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老盧往椅背上一靠,細眯着眼盯着喬北,笑道:“這損招你想的?”
“當然!我這是不在,我要在,有那陸文龍冒泡的機會麼?”喬北自吹一把,笑道:“盧叔,你就說,這招行不行?第一,你雖然花了錢,但絕不損害你分半利益。第二,可以一把掀了那陸文龍的鍋,給他燙個全身水泡……”
“可以考慮。”老盧點點頭,沉思片刻,又搖搖頭叫道:“但這還不夠,只能說讓他亂一下陣腳,以他現在的能量,還是有能力擺平的。”
“放心,對付這種背信棄義的小人,我豈能只有一招?只要你這兒掀鍋給他燙出一身的火泡,我那兒還有幾個連環妙招,保管讓他的火泡化膿,最後毒發,不治身亡……”
喬北嘴角一勾,繼續說道:“我已經說服了劉衛民的前妻徐良娣,現在是我乾姐姐了,她答應我起訴陸文龍,罪名是侵吞劉衛民的財產,這邊盧叔你幫我找一個律師行的高手,幫着處理訴訟,但不能一下就告死,就拖着他,拖得越久越好……”
“當然這還不夠,下一步,還有很多招兒接着過來,我那頭已經聯絡好各路英雄好漢。只要盧叔你這邊一搖旗,我那邊立馬遙相呼應,羣起攻之,讓陸文龍手足無措,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最後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喬北滔滔不絕,手舞足蹈地向老盧闡述着自己謀定的一系列計劃,從起承轉合,到**收尾,喬北言之鑿鑿,只要老盧輕輕的將腳邁出一小步,那麼自己這些炮灰將一往無前、義無反顧地衝鋒陷陣,最終得來的好處還是老盧的……
“我這怎麼感覺自己眼皮直跳呢?”老盧自然嚴重懷疑喬北的動機,當初要不是偉偉跟着他混在一起,也不會有綁架之險,自己也不會花那麼多錢扔在新城。
只不過,現在新城被自己兒子折騰到只剩下三間分店,財務早就現出饑荒,入不敷出。自己又抽不出身去搭手拉扯一把,而喬北說的計劃對自己來講,似乎也沒有什麼損失,搞不好還真要小賺一筆……
喬北隨竿而上,緊追不放,臉上已然笑得快要僵硬了,嘴裡更是堆徹了各種表揚的詞兒:“盧叔,以您這麼英明神武的偶像加實力派,我說的計劃,您隨便用個小指頭想一想,這事兒不就一清二楚了麼?我就是那花果山的孫猴子,再怎麼鬧也跳不出您的五指山啊?”
“行,我下午開個會討論一下細節,回頭再答覆你。”老盧點頭認同下來。
“歐了,我這就不耽誤您發財了,盧叔,您先忙着,剛說的那事兒,整得越多越好,越有效果……”喬北正事說完,立馬又一臉賤笑:“其實我知道,您被我嬸把控着財務,去個樂都都不方便,沒關係,事成之後,我請你去降她幾個妖精,保證是相當的妖的那種……”
“偉偉跟着你就學不了好!”老盧惡罵一句。
“哎,盧叔,你這事可以憑良心啊!偉偉要不是我,他哪能泡上孟波波?要不是我從初三開始就幫着他寫情書,以他那個腦子,那個身材,那個手段,那個擼得全身發腫的……”
老盧越聽越來火,抓了桌上的煙就砸過去,被喬北一把接住,毫不客氣的揣入自己口袋,嘴裡還不住地向老盧溢出感激之詞:“盧叔您就是好,中華煙說給就給,看來我要多到你辦公室轉轉,省得我時不時斷頓……盧叔,律師的事兒,您可得給我挑個好的……”
待到老盧起身要追打的時候,喬北早就閃出門外。
……
車裡,喬北和林嶽靜坐。林嶽看着已然坐在副駕上抽光了從老盧那兒順來的一包中華還一動不動的喬北,出口問道:“下一步,咱們上哪?”
