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在前面騎着沙鱷追着,聞訊趕來的圖達、傑朗、泰山、邦帥等人在後面緊追不捨,生怕他有什麼危險。兩軍對壘之時,主帥單獨出走可不是鬧着玩的,萬一遇到陷阱或埋伏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大都督自從穿上應許之足以後,對小沙的情緒體會得比之前更加入微細緻,今天早些時候他就發現這傢伙有些狂躁不安、蠢蠢欲動,所以才叮囑艾拉薇拉看好它,沒想到它還是甩掉了二女獨自跑了出來。
大都督在沙鱷上一路跟着感覺追來,不停地吹着口哨。以往,一聽到他的口哨聲,無論多遠小沙都會跑過來。倏地,他看到遠處一個巨石堆下,一個龐大的身軀正在那裡拱着什麼,幾個腦袋呼哧呼哧上下蠕動着,不是小沙還有誰。
“駕!”周宇驅鱷快速趕到,不消片刻後面的幾員大將也圍了過來。
小沙在幹什麼?大都督盯着它翻刨的動作,貌似在找着什麼東西,這裡能有什麼呢?周宇擡頭四下望去,這是一個由上百個巨大石墩組成的圓形石陣。看上去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下面由一些樹立的石墩搭建成底座,上面則橫亙着一些巨大石板做成棚狀。遠遠望去,就是一個圓形競技場的模樣,反觀這些巨石每一塊兒怕是都有三五十噸。別說是無主之地現在的文明程度,就是放在他活着的前世,也需要若干巨型卡車、起重機、吊車等重型作業車集羣配合,才能完成這樣一個鉅作。
奇怪,這裡的人哪裡來的這種閒情逸致,在沙漠深處搭建一座巨石陣?就算他們吃飽了沒事幹,這麼低下的生產力,別說生產力了,就算有充足的組織動員能力,把整個庫茲西亞的人都集中過來,估計也得幹幾個世紀才能完工。更不用說,這些巨石切割均勻、大小相同、打磨光滑,絕非天然形成,人力不可能做到。
“小沙,你找什麼呢?”大都督放下一肚子的問題,估計沒人能回答得了他。
“嗚-嗚-嗚!”小沙擡起一個腦袋望着他,另外三隻還在不停歇地這裡嗅嗅那裡聞聞,狂躁的兩隻前爪不停地刨騰着深埋在沙中的石塊。
“就是這兒嗎?這兒有東西嗎?”大都督指了指它趴着的地方。
小沙急切地點了點頭。
“來,都過來幫忙!”大都督一揮手,後面趕過來的幾人加上遠遠不斷趕過來的各營主帥、副帥齊上陣,有用刀的、有用斧的、有掘的、有杵的、有游龍戲鳳的、有打地鼠的,反正是吧,十八般武藝齊上陣,不一會兒就刨出來一個兩米見方、深也是兩米,對就你聰明,是一個正方體的坑。
“當!”的一聲,呂布一戟戳在了不知道什麼東西上,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有了!”大都督右拳一握,這下面果然有東西。
“來人吶,繼續挖,看看是什麼東西?”大都督揮手讓後面的工兵過來,把內裡的物件完好無缺地起獲出來。
“嘿呦、嘿呦!”下去十幾個工兵搭好腳手架,拎着繩子、喊着號子,麻利地開工了。
好一會兒,大都督都睡一覺了,才感覺有人懟他腰眼兒。
“大都督?大都督?”那人在他臉上吹着氣兒。
周宇一睜眼,一個巨大的眼罩映入眼簾,彷彿自己看到的是鐵鉤船長。
臥槽,你嚇死我了,老傑克不你個老玻璃,周宇連忙緊了緊腰帶。
“怎麼了?老玻璃哦不老傑克!”周宇打了個哈欠。
“大都督,那東西挖出來了。”休傑克想對他單眨巴一隻眼睛,發現自己失去了這個功能,忙乾咳了一聲。
“哦?什麼東西?”
“是個盒子!”
“盒子?”
