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醫院,醫生對許婧的腳腕進行矯正治療,要求許婧住院,卻被許婧拒絕,醫生只得給許婧開好一個療程的藥。
朱明明忙前忙後,又是繳費,又是領藥,等到一切搞定,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坐在許婧對面,朱明明勸道:“小婧,你還是聽醫生的吧,住幾天院觀察一下更好。”
“你以爲我像你一樣整天無所事事麼?我還要回去處理資料,事情多着呢。”許婧沒好氣的衝朱明明吼了一句,卻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冰冰冷冷。
朱明明搖頭笑道:“怎麼百果園離了你就不轉了麼?你也不學學我們喬地主,整天遊手好閒,嘴巴一動,所有人馬開動,指哪打哪,絕不重複第二遍。看來,你們百果園慘敗於新城將是必然!”
許婧這纔想起,眼前的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勁敵對手。我怎麼就和他糾纏在一起了?都是他惹出來的禍!許婧眼神裡不由得透出一絲厭惡,看朱明明的目光也是一下掃過,全當看不見。
“走吧,我送你回家。”朱明明收拾許婧的文件包和藥物,轉身蹲下,給許婧一個寬厚的背部,卻許久不見許婧有反應,扭過頭叫道:“怎麼樣?你現在能走回去?這剛矯正,回頭又瘸了,算誰的?”
“要你管!”許婧冷嗤一聲,卻不再上朱明明的背。剛纔是逼不得已,現在在醫院,夜間就診的人還這麼多,讓別人看見自己扒在一個男人背上,這算什麼回事?
自己咬牙忍着腳上的疼痛,扶着牆一步一步往外挪,就是不理朱明明。
朱明明趕緊的過去扶住許婧的手臂,皺眉叫道:“你這頑強來得實在不是時候,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擺出一付高冷的狀態。小婧,還是聽我的吧,我揹你下去,等送你回到家,我就不再管你了,這總行了吧?”
“……嘶……”腳一沾地,許婧不疼得直冒冷汗,蹙着秀眉,還要往前走。被朱明明拉住,身子蹲在許婧的前面,扭頭認真地說道:“腿重要,還是面子重要?你挑!”
許婧想要拒絕,可腳腕的疼痛實在難忍,想要讓朱明明揹着自己,卻又拉不下面子,一時猶豫不決,愣在當場。
“你早晚會死在自己這付高冷的表情之下。”朱明明搖頭嘆息一聲,拉過許婧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將許婧背了起來。這回,許婧沒有再拒絕,只是扒在背上,一聲不吭。
……
“鑰匙呢?”一路護送到許婧家門口,朱明明也沒將許婧放下。
等許婧從手袋裡拿鑰匙將門開了,又揹着許婧進入客廳,小心翼翼地將許婧放在沙發上,又將許婧的文件包和藥物放在茶几上,這才衝許婧笑道:“任務完成,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有事你打我電話,我二十四小時爲你開機。”
“謝謝!”許婧臉上略微緩和,語氣也不像是當初那麼冷冰冰的。
朱明明咧嘴一笑,應道:“小婧,你跟我不用說謝,趁我休息這一分鐘內,你趕緊的想想,還有什麼事情要我做的,我得把你安頓好了,回去才睡得覺。”
“不用。”許婧搖搖頭。