“等!”喬北揮手扇了扇車裡瀰漫的煙味,掰着指頭衝林嶽說道:“徐姐那兒去過了,盧叔也敲定了,大王鎮我派了馬洪去,之前新城訓練的員工也讓明明一一去聯絡了,網絡上我也安排好了,現在,唯有耐心地等待。”
“等?等什麼?等盧叔這邊的動作?”林嶽問道。
喬北撓着腦袋,皺眉道:“盧叔這兒要動起來,首先得歸攏資金,然後分散安排,估計要個十天半月的,沒有那麼快。但我總覺得還差點什麼,我得趁這一段時間內,好好的捋一下我的計劃,確保萬無一失。”
“那現在你要去哪?”林嶽扭過身,將手搭在方向盤上,側對着喬北,兩眼滿是無聊之色。
喬北豈能不明白林嶽的心思,笑道:“是不是呆得特別無聊?沒事,你先想想你的戰友們過來之後,你準備弄個什麼場子?一百萬以內,我現在就可以答應你。一千萬以內,我三個月之內答應你。一億以內,你把我滅口吧,我賣不了那麼多錢……”
“我們什麼地兒都能呆得住,現在不是反攻‘大陸’麼?”林嶽笑着應道,這是喬北最新提出來的口號,既然陸文龍好死不死的姓上了陸,那麼就以這個爲暗號,以聯絡各路英雄。
喬北兩手使勁的搓了搓臉,讓臉上連日來的奔波疲憊消除些許,咂吧着嘴巴,看着主駕上的林嶽,眼眉間露出一絲熟悉的笑意:“反正你閒着也是閒着,不如在這段時間內,教我開車……”
“你?騎電動三輪都搖搖晃晃,這開車……你行不行?”林嶽一臉懷疑之色,好幾次喬北開着電動三輪車的側翻的影像,又浮現在林嶽腦海裡,讓林嶽更是心中忐忑地盯着喬北。
喬北眉頭一皺:“嶽,我當你是好哥哥,才故意讓你看幾下笑話,你還當真了?我是誰?喬家小北爺!從來都是無師自通,不說開個車,就連偉偉擼管都是我手把手教的……”
喬北跳下車,轉到主駕車外,一把將車門拉開,不由分說的將林嶽從主駕往副駕上轟過去,又詳細向林嶽詢問了檔位、油門、剎車一系列的細節,在林嶽的提醒下,繫上安全帶,點火,掛進檔位,慢慢的擡起剎車踏板……
好在林嶽今天開的哈弗是自動檔,車子在兩隻手緊緊握住方向盤的喬北掌控下,危危顫顫、左拐右晃着在路上緩緩前進,這讓喬北相當的有成就感。
“行車要穩,停車要準,超車要狠,你要記住這穩準狠三字訣……方向盤不要打得太快,你輕輕一帶就好……”林嶽在一側提心吊膽地盯着前方,不斷地提醒喬北的動作。
第一次駕車,車子居然沒有熄火,喬北心下暗喜,腳下的油門不自覺的加大了一些……
“這路筆直筆直的,你非得走S形幹嘛?”林嶽頭上已然冒出細微的汗珠,人已經側着,手不自覺的抓緊了安全柄,心裡有如十五隻水桶扔進井裡,七上八下,神態極爲緊張。
“沒事,嶽,我這按照準程序走的,剛走的是S形,現在我給你走個B形……”喬北似乎已經摸到了門路,越來越順手,神態也比剛剛開始的時候輕鬆了許多,連嘴裡的話兒也越來越多。
“剎車……”林嶽看着右側人行道上橫過的一襲白裙,急忙叫住喬北:“快,剎車,前面是紅燈……”
“啊?哪個是剎車?”喬北低下頭去尋找……
“左邊的,剎車……”林嶽大叫,但已經然來不及,等到低下頭的喬北終於找到了剎車踏板一腳跺下的時候,車頭已經撞上了人行道上那慌忙躲避卻避之不及的人,咚地一聲輕響,車終於停住。
林嶽及時的將檔位強行推上了倒檔,憋熄了火。
“你怎麼開車的?”車頭處,傳來一聲嗔怒,但卻看不見人,只見一襲白裙在風中飄舞,顯然已經倒在地上了。
