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沈鴻送回單位,車上的喬北不禁又是頭痛。沈鴻的話,他信了一大半。他能感覺得出來,沈鴻在說到與自己父母的感情的時候,那股真摯,這不是能演出來的。如果沈鴻在演,那他絕對是一個影帝!
那麼,就是沈芸在說謊。
只是,如果是這樣,她爲什麼又要對自己說謊?又要在自己面前編排沈鴻的種種罪行呢?難道這其中還有陰謀?
而那個不動聲色,暗中陰人的沈老三,是真的想要奪取沈家的權力麼?沈老頭會讓他得逞麼?便宜老爸會讓他得逞麼?不會的!沈老頭以郝靜來壓迫自己去救出沈青,這意思很簡單,就是爲了壓制住沈老三。
只不過,這個沈老頭也忒可惡。明知沈老三是猛虎惡狼,還讓自己去和他火拼……難道沈老頭不知道內情?
太亂了!
喬北頭痛的很,似乎黑手下的毒素還殘留在自己體內,各種囂張,令喬北的腦袋像是要爆炸一樣。
好在,一個陌生的電話,將喬北從各種腦補中拉了回來。沈家的人馬已然到了京城,要與喬北匯合。
要了地址,喬北匆匆趕去,一路興奮。
在房山一個兵營外面,喬北終於見到了金老派過來的人,不禁撓頭搔腦,大失所望。這外公怎麼給自己派這麼兩個人?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幾乎和外公一樣,一個細皮嫩肉的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看着一臉的稚嫩。
馮九斤見到老頭卻大喜,車子一停下,立即下車衝過去,到那老頭面前就要下跪磕頭,卻被老頭攔住,忙不迭地叫道:“師父,您老怎麼來了?”
“你師父?廚子?”喬北張大了嘴巴,馮九斤拜師他是知道的。
馮九斤咧嘴笑笑,又轉過身去,衝那個青年恭敬地喚道:“師兄。”
“也是廚子?”喬北心裡對金老那個恨……什麼人不好派,外公,你再沒人,也不能給我派兩個廚子啊?
見着馮九斤親熱的和兩人閒話別來事由,喬北不禁搖了搖頭,出於禮貌,還是過去打招呼:“老爺子,哥們,您們好。”
聽得喬北叫自己,老頭連忙微微鞠躬應道:“沈爺,您千萬別這麼叫。在下金恩,這是拙孫金天賜,受老爺委派,入京聽沈爺差遣。”
喬北聽得頭皮一陣陣發麻,這特麼文言文……不過,似乎聽起來很牛逼的樣子,難不成,兩人真的身懷絕技?應該是吧……否則外公也不可能隨便安排兩個人過來,還牛逼哄哄的各種傲驕。
不過,看着不像啊!
想是這麼想,只是喬北也沒有傲慢之心,招呼兩人上車:“咱們都是自家人,甭這麼客套,有什麼事,咱們回家說。”
金恩連忙應聲,金天賜則是全程無話,極其靦腆。
自己坐了副駕,讓馮九斤陪着兩人坐了後排,一邊讓武戰開車,一邊扭頭對金恩說道:“老人家,咱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金恩恭敬回道:“沈爺,咱們還是先辦事吧。老爺交代,金恩不方便在京久留,事情辦妥,得趕緊返回東北。”
“老人家,和我真的不用這麼客氣,大家隨意一些……”喬北咧嘴笑笑,緩和一下車裡的彆扭氣氛,只是見着金恩仍然端着一付恭敬的態度,只得由他去了,挑正事說道:“那成,我們現在趕往郊外地點。”
路上,喬北將沈青如何被綁架,馮九斤和武戰兩人跟蹤的情況,以及胡志勇傳來的情況一一告知,包括潭柘寺裡面的人員佈署,沈青的模樣,都詳細說了。
金恩全程很安靜的聽完,不斷的點頭,卻一句都沒有問。
喬北不禁有些擔擾,問道:“老人家,寺裡面的人不能小瞧了,我那幫兄弟,在古城的時候,所向披靡,但在寺外守着,還是不敢輕易進去,我相信我那兄弟,他不會故意做這樣的決定,而且,他也不是一個怕死的人。”
“沈爺說的是,不過也不用擔擾,來了,總是要把事兒辦妥纔是。”金恩很低調,卻很有自信的樣子。
喬北一腦門子的黑線,卻也不好再勸。
待得到郊外,和胡志勇匯合了,胡志勇又將新情況,向衆人說了。金恩點點頭,恭聲對喬北說道:“沈爺,您在這裡稍等一陣,我和天賜先進去,事辦妥了,再請您進去。”
“你們兩個?不行不行,九哥、勇哥,你們全部跟進去,武戰一人留在我身邊就夠了。”喬北連忙攔住。
金恩又道:“沈爺,金恩不是搶功,而是等下進去,鬥將起來,我怕敵手衆多,一時無法分身策應其他幾位,萬一哪一個受傷,老爺定要責怪……沈爺,請不用擔心,金恩雖然老弱無能,應付幾個屑小,還是能做到的。”
喬北不禁撓頭,金恩這個請求,讓喬北左右爲難。不安排人跟着金恩和天賜進去,萬一有一個閃失,自己怎麼向外公交代?可是金恩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如果自己還攔着,就是明擺着不信任他了。
想了想,只得點頭應允:“那你們兩個萬事小心,真的要小心!”