這可不是家裡的針線盒,周宇走過去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一個足足有雙人牀那麼大的一個金屬盒子,入手冰涼一定是金屬而不是石頭。
這個雙人版的棺材平靜地躺在沙坑邊等着大都督的檢閱,小沙在艾拉薇拉身後不停地左邊探出一個頭、右邊探出一個頭,急切地張望着。
這是蛇麼玩意兒?大都督繞着走了一圈,盒子上邊電鍍着一個大大的“ξ”符號,似乎是有某種特指。
“大寬?”找找開關,把這盒子打開,大都督指了指。哥兒五個蝗蟲一般便欺了過去,上下左右、手蹬腳刨,不亦樂乎。不過這種快慰只是暫時的,不一會兒大寬哭喪着臉來複命說:“稟告大都督,這盒子、盒子沒縫兒!”
“什麼,沒縫兒?你是想告訴我這鐵盒子,噢不這個合金盒子是一次成型無縫焊接的嘍?”大都督長大着嘴巴再次走了過去,這回卻是耐下心來仔細端詳。
這是一個導彈?不像,導彈做成一張雙人牀的樣子,難道要睡在上面投射?不對不對。
這是一個馬桶?蹲哪兒呢?你總得有上下水的地方啊?也不是,不是。
有了,這是一個自拍大頭貼的投幣機。我呸,太特麼有想象力了。思路別那麼飄,大都督連忙收了收心神。
咦?這是什麼?只見那個符號正下方有淺淺的兩個腳印。準確的說,是一雙腳的印痕,就跟星光大道上影星印的爪子印兒差不多,只不過是一對兒足印。
我靠,不會是彈射器吧?站好了,biu的一聲彈過牆去,然後叼着玫瑰彈一首《秋意濃》?
“大寬,站上去!”大都督指了指鞋印。大寬是大都督的忠實擁躉,你說讓他攆雞他絕對不追鴨,你說讓他煮螃蟹他絕對不燉蝦。
“好嘞!”大寬縱身一躍跳了上去,沒反應。跳了兩跳,又轉過身來,還是沒反應。
周宇搓着下巴,嗯。。。
他把大寬扶了下來,自己站了上去。
噗-嗤-兩聲,跟火車啓動前的聲音一模一樣。那合金盒子居然從中間整齊地分開一道縫,緩緩張開了,嚇得周宇一下竄到地上,雙腳離地騎在白起身上。
噠噠噠,緩緩地,盒子打開了。
衆人圍了過去,看着裡面的東西,愣住了。大都督更是驚愕異常。別人愣住了,是因爲不認識這些東西;大都督驚愕,是因爲他認識這些東西。
這是一個補給艙。裡面有若干隔斷,從上到下分別有速食罐頭、壓縮餅乾、急救包、彈藥箱、換洗衣服、防毒面具,甚至還有一些書籍和玩具。
我今天真是日了假狗了我。先收了吉爾伽美什不說,後又發現了有一個補給艙,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大都督,這些東西是?”豐臣秀吉說着要伸手去拿。
“唉?豐臣住手,小心有詐!”沒等周宇說話,黑齒常之一把攔住了他。
“嗯!”大都督撿起幾塊石子兒丟了進去,啪啪幾聲沒有什麼異常。
“行了,沒事兒!”把這些東西擡出來吧。大都督一聲令下,好傢伙呼呼啦啦下去七八個人,都快沒站的地方了,一堆堆、一坨坨把東西往上搬。
大都督看着搬空了的箱子,又看了看自己的腳。箱子、腳,箱子、腳。他想着想着眼睛一亮,扶着藍玉把兩隻鞋脫了下來,林在手裡。光着腳丫子踹了過去,一邊兒一隻把這應許知足放在兩個足印上。
你猜怎麼着?
