪獸的襲擊,雨雪冰雹不時地打在他們身上。爲了減輕痛苦,他們拼命扭動着身體。但是痛苦,永無止境。”
“每天爬過魔王的尾巴,聽他在那裡怒吼着:通過我進入痛苦之城;通過我進入永世悽苦之深坑;通過我進入萬劫不復之人羣。”
“終於,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折磨,看不到救贖終點的我們選擇暴動、破壞、逃跑。一次次地謀劃,一次次地失敗,儘管如此卻有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進來。整個地獄第九層,被我們折騰得天翻地覆,魔王焦頭爛額。”
“哦?後來他把你們放了?”
“哪有那麼簡單,後來魔王向冥王哈迪斯上報了那裡的情況。哈迪斯一怒之下,就將我們打入了這個空間。初到此地,我四處遊走,傳播信仰,勸人崇信密特拉。你知道的,不拜火之人均是異教徒。”
“哎呀,行了行了,我拜火行了吧?不拜火我就白活了。”周宇連忙手心朝上託了託,意思是讓他繼續講。
“哪知這裡之人到處篤信邪教,就是什麼雨神教。水火不容的嘛,我堂堂瑣羅亞斯德的《阿維斯塔》。。。”
“行了,然後你自己就被人家當成異教徒收監了,被關在這水牢裡半年?”周宇不想聽他傳教,忙岔開話題。
“實際上,我在被關在水牢裡之前,還在另一個奴隸營裡勞作了三年。後來藉機會逃跑出來,不明方向地四處逃竄,又被此地的領主布魯諾抓獲,丟在這裡日夜浸泡,他說只要我承認了雨神是唯一的神,就放我出去。”
“等等,你剛纔說那西方地獄被你們折騰得烏煙瘴氣、抱頭鼠竄,你們指的是誰?”
“我說的是天翻地覆、焦頭爛額,不是烏煙瘴氣、抱頭鼠竄。”薛西斯認真地看着大都督,清楚地說道。
“哎呀我去,你特麼!”周宇氣的雙手直拔自己頭髮。
“幾乎所有被囚禁在地獄第九層的人都加入進來了,否則怎麼會讓魔王和冥王下定決心把我們送到這裡一舉剷除?”
“那,有沒有吉爾伽美什?”周宇瞪大了眼睛。
“有!”
“啊?真有他?”
“怎麼了?你看到他了?在哪裡?”這回輪到薛西斯震驚了。
“呃,他、他在我手底下修長城呢!”
“修長城?那是什麼鬼?其他人呢?”
“別拽,哎?你放手,我還想問你其他人呢!其他人我沒有看到。”
“噢!”薛西斯眼神逐漸從明轉暗,顯然沒有了更多消息讓他從此振奮逆襲的機會變得更加渺茫了。
“我說老薛啊,你有沒有想過回去?”周宇兩個胳膊肘支在石欄上,俯下身子看着前方問道。
“回去?那個地獄第九層打死我也不回去。這幾年當奴隸的日子都好過那裡千倍萬倍。原來高高在上,左手生右手死,現在的我終於可以理解奴隸之痛苦了。”顯然,幾年非人的生活已讓薛西斯改頭換面,顛覆了他的三觀。
“那就不回,你不想回去,也不想當奴隸。你的未來我給你指條明路吧?”周宇心想着是不是說讓他養鱉,還是在池塘裡訓練航空母艦。
“明路?”
“繼續造反吧,你不是痛恨異教徒嗎?殺死那些高高在上的統治者,推翻異教徒的統治,neng死使者水王漓?你看怎麼樣?”
“臥槽,你小子?”薛西斯手摳着自己的下巴,眼睛大大滴瞪着他,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臥槽兩個字他一天就學會了使用的精妙。
“我怎麼了?難道你怕了?”
“正合我意!”
