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喬北抱着劉宇坐在後排,一聲不吭。懷裡的劉宇許是玩累了,睡得正香,嘴裡還流着哈喇子。
副駕上的凌姍轉過身來,盯着喬北看了許久,這才叫道:“小北,我有必要警告你,什麼事情,交給警察處理,你不要私自行動,更不要亂來。”
喬北冷哼一聲,沒有迴應凌姍的話,卻對開車的歐陽凱說道:“歐陽,我和凌姍的關係很純潔,不是你想得那樣。而且,我一點也不想沾上這個死條子,希望你好好管住你女朋友,別老是放出來嚇人。”
“你……”凌姍的一張俏臉瞬間冷若冰霜。這個賤人,對自己的關心不屑一顧不算,竟然還反悔自己曾經答應的事情,更在歐陽凱面前直截了當的挑破,這令凌姍十分尷尬,想罵,卻哪裡罵得出來。
“我什麼?麻煩你不要老是拿我當擋箭牌,人歐陽對你多好,你明明動心,卻故意吊着人家,這是想人家追得累個半死你才肯善罷甘休麼?該從,你就從了。”喬北苦笑一聲,又道:“郝靜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回來了,讓她看到我們走得這麼近也不好。”
“混蛋!”凌姍狠狠地罵了一句,趕緊的坐正,餘光卻掃向開車的歐陽凱,臉上憋得通紅。
歐陽凱仍然一付冷漠的表情,只是開車,半晌纔對凌姍叫道:“姍姍,先辦案,我們的事情,回頭再說。”
“我們什麼事?別跟我扯這些!”凌姍怒嗔一句,要不是歐陽凱在車裡,自己早就過去後排將那個賤人狠狠的胖揍一頓了。
太可惡了!
居然敢在別人面前公然的和自己劃清界線。自己是沒人追的女生麼?自己就賤到那個地步麼?非得黏着你麼?賤人,就是賤得令人髮指。
死去!凌姍腹中惡狠狠地怒罵。
只不過,凌姍不知道的是,喬北在說出那番話的時候,心裡已經決定了,要做自己一直不想做的事情。
自己一忍再忍,你還是要找上門來,各種惹自己也就罷了,還要去打劉宇,甚至還想將劉宇在自己眼皮底下綁走。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清晰的記得當初自己是怎麼被人綁走的,也見識過那幫惡人的手段。現在,他不能讓劉宇再遭受這樣的劫難。
更何況,劉宇已然經受過一次苦難,不能讓他再遭受第二次。
一個小孩子,你們都不放過麼?
既然如此,也沒有必要再講什麼破規則了。
……
從刑警隊錄完口供,喬北直接回了廣漢樓。
徐良娣有些心驚,但見劉宇安然回來,而喬北身上傷痕累累,她從劉宇的嘴裡知道事情有的全過程,心裡自然感激。
喬北沒有心思去和徐良娣解釋什麼,他現在要做的是讓陸文龍徹底滾出古城,讓陸文龍後面的人現出原形。
聽完馮九斤述說完自己的任務經過,喬北果斷地對馮九斤說道:“九哥,你現在哪兒也不要去,就守在廣漢樓。平時暗中接送一下小宇上下學,徐姐要離開廣漢樓,必須有兩個以上的人跟着。”
“好。”馮九斤一口應下,他的任務本來就是保護兩人。
喬北感覺自己的人馬完全不夠用,手下只有一幫普通的員工,馬洪和鋒子他們更是不能動,新城和京鼎是自己的根,這個時候,尤其不能亂。
“九哥,麻煩你下去叫偉偉上來,我要和他交代一下。”
“好。”
……
喬北一個人在包廂裡連抽了四五支菸,才狠下心來,給撥通了畢勝的電話:“勝哥,捅咕他們,越疼越好。”
“小北,我這剛潛伏進來,已然獲得這個小頭目的初步信任,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就可以探知到後面的人了。”畢勝似乎有些不情願。
“沒時間了,再鬧下去,我身邊的人都要被他們禍禍光了。”喬北打斷了畢勝的話頭,直截了當地說道:“三個小時之內,我要見到今天在秋月湖邊動我的那幫小混混的頭。”
“啊?三個小時啊?”