“你餓了。”朱明明指着許婧的肚子叫道:“我剛在揹你上樓的時候,你肚子叫了好幾回了,我幫你弄點吃的,弄好了,我馬上就走。”
也不待許婧拒絕,朱明明自顧去開啓冰箱,卻發現裡面空空如也,什麼東西都沒有,不禁皺眉,搖頭嘆道:“你一個百果園的副總我就不說了,一個女人家裡冰箱居然是空的,真是可憐哇……”
“你回去吧。”許婧不習慣在外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脆弱和無助,但今天脆弱也好,無助也罷,甚至委屈的掉眼淚,都統統被眼前的這個自己極其討厭的人盡收眼底,這讓許婧心裡的尷尬又浮現出來。
“有面條嗎?”朱明明沒有答理許婧的驅逐,卻繼續追問許婧。見許婧一付冷漠的表情,也不堪在意,自己去廚房翻找了一番,終於在櫃廚裡找到半包麪條。
也沒管外面的許婧,自己直接在廚房裡弄起來,稍後不久就從廚房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麪出來,小心的擺在茶几上,嘴裡有些愉悅地叫道:“私家廚房出品,喬地主最好我這口,現在免費爲你服務。”
在朱明明進廚房折騰的時間裡,許婧已經打開手提電腦,對着電腦裡的文案皺眉頭,見得朱明明出來,隨手將筆記本合上。看着茶几上冒着熱氣的湯麪,不由得食指大動。
她加班到八點多,而後爲了躲避朱明明又折騰了幾個小時,肚子裡早就餓得咕咕叫了。
“放心,我沒有下毒。”朱明明將紙巾盒也挪過來,衝許婧笑笑:“任務完成,我走了。明天你不要上班吧?我給你弄點菜過來,填補一下你這冰箱,太空蕩了。”
“我明天上班。”許婧沒動筷子,只是冷漠地看着朱明明,出聲拒絕朱明明的好意。
朱明明不以爲然,聳聳肩,右手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自顧出門,邊走邊扔下一句:“那我明天買好菜來接你,算是我賠罪。畢竟,你這腳崴了也有我有責任。”
待得朱明明關門,許婧纔將目光移到那碗冒着香氣的湯麪上,仰頭在簡潔的客廳裡掃過一圈,隨即扒在茶几上,挪過那碗湯麪,呼啦開吃。
十分鐘後,看着乾淨見底的湯碗,許婧打着飽嗝,撇着嘴叫道:“吃光了,是因爲我餓,而不是他煮得好吃!”
重新打開筆記本,對着電腦裡的文檔,許婧不禁皺眉。這個新城,到底出什麼方案?目光所過擱在茶几角落的湯碗,心裡倏然一動,或許,他知道……
……
廣漢樓內。
喬北正在招待林嶽接來的人,旁邊坐陪的自然是林嶽和馮九斤。看着那個黑黑瘦瘦的青年的那付吃相,喬北不由得扭過頭望着林嶽叫道:“嶽,你們部隊不給飯吃嗎?”
“部隊吃飯都是搶。”青年擡頭衝喬北憨笑,嘴裡的食物似乎根本沒有經過咀嚼直接吞下肚裡,又埋頭連扒了幾口飯菜。
喬北三人已然吃飽,各自叼着一支菸看着青年一個人吃。這讓青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推過還唯剩一塊紅燒肘子的盤子,衝喬北笑道:“這塊留給你,九斤說你是東家,要充份展示對你的尊重,以後纔會有好日子過。”
“別跟我假客氣了,你看你那眼神,就死盯着肘子沒移動過。”喬北話一說出來,青年憨笑一聲,沒再客氣,又將那唯一的肘子劃拉進自己的碗裡。
喬北卻對青年極爲滿意,看着三人笑道:“嶽,我現在有你,九哥,和畢勝三個人,底氣十足,誰也不怕了!”
