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勾勾地看着我,宋佳雅良久之後,突然擠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你害怕了。”
我說,“呵,我怕什麼。”
她一咕嚕坐起身,隆起的肚子聳立着,讓她像是倒揹着烏龜殼一樣沉重,“你怕我和孟若棠和好,怕我還會懷上他的孩子,怕我能從此一直幸福下去。可是你別忘了,我救過他一命,他爲了我豁出性命都甘心,現在他只是一時的氣話而已,終有一天我還是會回到他身邊的。”
這女人,語氣如此之自信,潦倒落魄至此,竟然還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而所有的這些“炫耀”,得到的只是我的一聲冷哼,“是嗎?可是你現在在法律上上,還是孟佐的妻子。沒有他的許可,你就擅自剝奪了他的生育權,就不怕他到時候反咬你一口?”
宋佳雅愣住了,任由我不斷靠近,在她耳邊噴出惡魔般的氣息,“孟佐現在就是個瘋狗,只要有錢,讓他咬死誰就能咬死誰。你要是不怕,儘管就試試看。”
心情甚好地拍了拍女人的臉蛋,等我再直起身,臉上的所有表情盡褪,如同潮水過境後消失得乾乾淨淨。
等我走出了病房,來到樓梯口的時候,見到樓下有兩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來回徘徊,彷彿在等什麼人。
我看他們有點眼熟,很像是嘉仇身邊常帶的手下。兩個人看上去有點不耐煩,時不時地看着牆上電子屏上的時間,左右張望不停。
這個時間,他們來這裡辦什麼事?
一邊這樣想着,我腳下一邊往下走。
很快,靠近的高跟鞋聲音引起了兩人的注意,幾乎是同時,他們眼中迸發出了狩獵的精光,瞬間讓我腳步一停。
背後的寒毛一戰慄,我生出了一種想要掉頭跑開的衝動,可是腳踝上的痠痛註定這個念頭無法被實現。
遲疑之間,兩個男人已經三步並作兩步地跨上來,一左一右地站在了我的身邊,看上去像兩邊血肉牢籠瞬間落下,堵住了我的去路。
我儘量讓
自己保持冷靜,“怎麼了。”
“蔣老闆讓我們來接您,請你現在和我們走。”說着,他們不容易拒絕地縮小了包圍圈,不像是商量,更像是通知。
頓了頓,我沒有反抗,“好,走吧。”
半推半就地被那兩個人帶上車之後,我試圖和他們搭話,但是那兩個人一點縫隙也沒有漏出來,一聲不吭。
然而沒一會兒,我發現車子往回家的方向背道而馳,周圍的風景越來越陌生,我甚至懷疑我已經離開了市區,四處越來越荒涼。
我瞬間明白,他們根本不打算送我回家!
下了高速之後,又走了一段山路,車子終於停了下來,其中個矮的那個打開了車門,不疾不徐地說,“下車吧!”
我望了外面一眼,環境不錯,眼前是排排的別墅,但並沒有什麼人氣,全都單門獨戶地隱藏在草木樹林之後,隱蔽性極其好。
沒有下車,我只是問,“這是哪兒?我說了,我要回家。”
“這是蔣先生安排的房子,以後就委屈您住在這裡。”這話說得好聽,可仍舊掩蓋不了變相軟禁的事實。
冷冷地瞥着兩人,我一動不動,用行爲表現出自己的態度,“我要是說不呢!”
兩人都沒有說話,彷彿覺得我的威脅毫無力度。如今這裡荒山野嶺,也沒什麼通行的車輛,更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住戶,要從這裡回去,談何容易。
我咬了咬牙,之所以這樣抵抗,我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嘉仇。
這舉動太反常了,他不是這麼衝動和莽撞的人,現在直接把我發配到這麼遠的地方,他一定是肯定是有不想我參與的計劃。
可以想到,一定是非常危險的。
一想到昨晚,他說的那番古古怪怪的話,好像是提前說好了離別的預告一樣。我不自覺攥緊了手心,腦子裡擠得不行,被自己各種胡思亂想弄得焦躁不安。
下一秒,我掏出手機,反覆撥打着嘉仇的電話,從私人電話到辦公室電話,無一接通
。
就在我不知疲倦地想繼續打下去的時候,保鏢開口了,一句話擊碎了我的努力,“別找了,老闆已經走了,他不會接你的電話的。”
走?
那人繼續說,“老闆出去避避風頭,等到時候到了,自然會再回來。你就老實呆着吧。”
就這樣,三天過去了,我被關在別墅裡面,連一點動靜都沒有。這裡有專門的阿姨,負責我的衣食住行,卻從不和我透露任何消息。
而我,也在日復一日的死寂和安靜裡,接受了嘉仇一聲不吭將我拋下的事實。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在這裡等,等他將我放回去。
一日傍晚,我正呆在房間裡,突然聽見房門傳來了劇烈的敲門聲,顯得非常着急和迫切。
我打開門,就見到矮個子站在外面,他臉上多了幾處淤青,神情嚴肅,“蘇老闆,這裡不安全,請跟我們走!”
說罷,一把抓住我的手,腳步飛快地往樓下走。
我腳下還踩着拖鞋,步子邁不開,任由他拽着跑,“你說清楚,怎麼不安全了?”
想都不用想,我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跑完了樓梯,矮個兒跑到了窗戶下,半蹲着往外打量,大拇指和食指一邊不自覺圈起來,用上面的老繭相互摩擦——這是長期玩槍的人留下的後遺症,攻擊已經變成了身體的本能。
打量了一會兒,他的手摸向了後腰,低聲呵斥,“現在不是你嘰嘰歪歪說這些的時候,好好老實點,我送你出去……要是咱們落到他們手上,那就算是完了!”
他說得不明不白,我也聽得稀裡糊塗的,而沒等我說話,外面突然響起了警車的鳴笛聲,盤旋而又刺耳不絕,令人一驚。
就這一瞬間,矮個兒保鏢的臉瞬間黑了,“媽|的,又是這羣臭條子!”
我順着他的視線,往窗外看去,隨即也愣住了。
外面停了一排的警車,警燈閃爍,而其中一身防彈衣、黑長靴的帶頭男人,除了是錢陌遠還能有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