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擱這些時候,那頭的鄺文斌已經離橋頭不足五百米遠,仍舊拎着槍在撥足狂奔,嘴裡還衝耳麥大喊道:“老李,不能下車!”
身爲一個刑警隊長,他當然知道李國華下車的目的,但絕不能讓他犯險!
躲在暗中的董四不用想,也能明白李國華的用意。今晚自己在古城的活兒也乾的差不多,現在,就剩下一個喬北。解決了喬北,所有的事情圓滿結束,古城,大概再也不用來了。
但李國華的話卻讓董四改變了自己的想法,先控制住一個警察在自己手上,對自己只有好處,而沒有壞處。至於劫持警察,殺人……這算事麼?自己就是幹這個的。
殺一個警察,和殺一個目標,有什麼區別?全城戒備?全網通緝?自己如果被逮住,可以死幾十回了,還懼你一個警察?還怕你多加一條罪?
坐在車上的喬北看着李國華大步走出,越走越遠,心裡哪還控制得住?如果是換作別人,喬北根本不會去管他人的死活,但這個是自己在世上唯一的親人,自己怎麼可能讓他去送死?
“叔!”
喬北叫了一句,抓着槍跳下車,想想不對,又將槍扔回車裡,門都沒關,緊跟幾步要追上李國華。
“小北,回去!”
聽得喬北叫喊的李國華扭頭見喬北下了車,大驚,急忙衝喬北吼道。
亢!
一聲槍響,劃破黎明前的黑暗。
喬北感覺到一股細細的直線帶着巨大的衝擊力鑽入胸膛,整個人隨着慣性直直往後仰倒,‘嘭’地一聲砸在地上。
“小北!”
李國華大叫一聲,就要往回奔來,卻被左右兩個菜農打扮的人用槍頂住腰拖往暗處。
橋頭一時大亂。
菜農一個個驚慌失措地杵在原地,紛紛看向橋頭這邊,卻哪裡敢圍上來。
開槍擊中喬北的青年緊走幾步,靠近倒地的喬北要補槍,橫刺裡衝出一個人影,抱着開槍的青年一起倒在地上。
亢!
青年瞄準喬北腦袋的一槍還是響了,子彈錯過喬北的腦袋。
迷迷糊糊中的喬北感覺到腿上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一口氣沒提上來,暈了過去。
青年還待起身,又一個人影緊跟着撲上去,緊緊抓住青年握槍的手,狠狠地往地上砸,一下,兩下……青年手裡的槍終是沒能握住,被砸脫了手。
兩名暗處衝出來的刑警死死的制住青年,合力將青年銬住。
另一名刑警奔向倒地的喬北,抱着喬北就往車上塞進去,隨即背轉身,拎着槍守在車旁。
往橋頭處狂奔的鄺文斌聽得槍響,大驚失色,他萬萬沒想到董四居然窮兇極惡到敢在橋頭這個明顯有警察的地方開槍。
“艹!”
鄺文斌狠狠地罵了一句,加速奔過別克車,往前面拖着李國華死活塞進去的一輛農用三崩子衝去,邊跑邊衝車旁的警察叫道:“死守!特警馬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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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頭的槍聲,也驚動了距離老運河橋頭不足幾百米外的**老禮堂裡的志勇,兩隻眼睛的餘光掃過旁邊拿槍頂着自己腦袋的青年,頭猛地一縮,左手抓住仿六四的槍口,右手一拳重重的往青年臉上砸去。
青年聽得槍響,心裡咯噔一下,略有分神,被志勇一拳重重的砸在鼻子上,一股強烈的痠痛感瀰漫全身,但隨即忍住,手裡的槍往志勇身上直接摟火。
亢!
志勇顧不上左手掌被仿六四的子彈擊穿帶來的疼痛,整個身子撲向青年,用頭再次往那青年臉上重重地撞過去。
嘭!
