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傾雲哭笑不得,只得回頭說道:“王爺,你真的誤會了,妾身並非投懷送抱,也未遣退下人,無淚去……”
“本王會信嗎?”宇文瀟冷笑,眸中妒意醋意齊齊狂燒,“百里傾雲,你不必費心向本王解釋什麼!你是你,本王是本王,你我之間本就各不相干,你想做什麼本王懶得理會!但是有一點,在做這種事情之前要記得關緊門窗,莫要被府中下人看了去,沒得惹人笑話,傷風敗俗!”
“你……”百里傾雲原本紅潤的臉色瞬間蒼白,被這番話擊得踉蹌後退,一陣暈眩,“王爺,你……你怎能這樣說妾身?妾身做了什麼傷風敗俗的事了?難道與朋友在一起坐一坐,便是傷風敗俗了?”
“坐一坐?”宇文瀟咬牙,恨不得掐死百里傾雲,“可惜本王不曾看到你們規規矩矩地坐着,只看到你笑容滿面地鑽到你所謂朋友的懷裡,捨不得放開!”
“可是妾身……”
“夠了!”宇文瀟厲喝,“本王說過你不必解釋,本王懶得聽!記得關緊門窗,到無人處再行這些苟且之事便好!”
宇文瀟驟然轉身,快步而去,兀自氣得渾身劇顫。百里傾雲被罵得心痛難受,苦笑一聲說道:“少情,你怎不幫我解釋解釋?王爺明明誤會了……”
冷少情挑脣一笑,慢條斯理地自斟自飲:“解釋什麼?你不知道這種事只會越描越黑嗎?何況他若真的信你,你根本不需要解釋。”
“話雖如此,可……”百里傾雲嘆氣,神情寥落,“王爺明知你在,說什麼偷偷摸摸……”
“他不知道。”冷少情語出驚人,真不怕嚇到百里傾雲,“我今晚過來不曾去見他,直接來纖羽閣找你了。”
“什麼?”百里傾雲果然吃驚不小,“那……那你如何進來的?府中下人不曾通報?”
冷少情微笑搖頭:“不曾,我跳牆進來的,除了你和月姑娘,府中無人知道我在。”
這、這……冷少情,你真的想害死我。百里傾雲簡直欲哭無淚,頹然地跌坐在了椅子上:“這可……怎麼辦纔好?王爺算是徹底誤會我了……”
“你在乎?”冷少情目光幽深,卻只是看着手中的酒杯。
“我自然在乎,他是我的夫君,我怎能任由他誤會我與其他男子有苟且之事?”百里傾雲想也不想地張口回答,“何況……”
“何況什麼?”冷少情一仰頭喝乾杯中酒,笑容俊美邪魅,“你氣他罵你與我有苟且之事?”
看到他的笑容,百里傾雲登時氣不打一處來:“我是氣明明還不曾與你有苟且之事,便被他給罵了,我冤不冤?這不是典型的‘狐狸沒打到,反惹一身騷’?”
冷少情一怔,接着哈哈大笑起來:“好你個百里傾雲,率性直接,敢說敢做,果然深得我心!不過……你既覺得冤,我便成全你,讓你不再遺憾,可好?”
“
成全?”百里傾雲倒是一愣,“如何成全?”
冷少情微笑,走到百里傾雲面前俯下身,將她圈在了自己的身體與椅子中間,溫潤的雙眸直視着她絕美的容顏,口中輕聲說道:“很簡單,宇文瀟既然誤會你與我有苟且之事,那我們便乾脆弄假成真,豈非才不算冤?”
俊朗的面容近在咫尺,彼此之間已是鼻息相聞,百里傾雲頓時覺得心慌意亂,本能地一擡手去推冷少情的身體:“少情,這種玩笑可開不得,會出人命的!你快起來……”
“哈哈!”冷少情倒也不曾過多難爲她,立刻便站直了身體,“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我已酒足飯飽,便不打擾你休息,告辭了!”
冷少情大笑着揚長而去,百里傾雲無奈苦笑,這才發現他的玉笛還在自己手中,忙起身追了兩步:“少情,你的笛子……”
“送與你了!你替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這笛子是我的謝禮!”冷少情的聲音遠遠地送了進來,一字一字頗爲清晰,果然功力深厚,“這笛子可是我心愛之物,你可要小心保管,改日我再來教你吹笛子!”
你嫌聽到的人不夠多,還是嫌宇文瀟對你我誤會不夠深?居然還送笛子給我?送便送罷,需要嚷嚷得盡人皆知嗎?冷少情,你也太……
但人既走遠,難道要將這笛子扔出窗外?何況宇文瀟不是說了嗎?自己無論怎樣都與他無關……嘆了口氣,百里傾雲將玉笛小心地放在了牀上,煩悶不堪地斟了杯酒喝了下去,卻被嗆得連連咳嗽起來。
大笑着離開纖羽閣,冷少情剛剛走了沒多遠便聽到一聲低沉的招呼:“少情。”
停步轉身,冷少情對於宇文瀟出現在自己身後毫不意外:“有事?”
