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非寒聞言停下來, 又一把抓過她,對着她怒吼道:“你叫我放開你?!我怎麼放開你?!”
花翎被他這兩句震得雙耳發聵,吃驚地望着他, 吶吶不能言。
“你……我……”
馮非寒像看千古仇人一般盯着她。她可以看見他的額角隱隱有青筋在跳動, 他氣得要崩潰了嗎?
下一秒, 再一次被他緊緊抱住, 雙脣也再次被他的狠狠地堵住。溫暖的觸感是那麼的真實, 無法騙自己這還是在水底時“渡氣”的動作。
在腦海裡放煙花是怎樣的?那就是花翎現在的感覺。除了震撼,還是震撼……
漸漸地,她感覺開始迷糊了, 身體輕飄飄的,沒有一絲重量, 是因爲在水中嗎?
水波盪漾, 很舒服, 很溫暖。還是這溫暖是來自他的身體?他是怎麼了?是氣自己的玩笑嗎?是在懲罰自己嗎?還是……
紛紛擾擾的念頭閃過她的腦際,但她不敢想, 也不能想,只有任由他的動作……
馮非寒終於緩緩地放開她,她這才發現自己的腳已經可以踩到湖底了。
“絕不允許類似剛纔的事再發生!”他呼吸粗重,表情兇狠地說。
“呃?”什麼事?是指剛纔他吻她的事,還是她玩她的事?
“決不要再讓我看見這樣的驚險, 否則一定不放過你!”
那剛纔是他的放過還是不放過?回想到剛纔的情景, 她不由得雙頰泛紅, 低下了頭。赫然發現馮非寒兩隻手還緊攬着自己的腰。
“你……你剛纔……”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馮非寒像被火燙一樣縮回自己的手, 轉過身去, 大步朝前走。但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花翎分明地看見他的臉變紅了, 難道他不好意思了?一向豔若桃李、冷如冰霜的馮非寒居然臉紅了?年屆三十的大將軍居然還有十六歲少年般的羞澀?
難道他……難道他對她……有那啥?
花翎想想不禁又羞紅了臉,但心底的甜蜜卻不可遏止地絲絲縷縷地散發出來,直到充盈了整個心房……
她腳步輕飄地走上岸,然後看着自己渾身的溼漉漉開始發愁。還好她有束胸,不至於太讓人尷尬,但這樣步步滴水的狀況怎麼下山見人啊?
她走到樹下,見馮非寒也正在擰衣襬上的水。難掩心中的羞澀,她望着地面說:“這附近有山洞嗎?”
“山洞?沒聽說過。”他問,“爲何問有無山洞?”
“弄乾衣服啊。”
電視上不都是這麼演的麼?男女主不慎落水,然後必定會找到一個山洞,在裡面生火烤衣,順便羞澀對望,還可能發展一段JQ什麼的……好啦,她也不想搞JQ啦,那上天是不是也應該提供一種方法讓她把衣服弄乾?
……難道真的要在湖邊隔着大石頭脫光光?真不知那些編劇怎麼想的,女主明明知道石頭那邊有一個有侵略性的大男人,居然還有勇氣脫衣解衫,這分明是紅果果的誘惑啊?哪個有想象力的男人不會噴鼻血?
……現在只剩一種可能。
“將軍,你不是有內功嗎?爲什麼不用內功將衣裳蒸乾?”