兩個腦袋一碰撞,青年身子直往後仰,腦袋直接砸上小屋內推放的雜物,後腦勺生生被一根生滿鐵鏽的角鐵深深地刺入,血‘哧啦’噴涌出來,人眼見的不活了。
好在喬北轉回橋頭,董四手裡的人除了留下一個看住志勇,其他的人都跟着董四散在橋頭周邊。
志勇扯出左手的衣袖緊緊的捂住左手的傷口,跌跌撞撞從禮堂奔出來,藉着微微散開的晨光,往外奔去。走不得幾步,就聽得外面傳來的警笛,直接撞開旁邊一戶人家的門,‘噌噌’兩下,單手一帶,人就翻上圍牆,順着屋頂往外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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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崩子拐了兩個彎,裡面的李國華就被左右擠着的兩人拖下車,進了一戶人家。三崩子沒停,又直接往衚衕裡面狂跑幾個彎,這才停下,司機連火都沒有熄,直接棄車逃離。
橋頭留守另一名刑警見李國華被人劫上三崩子,舉着槍要開,卻沒敢,只得狂追上去。
這不是美國,也不是好萊塢的電影,這是一箇中國的城市,但凡涉槍的案件都是大案,而所有警察開出的每一槍,都要有報告的。早市那麼多菜農菜販,流彈隨便傷到一個,都是大事。
剛追進一條衚衕裡,斜刺裡一聲槍響。
亢!
刑警側身一躲,五連*發的霄彈擊打在牆角磚頭上,磚塊飛濺。這麼阻得一阻,三崩子已不見蹤影,只聽得‘突突’的聲音往衚衕裡越走越遠。
鄺文斌帶着四五個刑警也已經追了上來,聽得槍響,都往這邊包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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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國華一路被人用搶頂着腰劫持着,卻沒有反抗,任由兩人將他拖進衚衕裡的一戶人家的門裡。
看見喬北被槍擊倒,他的目的就很明確,那就是董四。
兩人劫着李國華穿過這戶人家,從後面一個窄門出去,外面一輛金盃麪包車早就等着,李國華直接被塞了進去。
車子發動,缷掉了座位的麪包車後排空間足夠大,後排的兩個人圍着李國華一頓暴揍,將李國華揍得趴在後面座位下面,曲婁着身子,以護住自己身上的要害。
“華子,別特麼給打死了,我們還要靠他出城呢。”副駕上的董四往回看了一眼,喝道。
後面的兩個青年這才停手,用膠布捆綁李國華雙手雙腳。
“華子,明子的事,哥記着,志勇欠你弟一條命。”董四掃了一眼已然半發狂的華子,叫道。
董四在通知所有人各自撤離的時候,已經知道志勇跑了,還捎帶上幹掉了華子的親弟弟。
“四哥,這條子穿了龜甲。”另一個捆綁李國華的青年發現了李國華身上的防彈衣,扭頭衝董四叫道。
“扒了!”
董四一聲令下,李國華身上的防彈衣就被扒了下來,上身僅剩一條破破爛爛的背心,背心上面還寫了***警察學校的字樣。
青年將防彈衣扔給了董四,轉身又跺了李國華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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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盃車剛轉出國道,後面就追來了四輛警車。
“艹你媽B!”華子跳起狂跺倒在地上的李國華的腦袋,直到被董四喝住,纔在李國華身上摸索一通,無果。又狠狠跺了一腳,叫道:“艹你媽B,東西鑲哪了?”
費了這麼大勁圍堵引帶,一早就將李國華耳朵上的耳麥扯了,身上的手機扔掉,警察還能這麼快跟過來,董四一夥慣犯自然能猜到,李國華身上一定有電子定位器材。
“呵呵……呸……”李國華嘴裡吐出一顆門牙,笑道:“這回,看你們往哪裡跑。”
“艹你媽!”華子叫罵着,對李國華一通拳打腳踢的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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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緊追過來的第一輛警車內,和鄺文斌一起追過來的特警隊長簡短了解後,直接向另外三輛警車下達了指示:“車裡有四名嫌犯,一名人質,人質約五十歲左右,要注意人質安全。”
“狼頭,如果嫌犯開槍拒捕……”一名特警問道。
“擊斃!”
