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無淚一怔,登時意識到自己只怕中了計,立即咬牙說道:“王爺稍候,奴婢這就去將那傳話的侍女帶來!”
月無淚轉身疾奔而出,不多時便抓着那侍女迴轉,將其推到了宇文瀟面前:“王爺,便是這侍女傳話,說您請公主至颯然居一敘,還說不許奴婢跟隨,結果……”
那侍女嚇得渾身顫抖,早已跪倒在地,連連叩頭:“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先別忙求饒。”宇文瀟面寒似水,目光深沉,“本王問你,何人讓你去請王妃倒颯然居見本王?”
“是初姑娘。”侍女渾不知發生了什麼,只得實話實說,“黃昏之時,初姑娘叫奴婢去請王妃,說王爺要與王妃在颯然居一敘,奴婢便去了……”
初弄影?宇文瀟恍然,同時怒氣陡生!爲了拆散自己與百里傾雲,她居然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宇文瀟怒火沖天而起,咬牙命那侍女退了下去,這才轉身單膝跪在了初聞笛面前:“師父,弄影是您的女兒,我……我……”
初聞笛臉色慘變,眸中的怒意和恨意竟比宇文瀟還要強烈!宇文通與曲香暖更是愕然,臉上帶着明顯的後怕,這是……怎麼了?
“弄影……弄影,果然……”初聞笛抖抖索索自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果然豺狼之性……天性如此……”
袍袖一拂,初聞笛已經飛奔而出,不多時將初弄影摔到了宇文瀟面前,咬牙說道:“弄影,你做的好事!”
“啊呀!爹你幹嘛?”初弄影被摔得暈頭轉向,好不容易爬了起來,眼中隱含得意,“大半夜的您不睡覺,把我帶到這裡做什麼?”
“你還不承認?”
“啪!”
狠狠一巴掌將初弄影打翻在地,初聞笛氣得雙眼赤紅:“你說,你爲何要這樣做?你知不知道你會毀了傾雲和寒醉?”
如此說來,計劃成功了?
初弄影聞言大喜,居然顧不上被打得劇痛不堪的臉,爬起身冷笑一聲說道:“爹,您氣什麼?百里傾雲和哥做出了苟且之事,與我何干?所謂家醜不可外揚,您就乾脆讓瀟哥哥休了百里傾雲,讓百里傾雲給哥做個小妾算了,反正……”
“放肆!”
“啪!”
初聞笛出手毫不留情,再次一個巴掌扇到了她的臉上:“你胡說些什麼?你知不知道傾雲和寒醉其實是……你一個姑娘家,怎的如此惡毒?簡直該死!”
初弄影被打得暈頭轉向,卻強忍劇痛跳起身冷笑連連:“哈?我該死?那她呢?她搶走了瀟哥哥,她就不該死?她死一萬次都不嫌多!”
“一派胡言!”初聞笛厲聲呵斥,滿含殺意,“瀟兒與你從未有過婚約,說什麼搶不搶?他與傾雲纔是名正言順的夫妻,與你何干?做出這等狠毒之事,我恨不得一掌打死你,向瀟兒賠罪!”
“爹……你……”看得出初聞笛眼中的殺意,初弄影頓時膽怯,然聽到這幾句話,她又不顧
一切地尖叫起來,“你才一派胡言!我和瀟哥哥從小青梅竹馬,彼此有意,怎麼沒有婚約了?宇文伯伯和夫人更是早已允許我們在一起……”
“你閉嘴!”初聞笛神情惶惑地看了看宇文通夫婦和宇文瀟,氣得咬牙切齒,“老王爺和夫人面前,豈容你放肆?我問你:今晚之事,是否你一手策劃?”
雖然事實已經昭然若揭,但總要初弄影親口承認,且心服口服才能做最後定奪。
初弄影先是一怔,接着看了看百里傾雲半死不活的樣子,不由得意地冷哼一聲,一梗脖子說道:“爹,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策劃什麼了?是她自己不要臉,不守婦道,跟別的男子酒後亂性,與我何干?我……”
“你還不承認?”初聞笛又是失望又是傷心,頹然地嘆了口氣,“弄影,要讓你失望了,傾雲與寒醉什麼苟且之事都沒有!他們之間依然清清白白!”
“什麼?不可能!”初弄影聞言不由急怒交加,尖聲大叫,“我下的春凝露分量十足,任是神仙也……”
衆人的目光瞬間冰冷如刀,刺得初弄影渾身俱顫,一個字都說不出了!連連後退了幾步,她嚇得臉色發白:“我……我……我沒有……”
衆人俱都冷冷地望着她,似乎在看着一堆令人厭惡的垃圾。初弄影惱羞成怒,乾脆冷笑一聲說道:“是我做的,怎麼樣?誰叫這個賤人敢搶我的瀟哥哥?哼!算她走運,居然能逃過一劫……”
“傾雲並非走運,只是心太善。”宇文瀟冷冷地開了口,竟是再也不願多看初弄影一眼,“爲了保住寒醉,她不惜將自己刺得血肉模糊,好借那股劇痛保持清醒。初弄影,想讓我與你這等狠毒之人在一起,今生、來世、生生世世再也休想!”
