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弄影聞言,一顆心頓時嚇得撲通亂跳,臉色也漸漸變得蒼白!天哪!荷露居然……居然真的沒死?早知道當時便該多刺她幾刀,甚至將她的心挖出來,那她不就死定了?
深吸一口氣,勉強壓制着狂亂的心跳,初弄影接着問道:“那……荷露如今怎樣了?還在昏迷之中嗎?”
“是啊!”初寒醉點頭,聲音壓得更低,“王爺說荷露雖然還有一口氣,但卻一直在昏迷,府中太醫都已挨個兒去瞧了個遍,卻都未能讓她醒過來。無奈之下,王爺便想到了王妃,說王妃的醫術比那些太醫高明瞭許多,或許她會有辦法的……”
“什麼?王妃去了?”初弄影又嚇得大叫起來,接着又破露出破綻而自覺地壓低了聲音,“那……那王妃將荷露救醒了嗎?”
“還不曾,”初寒醉搖頭,“我是說,王妃還不曾去看過荷露。莫忘記王妃被荷露推入井中,又是嗆水又是中毒,受了不小的驚嚇,情緒還不穩定。因此王爺下令嚴密保護荷露,待王妃稍稍恢復一些,明日一早便請她過去看看。”
還好,還好,還來得及!對於初寒醉的話,初弄影自是深信不疑,因爲在這王府之中,只有大哥對她始終不變。是以聽到百里傾雲還未去救治過荷露,她稍稍鬆了口氣,不動聲色地問道:“哥,荷露沒死便沒死吧,瀟哥哥爲何要封鎖消息呢?否則府中太醫救不了她,大不了重金聘請民間名醫來幫忙嘛!”
“噓!噓噓!弄影你不要這麼大聲!”初寒醉急得連連皺眉,擔心地四下逡巡,“王爺說了,荷露不過是府中一名小小的侍女,與王妃更是從無恩怨,這次的事絕非她一人所爲,她一定是受人指使的!因此必須封鎖荷露尚未死去的消息,免得她背後的指使者得到消息之後會來殺人滅口!不過可惜,荷露的傷實在太重,究竟能不能醒過來說出實情……還是未知數呢!”
TMD!猜得真準!沒錯,那死丫頭背後的確另有指使者,那指使者便是姑奶奶我!賤人!算你命大,居然沒死?不過沒關係,你不是還有一口氣嗎?那姑奶奶就幫你把這口氣給掐斷了,省得你半死不活地受罪!
初弄影心中發恨,一顆心更是嚇得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生怕初寒醉瞧出破綻,她盡力壓制着自己,裝作義憤填膺的樣子說道:“老天保佑,這死丫頭千萬不要就這麼死了,否則咱們找不出幕後主謀,王妃豈非還是不能完全脫離危險?哥,荷露既然如此重要,瀟哥哥可曾找一個最安全的地方將她藏起來?可別被那個指使者給找到了……”
“地方倒不如何隱秘,就在留客齋。”初寒醉眉頭緊鎖,眸中的神情顯得很痛苦,不過語氣還算平靜,“況且王爺若是派重兵把守,豈非等於明明白白地告訴指使者荷露就在其中嗎?因此王爺玩了一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初弄影喃喃地重複了一遍,繼而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說……瀟哥哥故意派重兵把守一個空房間,用以引那個指使者上當,而荷露所在的留客齋卻與往常一樣?”
“沒錯。”初寒醉
笑了笑,笑容卻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留客齋看起來與平時一般無二,而如今空無一人的纖羽閣卻有重兵把守,讓人誤以爲荷露就在纖羽閣。因此萬一那指使者潛入王府殺人滅口,正好抓她個現行!”
這樣嗎?初弄影點了點頭,裝出一副如釋重負地樣子笑道:“原來瀟哥哥早就將一切都安排好了,枉我還在爲他擔心哩!既然這樣,那我先去休息了。”
初寒醉點頭,目送初弄影進了內室,然後纔不動聲色但又滿含失望傷心地回到了颯然居,情緒異常低落:“王爺。”
“嗯。”宇文瀟坐在椅子上,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事,“照本王的話說了?”
“是,”初寒醉低低地回答,“而且……而且事實只怕真如王爺所料,一切都是弄影……”
宇文瀟不語,心情同樣好不到哪裡去。片刻之後,他才深吸一口氣說道:“寒醉,本王知道你不願看到這樣的局面出現,可是弄影她惡性不改,本王也無可奈何,希望你能體諒。”
“屬下不敢,弄影她是自作孽,不……不可活。”初寒醉嘆了口氣,心痛萬分,“弄影意圖謀害王妃,已是死罪,王爺找齊證據之後,儘管嚴懲便是,屬下絕不敢有絲毫怨言。至於屬下雙親那邊……屬下會負責向他們解釋。何況王爺本就是真命天子,所謂君讓臣死,臣不死不忠……”
“寒醉,慎言。”宇文瀟打斷他的話,臉色也微微有些發白,“弄影雖意圖謀害傾雲,但她卻是因爲得不到本王的愛,才因妒生恨,本王又未能及時開導於她,才令她誤入歧途。何況初家對本王的確有天大的恩德,傾雲又大難不死,本王……本王又怎忍心傷害弄影的性命?”