特警隊長迴應的精簡無比,鏗鏘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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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盃車駛過幾公里的國道,往荒野外的小道拐去。後面緊追而來的警車已經開始用車載擴音器對董四等人喊話。
金盃車卻根本沒想要停下,愴惶逃竄。
“不好,嫌犯要借水路逃走。”頭輛警車裡的鄺文斌見金盃車拐向湖邊,急忙叫道。
“開槍警告,如果再不停車,擊爆輪胎!敢逃,擊腿!敢反抗,直接擊斃!”特警隊長在耳麥裡喊道。
噠!
特警槍響,金盃車卻仍然沒有停留,逃得愈發迅速,油門踩到了底,麪包車在土路上劇烈顛簸,司機死死的抓住方向盤。
噠!
嘭!
又是一聲槍響,金盃車的左側後胎被特警突擊步槍裡射出的子彈擊爆,麪包車一頭扎進路邊的蘆葦叢裡,憋熄了火,車裡面的人打開車門,拖了李國華往蘆葦叢裡狂奔。
噠!
特警見董四等人逃跑,再次開槍,只是蘆葦叢中視線太差,人質在側,特警只能警告。
“華子!披上!”董四一把將手裡的防彈衣扔給華子。
“四哥,你穿。”華子又扔了回來。
“廢什麼話!”董四不由分說的將防彈衣塞在華子手裡,吼道:“穿上!華子,你倆往那邊跑,我和春生帶這條子往這邊,咱們分開走。”
“四哥!”
“華子,聽哥一句,你弟沒了,哥不能讓你再沒!一定要走出去!快跑!”董四扔下這句話,和另一個青年扯着李國華頭也不回地瘋狂奔逃。
華子看着董四跑的方向,咬了咬牙,直接在外面披上了防彈衣,往另一頭的蘆葦叢裡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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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頭,人質被劫持往東北方向移動。”一名特警向隊長報告。
“分開追!1、2號車上的人跟我追,後面兩車的人跟着鄺隊追。”時間緊急,特警隊長簡單將四輛車上的人分開,自己帶了一隊人往人質方向追擊。
身爲特警,救出人質是第一要務。
鄺文斌當下也顧不得和隊長爭辯,在他的腦子裡,必須是要將所有嫌犯全部抓捕歸案,帶着六七名特警,鄺文斌往另一個方向逃竄的嫌犯緊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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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四兩人拖着李國華穿過蘆葦叢,一大片灘頭出現在董四面前。和董四一起跑的青年叫道:“四哥,沒路了。”
“往右邊跑,那裡有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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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的華子在蘆葦叢裡穿來插去,拼命地往董四相反的方向逃跑。
包圍過去的特警卻窮追不捨,無論華子怎麼穿插躲藏,特警都能準確找到他的位置,狂撲過來。
“華哥,這條子怎麼他媽死追!”另一個青年有些跑不動了,喘着粗氣,叫道。
“別廢話,動槍了,條子能不死追麼?繼續跑!”
噠噠!
特警槍響,一個點射,一槍撂倒華子旁邊的青年。
“華哥,快跑!”青年阻住要來拉自己的華子,將自己手裡的一把五連*發扔過去,狂叫道。
華子愣了一下,看着四周包抄過來已經離自己不過幾十米的特警,哪裡還敢顧倒地的青年,撿起五連*發,撥腿就跑。
“別跑,我們是特警,你安全了!”一名在前面圍堵的特警衝華子叫道。
亢!
華子照着前面的特警直接摟火,那名特警隊員閃避不及,被仿六四的子彈近距離擊中臉頰,轟然倒地。
“擊斃他!”
特警隊長徹底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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