“這不廣漢樓管飯麼?”馮九斤似乎十分滿意現在的工作,衝喬北咧嘴一笑,臉上浮現出極其享受的表情。
“當然!爲什麼接下廣漢樓?就是爲了讓你們有地兒呆,有飯吃!不過,女服務員不能隨便亂泡,正經談可以,如果要玩,到別處去,這是我的規矩,這個規矩不能壞。”喬北強調一句,又衝畢勝問道:“你爲什麼叫畢勝?這名字誰取的?氣勢雖有,可就是彆扭。”
“我爺爺取的,說是幹什麼事情都要有必勝的勇氣和信心!”畢勝啃完最後一個肘子,嗦了嗦手指,正經對喬北說道:“喬地主,現在到你的碼頭了。林嶽和我說過,你是代表正義的,如果真是那樣,我願意跟着你混。林嶽知道我,我也清楚林嶽,我們兩個就是不願意去賺那些黑心錢,纔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這叫什麼淪落?你問一下林嶽,我是不是從菜市場賣菜出身?我不敢說我代表什麼狗屁正義,但我一定要保護我的家人和朋友。林嶽知道我曾經失去過父母,失去過親人,失去過唯一的拜把子兄弟,還失去過很多朋友……”
“但我現在不想再失去了,哪怕是任何一個!九哥知道,徐姐是我認下的乾姐姐,她和小宇現在是我的家人,我不能讓她們再受到傷害。孟叔的媳婦和女兒,我也要保護,還有身邊的朋友,我都不想他們受到傷害。”喬北提起這些傷心往事,眼神有些黯淡,一個深呼吸之後,才緩過神來,又對畢勝說道:“我不會承諾我能給多少錢你們,但我想告訴你,只要你認小北爲朋友,當兄弟,我小北就把你當家人!”
喬北誠懇樸實的言語,讓畢勝一愣,半晌才舉起雙手鼓掌,衝林嶽和九斤笑道:“必須呱嘰呱嘰!”
“呱個毛!”喬北哈哈大笑。
……
另一頭。
朱明明手裡拿着一根柺杖,準點出現在百果園樓下,出來的百果園員工似乎已然習慣了朱明明的出現,都沒再理他,仿若當他不存在一樣,從旁邊擦身而過,連看他一眼的慾望都沒有。
誰都知道,這個一身假貨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一直等到七點半,許婧才一瘸一拐地從門口出來。朱明明連忙迎上去,將柺杖遞在許婧手裡:“我今天去醫院專門給你配的,你現在還是康復之中,腳不能太使勁。”
許婧冷漠地接過柺杖,卻錯開身,自己往外走,並不答理朱明明。
朱明明緊追幾步跟上,想要扶一把,卻又忌於許婧冰冷的表情,只是乾笑道:“我買了好多菜,這回絕對可以把你家冰箱塞滿。”
“我不做飯。”許婧冷聲應道。
“沒事,我幫你做……”朱明明立即應道,卻看見許婧遞過來的冷眼,馬上解釋道:“我做好了就走,這總可以吧?你看你家裡,什麼都沒有,都不像是人住的,跟聊齋裡的妖精一樣,不食人間煙火。”
“你讓開!”許婧被朱明明擋得無法往前繼續走,只得立在當場,橫眉瞪着朱明明。這讓朱明明感覺到今天的許婧似乎有些不對勁,卻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勁。昨天不還好好的麼?雖然發脾氣,抑或是趕自己走,可也不像是現在這樣冷冰冰的板着臉。
幾步跑到車子旁,拉開車門,又折回來衝許婧笑道:“在你傷好之前,我負責接送你,這總可以吧?”
“你閒着沒事,可我有事。你們新城參加蔬菜節,我們百果園也要參展,你不用管,可我要管,我要趕着回去寫計劃,出方案,沒空和你閒扯,你明白麼?”許婧似乎心情極其糟糕,皺眉衝擋在自己面前的朱明明一聲吼:“讓開!”
“我幫你就是了,這有什麼難的?我們新城的計劃還都是我提出的建議,對這個我門清的很。”朱明明一拍胸膛,傲然叫道:“我們新城最牛逼的方案,就是我!而不是菜。”
“你?”許婧譏道:“你一個小員工,懂什麼?”
“我懂得多着呢!”一提起業務上的事情,朱明明自信滿滿:“你要知道,新城所有的分店員工都是我訓練出來的,沒有幾個人知道,我其實就是傳說中的十萬禁軍總教頭!”
“切!”許婧冷嗤一聲,眼中卻有一絲笑意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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