噠噠噠,箱子又合上了。
果然,這應許之足纔是打開箱子的密碼。媽的,這麼高科技的東西是如何出現在這裡的?好像比生物指紋識別還特麼要高几個層次的文明。別人看的是熱鬧,大都督卻是心裡無數的問號。看來,應許之足跟這些外來之物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那神兵巽呢?難道也不是這個世界裡的原住民?而是來自於未知的某個世界?此時的周宇,就算想破了腦袋也不會得到答案。
“大都督,這是什麼?”艾拉薇拉楚楚動人地挪了過來,貼着他指着地上擺的跟小山似的一個個圓柱體鐵罐子。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東西應該是罐頭!”大都督搓着下巴說。
“罐頭?罐頭是何物?”薇拉閃着大眼睛追問。
“呃,罐頭就是、就是一種吃的。”說罷,周宇彎腰拾起一罐,在身上蹭了蹭,放在眼前。這特麼是什麼罐頭呢?沒有包裝紙,媽的三無產品,你不貼張紙,老子怎麼知道里面是玉米還是番茄沙丁魚呢?再說,也看不到保質期啊?
“喏,薛仁貴,把它打開!就摳外邊鐵皮就行!”周宇把手裡罐頭朝小薛一丟,一個優美地拋物線下薛仁貴單手接住,掏出懷中匕首,刷刷兩下開了個十字縫兒。還是他利索,周宇滿意地點點頭。
幾個腦袋剛湊過去,想看看裡面是什麼東西。周宇還在琢磨,就是看到了是什麼也不敢吃啊,不知道擺在這裡幾百年了,萬一吃了食物中毒了怎麼辦?
嗖的一個黑影躥了起來,一口叼住罐頭向前奔去。不是別人,正是小沙。這犢子玩意兒從人堆兒中躥出,一張嘴把罐頭倒過來,另外三張嘴在下面接着,稀里嘩啦一堆東西一點兒不剩,全都餵了另外三張嘴,周宇和重將士看得一愣一愣的。真是,快如狗電吶!
“唉?別吃啊,藥着你!”大都督衝過去怎麼踢它踹它屁股也不管事。真是奇哉怪也,往日裡餵它燒雞燉肉,也沒有今天吃的這麼不管不顧的,今兒是怎麼了?難道這罐頭對它來說有特別的意義?
幾秒鐘的功夫,一個足有1KG的罐頭下了肚。小沙心滿意足地往地上一趴,呃--打了個飽嗝。
周宇又撿起來一枚,這回他長記性了。躲得離小沙遠遠的,自己拿匕首咔咔咔起罐頭去了。一打開,一股濃香撲鼻而來,肉香馥郁、讓人垂涎,幾個腦袋都湊了過來。大都督用匕首剜了一點兒,伸出舌頭一舔。
媽的,居然是魚罐頭。
魚,多久沒有吃過魚了。管特麼過期沒過期呢,周宇一伸手拽過來藍玉的大板斧,橫在胸前。咚咚咚把罐頭倒了出來,一堆魚肉塊噼裡啪啦落了下來,他也顧不得吃相,用手抓着往嘴裡塞。
“大都督,我的斧子。。。”藍玉哭喪着臉,之前大都督就用他的板斧烤過肉,還跟他說叫什麼鐵板烤肉之流的,今兒又當菜板兒了。
“別廢話了,來,嚐嚐。”大都督拿起一塊魚肉塞到藍玉張開的嘴裡。
一衆人等聚了過來,你一塊我一塊地招呼起來。甫一下肚,砸吧嘴聲、唆囉肉聲、吭哧聲、咔嚓聲不絕於耳,泰山因爲着急還被魚刺卡住了。好在這罐頭裡魚肉醃得軟糯至極,魚刺也都骨化了,大都督給他一口餑餑,兩下就懟下去了。
“唔--好吃,大都督,這是什麼玩意兒?”二柱子摸着嘴上的油,笑嘻嘻地問周宇。
“這玩意兒叫魚罐頭,是一種速食品。用來給長途跋涉、遠道奔襲的人準備的隨身食品!來,大夥兒都嚐嚐。”周宇一指地上,一羣人一擁而上,一人一個愛不釋手地抄起罐頭。倒是艾拉薇拉,她一個女兒身又是祭司身份,怎能跟這幫臭傻逼一起搶罐頭呢,紅着臉在大都督身邊笑而不語。
“來,你也嚐嚐。”大都督說着把板斧遞了過去。艾拉從懷裡掏出一個木勺,薇拉也是如此。儘管平素日夜行軍、風餐露宿,這美人從來沒有失了規矩:每天洗臉擦身、單獨使用餐具、獨自寢居的習慣無人敢擾。
“嗯,確實好吃。”艾拉點了點頭,薇拉眨了一下左眼,也不理她妹妹,繼續用小勺挖着吃魚塊。大都督看她們,哈哈大笑着。好久沒看到她們這麼開心了。
“薇拉,我告訴你。你看到旁邊那些巴掌大的小袋子沒有?你跟你姐往兜裡裝一些!回去夜裡餓了的時候打開吃。”大都督悄悄在薇拉耳邊說,那燥熱的口氣弄得薇拉癢癢的,心神一陣盪漾。
“哦,好的。那、那是什麼?大都督”薇拉不疑大都督會騙她們,但還是問清楚的比較好。
“那個也是好東西,應該是壓縮餅乾!”大都督手一背,邁着社會步去慰問那些如狼似虎的壯漢們了。
“別搶、別搶,唉?黑齒,你丫不能多吃多佔吶!”
