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少白的猜測沒有錯,幾人一開始的確是打着讓薛少白去見空聞法師的打算。
說實話,幾人體內的真元已經非常匱乏,他們倒是不介意將自己的真元傳給薛少白,但是,就算將真元交給後者,後者也未必可以利用這真元帶他們離開殺降坑,還不如讓此人去面見空聞法師。
空聞法師的修爲到底如此幾人非常清楚,而且,空見法師本身就奉命在爲空聞法師尋找傳人,當初送薛少白去見空聞法師,若是此人可以見到自己的師兄,證明兩人有機緣,到時候,空聞法師肯定不會讓此人空手而回,甚至若是此人條件合適,還有可能得到自己師兄的衣鉢,到時候,對薛少白,也至少有一個交代。
因爲這種考慮,那空見法師纔會選擇送薛少白去見自己的師兄。
如今看到此人再次出現,氣息完全收斂到了體內,沒有絲毫外泄的時候,空見法師一度以爲後者根本沒有見到自己的師兄,此人若是沒有見到自己師兄,當然不可能得到師兄指點,沒有得到師兄指點,此人必然不會滿意。
到時候,幾人也就只能將自己的真元交出去,雖然這點真元對薛少白的提升微乎其微,但這是唯一可以補償那薛少白的辦法,在幾人虧欠薛少白的情況下,自然不會介意用這種方式來補償薛少白。
“你難道沒有見到我師兄?”空見法師沒有回答薛少白,皺眉問道。
“你說我師父空聞法師嗎?當然是見到了。”薛少白說道。
“師父?”空見法師一驚,這兩個字可不是隨便叫的,那薛少白如今既然已經叫空聞法師師父,證明這兩人肯定見過面,而且,因爲師父這個稱呼的存在,空見法師相信,師兄肯定已經自己的衣鉢傳給了此人。
“那你已經得到了我師兄的衣鉢?”空見法師緊張的問道,師兄的衣鉢關係着枯葉寺的傳承,是枯葉寺復興的支柱力量,那薛少白沒有得到師兄的傳承也就罷了,若是得到了,也就意味着師兄承認了薛少白擁有可以復興枯葉寺的力量,承認了薛少白的天賦不會辱沒了師兄的一身佛法。
薛少白神色自然的點點頭,說道:“自然是已經得到了。”
這個回答直接讓空見法師目瞪口呆起來,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原本自己只是打算送此人去見師兄,若是此人運氣好,見到了師兄,得到了師兄三招半式的傳承,自己也好交差,根本沒有想過要讓師兄將所有修爲都傳給此人,師兄既然將全身修爲都傳給了此人,也就意味着眼前這人已經是枯葉寺的主持,是所有枯葉寺僧人的上師。
想到這裡,那空見法師的表情也變得非常複雜,哪裡會想到自己無心之舉居然會創造一個主持出來,若是這件事自己早一點洞悉到的話,也許根本就不會將薛少白送到師兄面前,畢竟那薛少白只是和幾人互相利用而已,師兄傳授幾人幾招將此人打發了就是,怎麼可能將自己一身修爲也傳給此人?
實在是亂來。
這傢伙不過只是瞎貓碰到死耗子,是不是真的天才誰也不知道,若此人剛好不是天才的話,得到了師兄的傳承,那豈不是辜負了師兄的一番希望了嗎?
想到這裡,空見法師甚至也有一絲慚愧,暗道,也許是師兄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此人並不是他挑選出來的繼承人,但師兄卻誤以爲此人是我挑選出來的枯葉寺繼承人,將自己的一身佛法都傳授給此人,實在是大錯特錯。
但是,如今畢竟木已成舟,就算空見法師想要阻止,也根本沒有機會,無奈之下,當然只有接受這個既成的結果,哪裡還敢去質疑師兄的決定。
“想不到當年枯葉寺爭奪了數百年也沒有結果的主持之位,最後居然會落到你這對中原人的手中,我枯葉寺建立至今,還沒有外國人做過主持,你小子可是打破常規的第一人!”空見法師說道。
自從空聞法師圓寂之後,枯葉寺的主持便懸而未決,寺中僧人也因爲沒有主持的關係,彼此都施展渾身解數去爭奪那主持之位,這種情況也導致了那枯葉寺直接落敗起來,到了現在,枯葉寺甚至還不如一個二流小禪院。
不過,讓人意外的是,原本無數人都搶奪不下來的主持之位,有朝一日居然會落到一個不是枯葉寺僧人的手中,這一點,實在是諷刺,若是那些因爲搶奪主持之位而冤死的僧人知道的話,只怕當場就會從墳墓之中爬出來,逼迫薛少白將住持之位交出來。
搖搖頭,空見法師也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當然,這薛少白既然是師兄選出來的繼承人,那自己自然也只有支持此人,這畢竟是師兄的意思,自己作爲師弟,怎麼可能違背師兄的意思?若是自己違背了師兄的意思,豈不就意味着自己和師兄有矛盾嗎?到時候,別的驅魔師利用這一點來對付自己和師兄的話,不僅自己和師兄要遭殃,包括枯葉寺,最後也肯定會毀於一旦。
有如此可怕的後果,那空見法師又怎麼敢去違背?