宇文瀟神情有些寥落,盯着冷少情呆了許久才嘆了口氣說道:“你究竟想做什麼?你明知百里傾雲是皇上的女兒,你還……”
“我若真的在乎一個人,不會介意她是任何人的女兒。”冷少情神情不變,嘴角帶着三分邪魅的笑容,“宇文瀟你記住,‘愛’之一字沒有任何附加條件,若有,那便不是真正的‘愛’!因爲有任何附加條件的‘愛’都太過膚淺,註定不會走得太長久,你明白嗎?”
宇文瀟一震,幾乎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冷少情:“你……你說什麼?愛?你對百里傾雲……”
“你不必猜測我的心思,那與你不相干。”冷少情毫不迴避宇文瀟的目光,彷彿覬覦人家的王妃是一件多麼光明正大的事情,“你需要做的,是弄明白你自己的心思,如此而已。”
“我自己的心思?我又能有什麼心思?”宇文瀟頹然地一手扶額,身心俱疲,“少情,我並不想爲了一個女人與你翻臉,但是你是不是也該顧忌一下你我的身份?百里傾雲畢竟是我的王妃……”
“但你也說過,永無可能與皇上的女兒成爲真正的夫妻。”冷少情嘴角的笑容突然消
失,神情也變得尖銳,“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意我對她如何,或者她對我如何?”
“可……可是……”宇文瀟又氣又急又傷心,滿心煩躁之下幾乎說不出話,“可是百里傾雲……”
“怎麼,經過一些事之後,你這個決定已經遠不如一開始時那麼堅定,是不是?”冷少情重新微笑,似是不願逼他太緊,“那麼,你還認爲傾雲是誰的女兒這一點,有你之前想象得那麼重要嗎?”
“我……”宇文瀟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冷汗順着額角淌了下來,“那當然重要,我與皇室之仇,不共戴天……”
冷少情點頭,笑容再度變得冰冷:“那麼,你便不需要在意我與傾雲之間會如何。橫豎不管我們如何,都耽誤不了你認爲的‘大事’,況且你不愛傾雲,何不放手成全了她,豈不皆大歡喜?”
“你……”宇文瀟再度後退,被逼得狼狽不堪,“少情,你真的……你的玉笛呢?”
突然發覺冷少情的手中已經空空如也,宇文瀟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不由臉色一變問了出來。冷少情微笑:“送給傾雲了。”
“什麼?”宇文瀟臉色大變,“你不是說那玉笛是你最心愛之物,只會送給最……最心愛的人?”
“是啊。”冷少情點頭,竟是一個字都不再多說。
宇文瀟稍一琢磨,幾乎崩潰:“少情,你……你當真的?那……那百里傾雲她……”
“她收下了。”冷少情點頭,偏不告訴宇文瀟他是強行將玉笛留下的,根本不曾給百里傾雲拒絕的機會。
“你……你們……好,那我先回去了,不送!”宇文瀟腳底下一個踉蹌,竟然險些跌倒。不願在冷少情面前徹底崩潰,他匆匆扔下一句話,轉過身跌跌撞撞地跑遠了。
冷少情見狀,險些忍不住過去扶住他,最終卻只是站在原地搖頭嘆氣:“糟了,逼得有些狠了,不會將他逼垮了吧?可是不這樣,只怕他永遠不會明白自己的心!宇文瀟你記着,我說過我不是君子,不過爲了傾雲,我願意做一回君子!如果這樣你還不懂得珍惜傾雲,那我就不客氣了,明白嗎?”
安逸王府中人都發覺,王爺的脾氣似乎變了。
從前的安逸王總是笑容可掬,待人和藹,與府中任何人都能調笑不停,絲毫沒有高高在上的王爺架子。可是最近一段時間,王爺卻整日陰沉着臉,煩躁不堪,動不動便呼喝怒罵,稍不順心便打砸傢俱出氣,嚇得一干衆人抖抖索索,噤若寒蟬,不過幸好,無論王爺多麼生氣,都絕不會碰任何人一根指頭,頂多就是罵幾句了事,多數時候倒黴的依然是府中的各色傢俱。
這一日晚上,因爲廚子燒的菜稍稍鹹了些,宇文瀟便大發脾氣,掀翻了整張桌子,並且一直怒罵個不停。廚子嚇得臉都綠了,躲在廚房不敢出來,生怕王爺盛怒之下將自己碎屍萬段,雖然他知道王爺絕不會碰他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