“韭葉兒,你哥都拿走五人份了,你還在這兒杵着幹啥呢?沒你們家的了啊!”
“我日你大爺,休傑克,你一個獨眼龍要不要吃那麼多啊?”
“別拽、別拽,這是我鞋,不是罐頭。”
那人堆裡嘈雜一片,大都督不怒反喜。呵呵,終日裡緊繃着神經,這會兒讓他們開懷地鬧一會兒,放鬆放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殊不知,不一定哪天咱們就人鬼殊途、分道揚鑣了,能在一起一天就是緣分,快樂就好。別天天擺着張臭臉,周宇最討厭三種領導:第一種是業務不強、能力倒掛,天天瞎指揮的,讓手下人總是做無用功或者返工。第二種是喜歡痛苦轉嫁的,被上頭罵個狗血淋頭,回來就會找下屬撒氣,好像出了這口氣就沒事兒了似的。第三種是看不得別人好,無論是上級、平級還是下級,別人進步他咬牙切齒,別人得獎他冷嘲熱諷,別人休假他罵罵咧咧。反而真正的親民的領導,是那種喜歡營造快樂工作氛圍的領導。工作,就應該快樂,否則不可能持久。打仗,亦是如此。
“好了好了,一會兒再分。白起,你組織人,把這巨石陣裡外上下繼續挖個遍,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我覺得這補給艙不可能只有一個。喏,這是我的靴子,挖出來的箱子一律打開,把東西分門別類,一會兒我來分配。人人有份啊,營營有份!”大都督說着遞過去了自己那雙臭鞋,白起捏着鼻子接了過來,臉上卻是滿滿的喜悅。
“我去,大都督這腳夠味兒啊!”張獻忠一靠近差點兒薰個跟頭。
“我操,你特麼好。就你腳香,我咋沒看你省下來喝的水洗腳呢?”周宇跑過去一個飛腳,光着大腳丫子踹在張獻忠屁股上。
從午後一直折騰到傍晚,一共挖出來十三個補給艙,戰利品擺了一地,足足能鋪滿一個籃球場。
一五一十、二五二十,大都督點了一個鐘頭才清點完畢。一共是六百瓶罐頭、九百袋餅乾、二十六個急救包、十三個彈藥箱、十三個防毒面具、二百多件換洗衣服還有一些書籍、魔方、積木、卡牌類的東西。
周宇囑咐屬下按照六個營的序列平均分配了下去,就算老佳美今兒剛入我周門,也得給他算上一票啊。那一場都沒上的***還拿到總冠軍戒指了呢。衣服和玩具只有主帥、副帥和先鋒官纔有,回去他們願意賞給誰隨他們大小便了。至於那些書,大都督叮囑毛細看好了,一本不落都搬到他屋裡,反正給這幫粗人他們也看不懂,只能擦屁股用。對了,說到這裡,每天用小木頭棍兒擦屁股的日子他也一天都不想過了。
“這是什麼?”艾拉拿着一件奇怪的衣服問大都督,這是周宇專門叮囑分配給二女的。
“這個、額、這個是!”大都督老臉一紅。
“是什麼?”薇拉湊過來腦袋疑惑地問。
“就是扣在這裡的罩子!”大都督往自己胸前一比劃,嚇得二女花容失色,啐了他一口急匆匆地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