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少情的提議宇文瀟自然也想過,但卻顧慮頗多,遲疑着點了點頭:“能這樣自然最好,但就怕因此驚動了初弄影,令她惱羞成怒之下寧願拼個魚死網破,到時候……”
“這你放心,我會小心,”冷少情自負地笑了笑,“即使查不到什麼,也絕不會驚動初弄影。不過接下來你打算如何安撫初弄影?娶她爲王妃?”
“想都別想!”宇文瀟冷笑,“讓我娶那種毒辣的女子爲妃,我寧願玉石俱焚!”
冷少情哈哈一樂:“猜到了。那傾雲呢?你又打算如何對她?你若繼續與傾雲卿卿我我,必定會刺激到初弄影,若是她受不住刺激而……”
冷少情的話並未說完,宇文瀟卻明白他的意思。一股憤懣的感覺涌上心頭,他不由長嘆一聲說道:“我知道,我會拿捏好分寸的。如今我只盼着師父和爹爹可以儘快找到極樂丸的解藥,從而消除所有人的後顧之憂。到時候我們大事一成,便什麼都不必怕了!”
冷少情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說道:“你心中有數便好。總之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想辦法安撫初弄影的情緒,爲我爭取一定的時間,好揪出她的同謀。好了,我走了。”
“少情!”冷少情剛剛起身欲走,宇文瀟已經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遲疑地看着他,“如今這情勢,我勢必要暫時與傾雲保持一定的距離。但我若突然冷淡於她,她必定會起疑心,到時候很容易節外生枝,因此……少不得會有需要你幫忙的時候,還請你有事無事多往這邊跑幾趟。”
這種要求可謂聞所未聞,冷少情先是一怔,繼而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痛快地點頭說道:“你要我故意親近傾雲,給你誤會她的機會?沒問題,這是我的強項。”
宇文瀟黑線:“喂,演戲而已,千萬莫要假戲真做!”
“曉得了!”冷少情哈哈一笑,甩脫宇文瀟的手,身形一展消失在了蒼茫的夜色中。
怔怔看着前方的夜空,許久之後宇文瀟才輕輕嘆了口氣,就勢在屋頂上躺了下來,只覺心煩意亂:傾雲,我該怎麼辦?爲了我們的將來,只好暫時委屈你了,千萬莫要怪我……
颯然居內,百里傾雲同樣輾轉反側,夜不能寐。憑直覺,她知道宇文瀟一定有事瞞着她,但她並不打算開口詢問。因爲宇文瀟既然選擇隱瞞,那就表示事情還不到讓她知道的時候,既然如此,問有何用?
自然如今她最懷疑的,還是初弄影。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是初弄影指使的,那麼她一定是抓住了宇文瀟什麼把柄,才令宇文瀟不得不替她隱瞞的。那麼,究竟是什麼樣的把柄呢?
想着想着,百里傾雲便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倒還算安穩,以至於直到天色大亮,她才睜開了眼睛。月無淚立即上前撩開了紗帳:“公主,您醒了?”
“嗯,”百里傾雲答應一聲坐起身子,看了看外間,“王爺呢?又出去了?”
“哪兒啊!”月無淚撅了撅嘴,“王爺昨夜根本不曾回房歇息,更不曾來看看公主,不
知是不是與安陽王一起出去了。”
夜不歸宿?百里傾雲苦笑:“罷了,王爺公務繁忙,已經夠勞累了。何況我的身體已無大礙,何須他來看。”
月無淚點頭,伺候百里傾雲更衣之後,扶着她坐在了梳妝檯前,替她梳理着烏黑的長髮:“公主,咱們今日做些什麼好?謠言之事已經過去了那麼久,百姓們大概已不如原先那麼恐慌了吧?況且就算再怎麼恐慌,有病還是要治的,不如今日去安寧湯瞧一瞧?”
百里傾雲點頭:“說得對,這幾日一直不曾過去,或許已經有人前來求診了。無淚,你這便去準備,吃過早飯之後我們便過去看看。”
吃過早飯,二人便離開了颯然居,一同往安寧堂而去。誰知剛剛走了不遠,便看到初弄影迎面走了過來。想到昨夜宇文瀟的不對勁,百里傾雲不由腳步一頓。
初弄影自然也看到了百里傾雲。然而因爲自恃有王牌在手,連宇文瀟都不得不買她的帳,何況是她一直看不順眼的百里傾雲?是以她臉上再也沒有昨日之前的謙恭乖巧,往日的飛揚跋扈倒是又增添了幾分,鼻孔朝天地冷笑着:“喲!這不是王妃嗎?弄影見過王妃!”
死賤人!如今瀟哥哥還不曾娶我爲妃,本姑娘大人有大量,先不跟你撕破臉,就讓你再得意幾天好了!等瀟哥哥大事一成,再也不必害怕百里曦照那個奸賊,看姑奶奶怎麼收拾你!