“你……你……你說什麼?”初弄影如遭雷擊,急怒攻心之下猛地撲了過去,“宇文瀟!你敢對我說這樣的話?你忘了我們初家對你的大恩大德了嗎?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啊呀!”
未等撲到宇文瀟面前,初聞笛便猛一伸手抓住初弄影的胳膊,將她狠狠摔在了地上:“瀟兒,弄影犯下這等大錯,你儘管處置,我毫無異議!”
“爹!你……”
“不,她是您的女兒,您說了算。”宇文瀟躬身回答了一句,雖然對初弄影萬分不喜,但對初聞笛,他卻始終尊敬有加。因爲“大恩大德”這些話只是初弄影時時提及,初聞笛從未說過。
初聞笛嘆了口氣,滿臉心痛:“她明知你身份無比尊貴,卻做出這樣的事,照理來說死有餘辜。但……念在大錯並未鑄成,她變成這樣又是因爲我疏於管教,能不能……從輕處罰?”
“是,”宇文瀟答應,“師父做主便是。”
“多謝!”初聞笛感激不已,“既如此,就將弄影關入後山石洞思過三年,以觀後效,若依然執迷不悔,便終生監禁,如何?”
安逸王府後山上有幾個石洞,乃宇文通派人挖掘而成,石洞口鑲有鐵欄杆,宛
如監牢,便是爲了懲罰府中犯錯的下人的。若有人犯錯,便會被關入石洞思過,少則幾天,多則幾月甚至幾年。
被關押之人自是衣食無缺,但因爲山洞中空無一物,平日除了送飯之外又無人前來,雖說是爲了靜心思過,但那份寂寞卻足以逼的人發瘋。
“什麼?不!我不要去!爹你瘋了?”初弄影一聽自然嚇得魂飛魄散,厲聲尖叫起來,“我是你女兒,你居然要將我送進監牢?娘不會同意的!我……我要去找娘!快說!娘在哪裡?”
初聞笛冷冷地看着她:“乖乖去山洞中思過,三年之後你若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我自當接你出來!走!”
“不!我不要去!我不去……瀟哥哥救命啊!瀟哥哥……”
尖叫聲漸漸遠去,初聞笛已經拽着初弄影離開了翩然閣。雖險些被她害死,百里傾雲卻十分不忍,掙扎着說道:“王爺……”
“不必爲她求情,須知這也是爲了她好。”宇文瀟搖頭,其實也覺心中不好受,“弄影不過還是個孩子,心性卻已如此惡毒,長此以往那還了得?希望她能在山洞中靜思己過,於她一生大有好處。三年的時間其實並不長,很快就會過去的。”
百里傾雲無奈,只得暫時作罷。腿上的傷口火燒火燎地痛着,令她不住地眉頭緊皺,盡力壓制着即將衝出口的呻吟。
“痛得厲害?”宇文瀟心疼不已,恨不得替她承受這些痛苦,“對不起,我……”
“並非你的錯,說什麼對不起?”百里傾雲勉強微笑,“幸好王爺回來得及時,否則我才真的非死不可了。”
“王爺!王妃怎樣了?”初寒醉飛奔而入,撲通一聲跪在了牀前,“屬下罪該萬死!請王爺責罰!”
宇文瀟搖頭:“弄影是你親妹妹,你怎會想到她要害你?起來吧,此事錯不在你。”
“未能保護好王爺和王妃,便是屬下失職!”初寒醉跪着不肯起身,語聲哽咽,“王妃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願殺了屬下以保我二人清白,屬下……屬下誓死難忘,今生唯王爺和王妃馬首是瞻,萬死不辭!”
百里傾雲忍不住輕笑出聲,搖頭說道:“初護衛這話說得太嚴重了,本宮此舉多半是爲了自己,哪裡值得你如此?快起來。”
“不,王妃說過,屬下是王爺的人,因此你絕不會傷害屬下,”初寒醉眼圈發紅,真心感動,“便只這一句話,已足夠屬下銘感五內!”
宇文瀟聞言不由微笑,握住百里傾雲的手柔聲低語:“便是對我身邊的人,你也如此維護,更何況對我?可笑過去我還對你那麼冷淡……傾雲,你可怪我?”
“不怪。”百里傾雲搖頭,“我只相信一句話: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好,好一個日久見人心!”宇文通微笑着開口,“瀟兒,傾雲對你情深意重,你萬萬不可辜負了她,否則爹孃不會饒你,上天更不會饒你,明白嗎?”
“是,爹,我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