“多謝王爺!”初寒醉大喜過望,不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王爺願饒弄影一命,屬下感激不盡!只求王爺將弄影關入後山石洞,永生不得離開,讓她一輩子爲自己所做的一切懺悔!”
宇文瀟輕輕一抿脣,不點頭,也不搖頭。許久之後,他才輕輕嘆了口氣:“寒醉,你先下去吧,容本王一個人靜一靜。”
“是。”
初寒醉低低地答應一聲,輕輕地退了下去。
大廳中只剩下了宇文瀟一人,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地面,只覺得腦子裡一片混沌,什麼都想不起,什麼都不願想。
片刻之後,只聽一陣腳步聲響,百里傾雲自內室走了出來,看到宇文瀟滿臉的失落,她不由一陣心疼,上前輕輕摟住了他的肩,柔聲說道:“王爺,你別傷心,初姑娘變成這個樣子不是你的錯……”
“……但我有責任。”宇文瀟疲憊地閉上眼,就勢摟住百里傾雲纖細的腰肢,將自己的臉埋在了她柔軟的胸膛上,呼吸着那股淡淡的處子幽香,“傾雲,弄影做出這些事,其實是因爲妒忌我對你的心,想要得到我,纔會遷怒於你的。如果我早些明白這一點,必會細心開導於她,她也就不會做出這些傷天害理的事了……”
最愛的人就在懷中,而且與自己毫無距離,百里傾雲陡然覺得很安心,很舒適,心中更是充滿
了一股酸楚的柔情。輕輕拍了拍宇文瀟的肩膀,她的聲音更見溫柔:“王爺,莫要這樣說,你已經給過她機會了,不是嗎?如果她真的願意改過,又怎會辜負你的心意?天作孽,猶可爲,自作孽,不可活,路是她自己選的,怪不得你。”
話雖如此,但……畢竟從小與自己一起長大,初弄影一直像他的親妹妹一樣。親妹妹居然變成了殺人兇手,換成是誰都有些接受不了吧?
強迫自己不再繼續想下去,宇文瀟悶悶地說道:“傾雲,明日的事……”
“王爺放心,我都準備好了。”百里傾雲點頭,自信滿滿,“倘若初姑娘真如你猜測的那般,想要跟我一起去看荷露,我定會讓她瞧不出絲毫破綻,讓她確信荷露還有一口氣便是。”
宇文瀟點頭:“那就好……可我……真不知道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呀……”
此時的初弄影,活脫脫就是一個跳樑小醜。她所做的一切明明都已暴露在人前,可笑她還以爲自己的計謀很高明,想要繼續傷害人命。真不知她一個不過十幾歲的小小姑娘家,怎麼養成這副堪比蛇蠍的心腸的。
第二日一早,百里傾雲剛剛收拾好藥箱,初弄影果然裝作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進來了:“弄影見過王妃!”
“原來是初姑娘。”百里傾雲同樣不動聲色地微笑,甚至走到近前握住了初弄影的手,“初姑娘的傷怎樣了?本宮聽王爺說了,初姑娘是被荷露打傷的,這荷露太可惡了,不僅想要傷害本宮,居然還要害初姑娘,真是可惡至極!”
死賤人,你纔可惡!
初弄影暗中惡狠狠地罵着,面上卻泫然欲泣:“多謝王妃關心,弄影無妨。其實這件事應該怪弄影纔是,若不是弄影邀王妃去花園中賞菊,又怎會害得王妃遭此一難?幸虧王妃無事,不然弄影只好以死謝罪了!對了,瀟哥哥呢?”
瞅了半天不見宇文瀟人影,哪兒去了?
“哦,王爺一大早就出去了,”百里傾雲神情自然,完全看不出做戲的痕跡,“一大早便有侍衛來報,說是謠言之事有了什麼線索,王爺不敢耽擱,馬上趕去查看了。初姑娘,本宮要去瞧一瞧荷露是否還有救,你若無事便先回去休息……”
“王妃,能否容弄影一同去看一看荷露?”初弄影抽泣了幾聲,眼淚便順着臉頰流了下來,“弄影當時雖是爲了自保,但卻並未想要對荷露下那麼重的手,還不知她能不能醒過來,弄影想……想再去看一眼,算是求她原諒弄影下手太重……”
“這……”
百里傾雲故作爲難,月無淚便開口勸道:“公主,讓初姑娘過去看看吧。無論如何初姑娘第一次殺人,心裡總是會很難受的,就讓她去見一見荷露,當面向她請求原諒,也好讓初姑娘安心。”
百里傾雲只得點頭:“那好吧。不過初姑娘,荷露如今是重要嫌犯,你只可與無淚一樣站遠些瞧一瞧,萬萬不可靠近,明白嗎?”
“是,弄影明白!”初弄影心中大喜:我倒要瞧一瞧,你是不是真的那麼命大,被本姑娘刺成那樣都不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