“不夠?”喬北有些煩躁。
“不是,是太多了。”電話那頭的畢勝愣了一下,隨即壞笑道:“我知道是誰動的,而且,就是因爲今天去的那幫人被警察抓起來了,他們身邊沒人,我纔可以贏得小頭目的信任,嘿嘿,我這就給你帶過來。”
“我在廣漢樓V8包廂等你,哦,記住,讓他從正門走進來。”喬北直接掛了電話。
林嶽還沒有回來,這讓喬北有些焦慮。他知道,所有的任務當中,林嶽的任務最艱鉅,也最危險。越是要掀開後面的這個人的面紗,心裡越是忐忑,他心裡甚至預感到,這夥人能陸文龍都能控制,是不是和一年前僱傭董四去拿內存卡的人是同一幫人。
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遇上的將是一個前所未有的硬茬子。
他感覺到,有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而來。
……
古城某二手車行內。
元堅皺着眉頭衝一幫人咆哮:“就三個人,還有一個小孩,爲什麼還沒能辦妥?”
一個青年委屈地解釋道:“堅哥,那個娘們是條子,還是刑警隊的,手上有槍,我們都不敢動,本來想損壞他們的車,然後伺機將喬北帶走,結果後面還跟着一大批的便衣,全帶着槍,堅哥,我們再能,也不能對條子動手啊。”
“好不容易那兩個人沒跟在喬北身邊,連這個機會都沒有抓住,再要想抓他,那就難了。”元堅頭皮似乎要炸開,全毅給自己的指令是找喬北的麻煩,但現在自己損兵折將不說,還特麼打草驚蛇。
這讓元堅極爲煩躁。
一個黑瘦黑瘦的青年呆在角落裡,只顧吧嗒吧嗒抽着煙,一言不發。元堅掃視一圈,又衝衆人吼道:“五人一組,各自去找新城和京鼎的麻煩,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我要讓新城和京鼎從現在開始,雞犬不寧!”
“是,堅哥。”衆人被罵了一通,早就迫不及待想離開,這時見元堅發話,都自顧散去。
等車行裡的人都走了,唯有黑瘦青年卻一動沒動,仍然靠在那裡,元堅看得微微皺眉,怒道:“畢書,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
“堅哥,我有個情況想向你說一下。”黑瘦青年神色詭異,往四周探看了一眼,走近元堅低聲說道:“堅哥,你想一下,我們的人是假扮漁政處的管理人員過去抓人的,事前誰也不知道,但爲什麼還是被條子給逮了?這裡面是不是有內情?”
“你想告訴我什麼?”元堅擰着眉頭,看着這個剛剛收上來,表現卻很顯眼的黑瘦青年。
“這裡……”黑瘦青年又掃了一眼車行內,低聲笑道:“堅哥,我們去你車裡聊聊?”
元堅臉上微有不悅,他心裡覺得這個黑瘦青年有些曬臉了。一個新人,敢這麼和自己說話,真是不知死活。但見着黑瘦青年神神秘秘的樣子,又聽得他剛剛說的話,心裡又不由得一動。
一臉狐疑地看着黑瘦青年,微微皺了皺眉,卻還是打開自己路虎車的後排車門,卻被黑瘦青年阻止:“堅哥,咱們在路上說。”
“畢書,我告訴你,我現在心情很不爽,你最好有話跟我說!”元堅冷眼掃過黑瘦青年,打開主駕車門坐上去。
黑瘦青年連忙跳上副駕,衝元堅笑道:“堅哥,這裡人多嘴雜,小心隔牆有耳不是?你先開車。”
“你要知道,和我開玩笑是什麼後果。”
“我敢麼?堅哥。”黑瘦青年嘿嘿一樂。
元堅斜過一眼,發動路虎,拐出車行,漫無目的的在街道上走着,待離開車行一兩公里處,元堅叫道:“你現在可以說了。”
“堅哥,你以前是跟着劉衛民的吧?”黑瘦青年望着前程,語氣平靜地問道。
元堅心裡一怔,扭過頭看着黑瘦青年,細眯着眼睛叫道:“畢書,你想說什麼?”