想到這裡,便看到空見法師目光一閃,開口說道:“小子,你可知道,你是這枯葉寺建立以來,唯一一個異國住持!”
薛少白一愣,皺眉說道:“閣下不要誤會,我還不是你們枯葉寺的住持。”
“你已經接受了我師兄的傳承,難帶你以爲自己還是外人嗎?”空見法師笑着說道。
“如此說來,只要接受了空聞法師傳承的人,就是你們枯葉寺的住持?”薛少白一臉認真的問道。
空見法師點點頭,說道:“不錯,師兄當年本來就是在等候自己的傳人,如今你既然已經接受了師兄的衣鉢,自然就是我們枯葉寺未來的住持。”
“但是你不要搞錯了,我還只是一個俗家弟子!”薛少白臉色嚴肅的說道。
做和尚有什麼好?現在又不是亂世,若是亂世的話,還能在寺院裡避避風頭,不至於被兵荒馬亂的世道牽連,但是現在是太平盛世,何況自己也是一個驅魔師,雖然是散修,但驅魔師向來就沒有做和尚的先例。
自己如今不過就是一個俗家弟子,距離正式弟子還有十萬八千里的距離,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怎麼可能去繼承那枯葉寺?
不過,看到那空見法師的面色,薛少白知道,後者根本就沒有和自己開玩笑,此人的確是打算將整個枯葉寺傳給自己。
雖然薛少白從來沒有聽過枯葉寺的大名,但從那空聞法師的修爲可以看出來,枯葉寺在天竺的地位絕對高不可攀,但是,那是在空聞法師做住持的期間,幾百年枯葉寺可能非常強大,但現在,誰知道那枯葉寺是什麼鬼地方?
失去住持數百年時間,不說一間寺院,單純就是一個宗門,也絕對不可能長時間的強大,到現在,那枯葉寺可能早就已經被人霸佔,如此一來,就算自己不是俗家弟子,繼承了枯葉寺,也不過只是一個光桿司令而已。
薛少白向來就沒有興趣去做一個光桿司令,是以,聽到那空見法師的話,後者立刻便苦笑連連的說道:“空見法師,我想你誤會了,雖然師父他老人家的確將衣鉢傳授給了我,但卻並沒有吩咐我要成爲枯葉寺的主持,所有,嚴格的來說,我也只是枯葉寺的俗家弟子而已,哪裡有資格去做這住持?”
“師兄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將自己的衣鉢傳授給你,既然如今你繼承了師兄的衣鉢,那枯葉寺的住持也就只能是你。”空見法師說道,
這番話讓薛少白的苦笑更濃,做住持有什麼意思?要遵守的戒律實在太多,本來他就因爲不想遵守枯葉寺的戒律而不願削髮爲僧,只願意做一個俗家弟子,現在倒好,那空見法師居然逼着他非要去做這住持,若是薛少白有興趣做和尚的話,又怎麼可能拒絕空聞法師給剃度?
想到這裡,便聽到薛少白苦笑着說道:“空見法師,你的確是誤會了,晚輩不僅佛學造詣太淺,而且最關鍵的是,晚輩至今也不過只是區區俗家弟子,對空聞法師的衣鉢也沒有完全瞭解,不敢去做這枯葉寺的主持,免得墮了師父他老人家的威名。”
空見法師看到那薛少白如此堅持,知道此人肯定有自己的難言之隱,若是自己逼迫此人的話,只會使得其反,既然如此,不妨就遵照這傢伙的意思,暫時不提那住持的事情。
況且,這傢伙的修爲很是淺薄,如今就算做了枯葉寺的住持也不會有任何意義,到時候,敢來找枯葉寺麻煩的人也絕對是數之不盡,在這種情況下,成爲住持不過是自尋死路而已,這一點,空見法師相信眼前的薛少白很清楚。
大概也正是因爲這傢伙清楚這一點,所以才如此堅定的不願做枯葉寺的住持。
不過,等到這傢伙的修爲成長起來,繼承枯葉寺之後,也不用擔心再被人找麻煩,而且,時間流逝,到時候,情況發生了變化,誰知道這傢伙的口風會不會鬆動,萬一此人的口風鬆動,答應成爲枯葉寺住持的話,自己現在也根本不必浪費脣舌在這裡遊說薛少白。
想到這裡,便看到空見法師點點頭,說道:“不論你現在是否答應成爲我枯葉寺的住持,你都是我枯葉寺的人,師兄既然將一身衣鉢都傳授給了你,希望你不要辜負師兄的好意。”
薛少白拱手說道:“空見法師放心,在下一定不會讓師父他老人家失望了。”
空見法師頷首說道:“師兄他除了傳授你衣鉢之外,對你還有沒有什麼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