初弄影這前後的變化也太明顯了些,白癡纔看不出來。因此百里傾雲越發肯定其中必有玄機。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她微笑着說道:“初姑娘免禮。前日爲了本宮之事,連累初姑娘又是受傷又是受了驚嚇,本宮還不曾好好謝謝初姑娘呢!”
“呃……”再怎麼厚顏無恥、心狠毒辣,初弄影也還算是個人,因此聽到百里傾雲之言,她頓時有些訕訕然,臉上那得意的笑容也微微一僵,“啊……不必……不必客氣……”
“應該的,”百里傾雲依然不動聲色,狀似隨意地說着,“真想不到會出這樣的意外。本宮久居宮中,與荷露素不相識,便是嫁入王府之後也不曾與她有任何衝突,不知她爲何突然要害本宮呢?”
初弄影越發心虛,已經不敢去看百里傾雲清澈的雙眸:“這……這個……”
有戲。百里傾雲暗中冷笑,面上卻更加親熱,甚至又踏上幾步,離初弄影更近了些:“初姑娘,這段時間你一直與荷露住在一起,可曾發現她有什麼異常?或者可曾注意到她對本宮有什麼不滿之處?”
“不曾!不曾注意到!”初弄影氣息已經開始紊亂,嚇得猛然後退了兩步,急匆匆地說着,“弄影還有事,就先告退了!”
說完,她便頭也不回地快步而去。月無淚冷笑一聲:“做賊心虛。公主,事情不是她做的纔有鬼!”
“我知道。”百里傾雲答應了一聲,目露深思之色,“因此我在考慮的問題並非事情是誰做的,而是王爺究竟爲何要替初弄影隱瞞?”
這個問題顯然並非月無淚可以回答的,因此百里傾雲也
只是問問而已,接着便邁步向前走去。然而兩人剛剛靠近府門,便聽到高牆外傳來一陣陣尖利的喝罵聲以及男女老幼痛哭嚎叫的聲音,中間還夾雜着清晰的刀劍碰撞之聲,其淒厲之程度竟宛如戰場!
百里傾雲心下頓時一驚,預感到必定有事情發生:“無淚,外面怎麼了?”
“不知道啊!”月無淚同樣變了臉色,越聽越覺得牆外的聲音淒厲得令人頭皮發麻,“公主,您在此稍候,奴婢出去看一下……”
“一起去。”百里傾雲一把抓住了她,“聽聲音外面似乎亂得很,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月無淚點頭,二人便迅速來到了門口,守門的侍衛立刻上前阻攔:“王妃莫要出去!外面有事發生,王爺早已吩咐下來,請您務必留在府中,千萬不要離開!”
果然有事發生?
百里傾雲越發吃驚,站在門內向外一張望,頓時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只見門外的地上到處是一張張畫有頭像的白紙,有不少畫像還被風吹起,在半空中飄飄蕩蕩。漫天遍地的畫像之中,御林軍全副武裝,正來回奔走着捕捉四處逃竄的百姓。
百姓們早已被這突然的橫禍嚇得魂飛魄散,各自抱頭鼠竄,有不少人更是互相撞在了一起,至於被推倒、被踩到的人更是不計其數。一時之間,哀嚎遍野,哭聲震天,夾雜着御林軍的怒罵呼喝,令人不忍目睹。
“這……這是怎的了?”百里傾雲目瞪口呆,只覺掌心已被冷汗溼透,“難道還是爲了謠言之事?可謠言不是已經漸漸平息下去了嗎?怎的突然又……”
“公主!您看那些畫像!”月無淚指了指那些詭異的白紙,“瞧見了嗎?御林軍手中都拿着這畫像,似乎是在對照着畫像抓人!”
百里傾雲一怔,立即凝目一瞧,果然發現御林軍雖然在不斷地抓人,但下手的對象卻都是年輕俊秀的男子,至於女人、孩子或者老人根本視若無睹。難道那畫像之中有什麼玄機?
“無淚,取一張畫像給我。”百里傾雲不及細想,立即出聲吩咐。月無淚邁步欲走,侍衛卻一把攔住了她,然後俯身從地上撿起一張畫像遞給了百里傾雲。
百里傾雲道了聲謝,將畫像舉起來一看,頓時臉色大變!原來紙上畫着一個年輕的男子,眉目清秀,頗爲俊美。畫像旁邊還寫着幾行字,大意是說畫像中的男子便是倖存的前朝太子,如今他正在養精蓄銳,等候時機。一旦時機到了,他便會如天神一般從天而降,誅殺謀朝篡位者,還金鼎國百姓一個真正的真命天子!
天哪!究竟是什麼人對百里曦照有這麼大的仇恨,定要讓他如此不得安生?前段時間謠言之事剛剛平息,如今居然又炮製了這麼多所謂前朝太子的畫像出來?
前朝太子明明已被百里曦照害死,他又如何養精蓄銳、從天而降?百里曦照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他又何必命御林軍照圖抓人?一旦激起百姓譁變,豈不就是典型的官逼民反?
等等!難道……這就是那幕後主謀的真正目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