“是!”金恩恭聲應下,和金天賜從藏身處出去,也不隱藏,像是兩個進寺燒香的爺孫倆,兩手空空的往寺裡過去,步調不緊不慢,仿如遊客。
喬北終是放心不下,皺眉說道:“勇哥,你安排錦衣衛在外面策應一下,一定要盯着這兩個人,哪怕是沈青救不出來,這兩個人都不能有事,否則的話,我都不知道怎麼向外公交代。”
“好。”胡志勇知道里面什麼角色,當下也不敢大意,和喬北打過招呼,匆匆消失。
車裡,喬北眉頭緊鎖。
……
胡志勇安排人員收縮包圍圈,自己也悄悄潛入,讓兩人儘量在自己的視線之中。只是此刻已然是傍晚,北方的秋夜,天已然黑的早了。胡志勇怕兩人有什麼閃失,儘量的靠近兩人的位置。
金恩和金天賜兩人剛到潭柘寺門口,就現出四個彪悍的人影,將兩人攔住:“寺裡今天不對外,要燒香到別的地方去。”
“麻煩通報一下,今天帶着孫子過來還願,挑了時間過來的,要誤了時候,就對菩薩不敬了。”金恩淡然笑道。
一人不耐煩,叫道:“死老頭,叫你走你就走,你哪那麼多廢話……啊!”
剛吐出一句話,那人就捂着嘴巴慘叫,只是嘴上豁出來的一個大口子裡不斷的濺出污血,卻又哪裡捂得住?
未等其他三人反應過來,一直靦腆不說一句話的金天賜像是一抹魅影一般,在三人身邊繞轉一圈,而後跟着金恩,繼續往裡面走。
三人未吭一聲,轟然倒地,身體不斷的抽搐。
遠處盯着兩人的胡志勇看得目瞪口呆,半天才緩過神來,見兩人已然進去,連忙跟着潛入寺內。
一路上,不斷的見着有倒在地上的屍體,越往裡面,屍體越多。
亢!
一聲槍響,胡志勇大驚,也再顧不上隱藏身形,連忙朝着槍聲奔入了主殿,就看見屋裡層層疊疊倒了無數屍體,金恩立在當中,神情悠閒,忙靠過去,見到金恩沒受傷,這才安下心來。
金天賜從偏房裡拉出一個綁着的人出來,見到胡志勇進來,出聲問道:“是他嗎?”
胡志勇認得是沈青,連忙點頭。
也看不見金天賜有什麼動作,兩隻纖瘦白皙的手在沈青身上掃過,身上的繩子和嘴上的膠布就隨手而落,繩子斷成數截,碎了一地。
胡志勇不禁駭然,天下之大,真是什麼人都有。自己如果和他拼一下,也估計走不過三個回合。
也不及多想,先是讓兩人帶着沈青出去,又招呼自己的人進來收尾,打電話給喬北讚道:“小北,我服了。”
“怎麼了?我聽得槍響,是不是出事了?”槍聲一響,喬北的心都提到了嗓子響,他知道,一聲槍響,其他的人都會開槍,這槍林彈雨的……
胡志勇直搖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衝電話裡嘆道:“小北,你外公家,真的是有大內高手,裡面的人……全殲!”
“我靠……”喬北心下吃驚,也不敢相信,但見着扶着沈青出來的兩人安然無恙,卻不由自己不信。
掛了電話,匆匆跑過去,急忙問道:“你們兩個沒受傷吧?”
金恩搖頭應道:“沈爺,您看要救的是這個人嗎?”
“沒錯。”喬北當然認得沈青,只是此刻的沈青兩眼驚恐之色,尤其見到喬北,心裡更是害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剛纔從裡面出來的時候,見到一地的屍體,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從來都是他欺負別人,什麼時候又會見過這種慘狀?又見喬北出現,怎麼會不害怕?說不定就是他把自己綁架過來的。
見到喬北確認,金恩微微鞠躬說道:“沈爺,事已辦妥,金恩須趕回東北,以免落人口舌……老爺交代過,天賜暫且留在您身邊侍侯着您。天賜,你要聽沈爺的話……”
“知道了。”金天賜迴應一句,臉兒竟然有些微紅,靦腆的像是小姑娘一樣。
“好,九哥,你送老人家回軍營。”身處險地,喬北不想多耽擱時間,要感謝,以後回外公家有得是時間,更何況,人家還留了一個天賜給自己,這絕對是上天賜給自己的高手啊。
金恩也沒有客套,上了馮九斤的車,匆匆離去。
喬北讓武戰開了胡志勇這邊的一臺北京吉普,讓金天賜上了副駕,自己和沈青坐了後排,先趕回沈家。
人得安全送回家,只有到了沈家,沈青再出事,那就不關自己的事了。
又給沈老頭打過電話去,沒說金家來人的事情,只是說自己如何拼盡全力,帶着一幫兄弟浴血奮戰,歷盡萬險,終於將沈青救出牢籠。
沈孝光大爲欣慰,在電話裡各種表揚,不提。
車裡,喬北盯着縮在後排座位的角落裡的沈青笑道:“小子,這被人綁架的滋味如何?要不要再嘗試一番?我可以滿足你的要求。”
“你要殺我嗎?”沈青眼神還殘留着深深的懼意,弱弱地問一句。
喬北嘴角浮出一抹詭異的微笑:“殺你幹嘛?我要把你活剝了,然後腦袋燉了湯,胳膊串了燒烤,剖開肚子裡的五臟六肺下火鍋,大腿嘛……醃了做臘肉吧,這樣過年也有得吃。”
“我是沈家人……”
喬北聳聳肩,一臉無所謂:“沒事,我不是,也不認識。再說,我吃了你,反正誰也不知道。到時你爸和你媽四處去找人,也找不着。你放心,我會把你的骨頭剔出來用來熬湯,給你爸媽捎去,你爸媽一定聞不出來味道,肯定會說好喝的。”
撲哧一聲,沈青還沒反應過來,副駕的金天賜忍不住先笑了出來,卻又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憋住,一張臉憋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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