“堅哥,更正一下,我不叫畢書,我叫畢勝。”青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臉上表情極其憨厚:“堅哥,我們東家想約你過去談一談。”
“你是誰的人?”元堅猛地將方向盤一甩,將車停在路邊,轉身直瞪瞪的注視着畢勝。
“閒話我不想說太多,沒時間,我們東家要求嚴格,說要一個小時之內見到你。堅哥,大家都是聰明人,不要去想你那手扣裡的仿六四,那玩意我看着很噁心,因爲做工實在太讓人嫌棄了。”
畢勝從懷裡掏出一把仿六四,在手上掂量一番,用極快的速度將槍支解了,然後又迅速的組裝好,衝元堅笑道:“堅哥,這是你們弄的仿六四,我順手拿了一把,你看,連槍膛都磨平了,這子彈要射出去,能擊中目標才見鬼了。”
“你是臥底?”元堅一見畢勝拆槍,就放棄了去手扣裡拿槍的想法。
對方這種手法,除了條子能有這樣的身手,自己還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小混混能把槍玩得這麼利索,自己在他面前討不到任何好處。
“不,我不是臥底。”畢勝笑笑:“我只是一長工,我們東家身邊像我這種長工,起碼幾十號人。只不過,我們東家不太喜歡打打殺殺,這讓我辦事也不禁有些束手縛腳的。按照我原來的計劃,我是要將你五花大綁了,然後扔在車尾箱帶過去見他的。”
“你想怎麼樣?”元堅心裡從震驚,到平靜下來,時間極短。因爲他已經清楚,對方基本不將自己放在眼裡,之所以現在還不動手,只是想讓自己聽從他的指令。
畢勝咧嘴一笑:“堅哥,麻煩你開車,咱們去廣漢樓,我們東家閒得發慌,說要請你一起去鬥個小地主。”
“你是喬北的人?”元堅確定了自己心裡的想法。
喬北接手了廣漢樓,古城無人不知。
“哈,我們東家威名遠播呢。”畢勝全程笑嘻嘻的,彷彿對元堅渾不在意一樣。見元堅還愣在當場,提醒道:“堅哥,走吧。我們東家只給了一個小時時間,這要超過了時間,東家是要扣錢的,你不知道,我們東家可摳了。”
“他不怕我報警麼?”元堅心裡有些抗拒。
畢勝微笑着搖了搖頭:“堅哥,你看,你也有槍,我也有槍。我的槍還是你藏的,我要和警察通個風報個信什麼的,你窩裡那些槍被警察找着了,你猜結果會是怎麼樣?”
“你威脅我麼?”
“我威脅你幹嘛?堅哥,別再浪費時間了。我們東家敢在廣漢樓見你,你覺得他會怕你報個警麼?你忘了今天在秋月湖邊突然出現的警察麼?你難道不想想,爲什麼會有警察出現?像我們東家這種檔次,約你吃個飯,那是什麼待遇?”
畢勝似乎覺得元堅有些磨磯,眉毛微微一皺,又道:“堅哥,你非得讓我展示一下捕俘動作麼?”
“他叫我去幹什麼?”
“我哪知道?東家是諸葛亮傳世,他的心思,一般人猜不透。他的行動,一般人看不懂。走吧,你還有半個小時。”畢勝拎着仿六四在檔次上磕了一下,示意元堅開車。
要誤了時間,那摳門的東家真能扣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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