哈哈,一高一矮兩個漢子站在城樓上勾肩搭背,嘹亮的笑聲震得旁邊林中飛起一羣雀鳥,撲啦啦扇着翅膀。下面的奴隸兵不知道二人所爲何事,一個個大眼瞪着小眼。誰能料到,解放索拉西亞的第一次會議就在這麼個小城樓裡確定了方向、明確了路線、規範了組織、建立了聯繫。
接下來,周宇組織奴隸們挖壕溝,在壕溝裡插滿之前削好的鋒利木棍,用麻繩在草稞子裡反覆摩擦染成綠色後拉成絆馬索。一層壕溝一層絆馬索,長約五十米。然後錯開,在兩側再挖一層壕溝一層絆馬索。
“大都督,你此舉是?”薛西斯略有不解,周宇剛纔跟他明確了稱呼,他叫薛西斯老薛,跟老佳美平輩,薛西斯叫他大都督。現在的老薛膽大心細沒脾氣,他也不關心這稱呼到底什麼意思。
“原來在庫茲西亞,沒見過馬這種生物,那無垠黃沙之上也的確不適合馬生存。到了索拉西亞,發現馬作爲騎兵座駕,已經量產。”周宇沒直接回他,而是說起了馬的問題。
“嗯,那這壕溝和絆馬索爲什麼要呈錯落式建造呢?”
“你想啊,第一批騎兵墜馬,發生了阻隔。第二批怎麼辦?只有向兩側規避前行,所以才錯落挖溝。只有這樣,才能將他們的騎兵一網打盡。”
“原來如此,想不到大都督也是善戰之人。太陽神的光芒定會照耀和眷顧於你!”
“瑪夏!傳我的命令,所有弓箭手全天候在城樓和箭塔上防範。箭簇用地下室那個池子裡的液體浸泡。”周宇說道。
“是!”跟着周宇起兵的這些奴隸,現在對他的決定是堅決服從,不求誰服從得最好,但求最快。
薛西斯也並非等閒之輩。他把三千奴隸兵集中起來,按照長生軍的結構,由瑪夏、卡茲克和班布爾分別任千夫長、每人麾下再設十個百夫長,精確到十人一組的編制,由什長統領。
因爲剛剛端了布魯諾的老巢,軍隊補充了大量兵器甲械,薛西斯也參考前世的方法改良了奴隸們的兵器。兵種分爲三種:騎兵、弓兵、重步兵。弓兵在隊列正中央,兩翼是騎兵,重步兵穿插在其中起到保護作用。
長生軍之所以屢戰屢勝、攻無不克,最大的利器就是他們的兵器。首先使他們的箭,箭比常規的要短、要輕,雖然射程只有不到百米,但是勝在輕量化的箭羽使得操作起來的速率變快了,其他軍隊射出兩箭的時間長生軍可是射出三發。因此,薛西斯要求所有箭砍掉一半,再把箭簇重新接上。
其次,便是他們的盾牌,盾牌以木質爲主。雖然不如金屬質地的盾牌堅固耐用,但是這種盾牌便於攜帶,不會造成額外負擔。更爲巧妙的是,他們的盾牌在側面開了一個圓形孔道,長矛可以從中刺出,攻擊防守兩相宜,互不耽誤。
最後,便是長矛了。別人的一頭是尖兒、另一頭是把兒;長生軍的長矛矛尖與人無異,但是把手一遍是一個金屬製造的圓球,蘋果形狀的是各種長官,石榴形狀的是普通士兵。這個圓球可以在近戰或者破壞時當做錘頭使用,着實是一個巧妙的發明。
好在這些改良,並不複雜。薛西斯只用了半天就帶隊全部趕工出來,省下來大把時間操練技術。
“來、來,百夫長以上的出列。”薛西斯站在城堡廣場的中央喊道。
“看、看好了,矛尖是這樣的角度,後邊支在地上,吃上力。不對、不對,腿彎下來,這樣才能用上力。”
“哎?不是這樣,盾牌要這麼舉,你那樣子攥不住的,馬蹄一踏就把你連人帶盾踹飛了。”
“記住,長矛不是爲了殺敵,而是爲了阻敵。用長矛抵住他們的衝擊,減緩他們的速度。真正的殺手鐗,是你們身後的弓兵。記住了嗎?弓兵隊!”薛西斯一臉嚴肅地訓話。
“記住了!”衆人齊喝。
“啪啪啪!”周宇一邊鼓掌一邊誇讚老薛。
“我說,老薛啊!有你在我真是省心了,這羣奴隸兵交在你的手上,我看想打敗仗都難。”
“大都督過謙了,長生軍本來就是奴隸兵。以他們爲主組建軍隊,正合我意。倒是大都督,爲取勝無所不用其極,裝配浸毒箭簇的法子恐怕別人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的,大都督的志向不僅在這小小的偏安一隅吧?”薛西斯眯縫着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說。
“啊?哈哈,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彼此彼此、彼此彼此啊!”倆人又是一頓勾肩搭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