林嶽第一個從車內跳出,幾步繞到車頭,對倒在地下的人叫道:“對不起,是我們的責任,我們負全責。”
無證駕駛,還撞上了人,如果不能私了,那事兒就大了。
主駕的喬北心下也大驚,想要下車,卻發現安全帶把自己纏在坐椅上,連忙除了,跳下車來奔到車頭處,就看見一個穿着白裙的女孩已然坐起,一頭烏黑的長髮簡單的分成兩半,各自用一個髮箍紮了,垂在兩側,俏臉上大眼睛裡的眸子格外明亮,卻隱隱有一絲怒氣。
喬北頓感一股春風襲來,心下一蕩,趕緊過去,急忙伸手過去要扶起女孩,卻被女孩一把甩開,自己想要站起來,只是膝蓋磕在車頭上,又砸在地面,一時又哪裡站得起來?橫着柳眉衝喬北嗔道:“你會不會開車?”
“對不起,對不起……開車是會的,我只是不知道這路這麼滑,腳下剎車還不那麼好找……”喬北連忙道歉,心裡不自覺的將責任推開,嘴裡猶自叫道:“你放心,所有的責任我全負,你要瘸了,我娶你……”
女孩漂亮,很漂亮,比自己見過的任何一個女生都漂亮!而且還是那麼的斯文,夾帶着怒氣的嗔怪也竟然是那麼的柔和,聽在耳裡要酥了喬北一身的骨頭。
“扶我啦~”女孩聽得喬北滿口胡言,受到驚嚇的雪白的臉上不由得微微一紅,想要自己站起來,卻又無力,只得再衝喬北怒嗔一聲。
“嶽,這人是我撞的,什麼事兒讓我來,你在一邊看着。”喬北毫不客氣的將要伸手去扶女孩的林嶽攔開,阻止林嶽向女靠近,自己單腿下跪,兩手托住女孩的右臂,將女孩拉了起來。
林嶽哪能看不明白喬北的心理,搖搖頭,自己去了主駕,衝外面還在各種賠禮道歉兼揩油的喬北叫道:“小北,送人姑娘去醫院啦!”
“哦~對對對,咱們去醫院,你放心,我二十四小時都不會離開你,你不用擔心我會跑掉,就是別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負責到底!”喬北小心翼翼地扶着一瘸一拐的女孩上了哈弗後排,自己一溜煙的繞過車子到另一側坐上,眼神極其關切地問道:“疼不疼?是不是磕破皮了?我看看……”
“不準看!”女孩將白裙往下拉了拉,掩住膝蓋上的傷痕,但膝蓋部位的裙子上已然隱隱染上一層淡紅色,顯然是傷口處溢出的血液滲透了裙子。
“我只是想幫你檢查一下傷勢而矣,你不用當我是壞人,我全身上下都噴着良民的氣息,不信你聞聞……”喬北將臉側過,俯身靠向女孩,卻被女孩嫌棄地一把推開。
喬北渾不在意,一臉關切:“我叫喬北,對剛纔的事兒絕對會負全責,現在你把你叫什麼,家裡住在哪兒,電話和微信都告訴我,以方便我到時聯繫你。”
女孩狐疑地打量着喬北,見一張俊俏的臉上的確是一本正經,只不過嘴角微微勾過,露出一絲痞笑,但在瞬間隱藏。
這人真要負責任麼?看來是自己錯怪他了,見喬北又問的幾句,女孩這纔開口應道:“你留我電話就好了……”
“不行……必須加個微信!要不然到時你電話突然停機了,我上哪兒找你去?我怎麼賠禮道歉?我怎麼對你一輩子負責?你這不是陷我於不仁不義麼?”喬北一再堅持,正義的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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