馮非寒聞言無語,花翎忙從樹叢後探出個腦袋。他用“你是白癡”的眼光看了她一會兒說:“你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內功嗎?內功是說用就用的嗎?那可是用來對敵制勝或拯救性命的。”
自己果然被氾濫的電視和小說荼毒得不輕啊。花翎連忙躲回樹叢後。
“等等,我很快就好。”
武俠小說不都是那麼寫的嗎?內功深厚的大俠不僅可以衣不沾塵,永遠白衣飄飄,還可以不帶雨傘,以免影響光輝形象,衣服弄溼了,立馬可以用內功蒸乾。她還以爲馮非寒也可以,本來還想問可不可以連她的一起蒸乾呢。
她一邊擰着衣服上的水,一邊胡思亂想。等她從樹叢後出來,馮非寒已經提着包袱在等她了。
“我來拿包袱吧?”她說。
“免了,看你兩腳顫顫的樣子,等會兒下山,你還是顧着你自己好了。”
這也是實情,反正剛纔包袱也是他背的。但這次的感覺很不一樣,覺得他的舉動好像男朋友是在爲女朋友提重物似的。感覺好甜蜜啊!她又悄悄地紅了臉。今天自己這張老臉的血液循環系統功能得到了充分的鍛鍊。
“走吧。”他招呼。
“嗯。”她緊隨其後。
“快點。”他突然站定,右手微微向旁邊伸着,頭70°望天,似乎在觀察天象。
難道天上有UFO飛過?她呆望了片刻,然後才後知後覺地看着他一直伸着的手。他……花翎猶豫了片刻,眼看他的手就要收回,連忙伸手抓住。他立刻反握住她的。
他的手掌明顯比她的大許多,關節上還帶着一些薄繭。他暖暖的體溫似乎帶着電流,讓她整條手臂都酥酥麻麻的。擡頭望望他,他的頭仍是微仰,她只能看見他下巴優美的弧度和微微翹起的嘴角。
微微翹起的嘴角!
花翎很好奇他現在的面部表情是怎樣的,但又沒有那個狗膽要求他低下頭來給自己看,但暗下決心:以後一定要看到馮大將軍發自內心的笑容,那將是怎樣的一副畫面?會不會冰雪融化,春暖花開,天地爲之一變?
兩人的手緊緊地牽着,再也沒有分開。她不知道下山時沿路究竟有怎樣的美景,她只知道她眼裡最美的風景就是他。雖然,她心裡也有些羞澀,並不敢放任自己的花癡,但偶爾的目光灼灼,看得馮大將軍也抵擋不住,忍不住罵她一聲“笨蛋”或“白癡”,但在她聽來不僅不刺耳,反倒有些甜蜜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心理真的有些變態了,但心裡的甜蜜卻一直往外洋溢,怎樣也抑制不住……
山路彎彎,好像沒有盡頭。她也唯願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這樣他們就可以一直走下去,手牽着手,一直走下去……
當茶寮出現在視線之內,馮非寒放開她的手帶上紗帽時,她心裡悵然若失。
他們下山大約花了一個時辰,比上山花的時間要更多。五月午後的陽光燥熱,他們的衣衫已經幹得七七八八。
跨進茶寮,明顯比上午多了許多旅客。有幾張桌子被坐得滿滿的,他們的服裝整齊,身佩武器,看來像是押鏢的。他們見馮非寒和花翎走進來,都警覺地擡頭看着他們二人,然後又恢復高聲交談。
馮非寒和花翎在靠裡邊的一張桌子坐下來。馮非寒叫了幾個小菜,和花翎默默地吃起來。花翎則一邊吃,一邊好奇地打量着周圍的客人。暗暗在想,自己會不會那麼好運遇上劫鏢?那這飯菜、茶水裡會不會下了蒙汗藥?但看看馮非寒什麼都吃了,她便選擇相信他了。
突然,花翎感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她回頭一看,又看不見什麼異樣,便以爲是自己錯覺。但吃着吃着,又感覺那道目光在看着自己。她忍住不回頭,繼續吃東西。但一直感覺到那道目光的存在,這讓她覺得渾身不舒服。
馮非寒也感覺到她的異樣了,用詢問的目光看了看她。她輕輕搖了搖頭,然後猛地回過頭去。但身後還是剛纔的那些人。在自己正背後的桌子上坐着兩個青年男子,一個穿深藍衣裳,一個穿黑色衣裳,式樣都沒有什麼特別的,他們的樣貌也都很大衆化,說不出有什麼明顯特徵。他們在低聲交談着,目光不時望向馮非寒。敢情剛纔他們只不過是越過她望馮非寒的?她自作多情了,囧!
他們喝完茶,就取回兩匹馬,一路飛奔回雲城。
馮大將軍和花翎的第一次約會圓滿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