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黃更新叫了一聲,那拔雞毛的男人轉過來,“回來了?”和黃更新有點像,但是又有不同,感覺這個人雖然還沒站起來,但是能夠感覺是個挺矮的。男人拍了拍手上的雞毛。趕緊站起來,果然,目測一米六八左右的身高。我雖然也不是很高,但是好歹也有一米八整。
“這是大仙?”
說實在的我不是那麼喜歡大仙兩個字,總覺得是在叫我黃鼠狼一樣的。
“是是,那什麼,白仔,我們先吃頓飯?”黃更新說着眼睛還一個勁的往左邊的房子看過去,我想着那裡應該是出事的孩子的房間,再說了我坐了一次過山車一般的小三輪,沒吐就已經很了不起了,現在還要吃飯?還是免了吧。
“不忙,我們待會再吃也成的,先去看看你們家孩子的情況。”我知道就是坐下來吃飯也一定不安穩的,於是在曾翠萍特別想說出來的時候接了話。
“哎!馬上帶你去!就在那邊!”本來還在鬱鬱寡歡的曾翠萍立刻上前來,伸手指向了那扇門,我剛剛從黃更新眼神之中就看出來了。我和雙生走了過去,肩膀上的那琅東興奮的都要抓疼我了,關鍵時刻雙生一手捏住了琅東的脖子提了下來,曾翠萍跟在身後看見了,驚呼一聲:“怎麼有個小孩?”
我趕緊上前去拍了拍凶神惡煞的雙生,笑着說(就是笑着也看不到嘴巴畢竟戴了口罩):“這是我弟弟來着,家裡沒有人看,我帶過來。”雙腎這會才收斂一些,我知道的他特別不喜歡琅東,因爲這傢伙實在是很陰險狡詐。“這孩子兩歲吧?誒喲,長得真招人疼!”曾翠萍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笑容。要不是我從雙生那邊知道這傢伙有迷惑人的能力我差點都相信曾翠萍的話了,你看看這女人一臉的舒心笑容。
“嗯謝謝。先進去看看你兒子情況吧。”我這話一出,曾翠萍的臉又煞白了起來,她點點頭,有些忐忑不安的帶着我們走了進去。
門是那種木門來着,推開門之後,我眼角餘光看的一清二楚這房子裡面都是黑氣,只是透過眼鏡看,又沒有那麼招人可怖。我推了推眼鏡,打量着四周,這房間很簡單,靠近門口放了一張桌子,三個抽屜的那種,桌子上邊堆滿了書本啊之類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再旁邊就是一個衣櫃,然後裡面就是牀鋪,牀鋪靠近窗戶,我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毛玻璃的窗,被北風颳得“砰砰”作響,牀上有一牀厚厚的被子,被子下邊好像躺着什麼人,因爲是鼓起來的。
雙生先我一步走了過去,看情況並沒有什麼不對的時候才招手讓我也過去。
牀上躺着的人比我想象中的要大的多,我以爲就是個小學生,八九歲十一二歲這樣,但是沒想到這人看着就像是個十七八歲的。
“幾歲了?”我問。
“今年十七歲了。”曾翠萍在旁邊回答,看着躺着的人有些驚慌,“大仙!你一定要救救我兒子!求你了!”
“先別慌,我先看看好嗎?”家裡人出事了做父母的是最心疼也是最着急的,這種情況我見過不少了。我走上去的時候,雙生已經面無表情的把被子掀開了,我看到被子下邊的被拴牛繩五花大綁的男孩,也是震驚了。“這是怎麼回事?”我感覺真是不可思議,急忙轉頭問曾翠萍,曾翠萍一下就哭了出來,撲向牀上那孩子,“可憐啊!怎麼辦啊!啊!”
我嘆了一口氣,小心的打量了一番創生兩眼無神呆滯的男孩,“你家小孩叫什麼?”我問。“叫做黃傑安。”黃更新急忙回答道,黃傑安,倒是個好名字。我推了推眼鏡,在縫隙之下看着那小孩,只見那小孩臉色蠟黃,身上的三把火已然變成了藍色,而頭髮黑,一張死人臉,他的嘴巴里面冒出一道黃色的東西來,若有似無的,像是煙霧,我看不太真切,湊近了一些,一腳踩在了什麼東西上,我只聽見“嗷嗚!”一聲,接着膝蓋一疼,趕緊叫了出來:“誒喲!”
“大黃!撒嘴!媽的你個畜生!”那個矮個子男人呵斥了一聲,然後操起旁邊的掃把就往我身上抽,我趕緊往後縮,只是那狗死死的咬住我就是不撒口,正是這時候,我聽見趴在肩膀上的琅東低低的叫了一聲:“掰——”那狗好像見到了剋星似得,立刻“嗚嗚嗚”十分害怕的往後退了好幾步,接着匍匐在了地上。
“大仙!大仙你沒事吧?趕緊看看有沒有咬出血了!這畜生!回頭我就吊死他!”黃更新十分驚慌,手足無措額上前來,我只覺得很疼,但是應該沒什麼事情——因爲怕冷我在裡面加了一條棉褲,現在只咬破了一點那牛仔褲而已。
我伸手拍了拍褲腿,“別,我剛剛沒看見它踩着了,它咬人很正常的。”狗也是有生命的,任何生命都不能輕賤不是?
這個小插曲過了之後我又重新到了牀旁邊去,這次我乾脆把圓框眼鏡給摘了下來,雙眼見到的世界瞬間就不一樣了。我伸手捂住了左眼,只用右眼看,牀上躺着的黃傑安目光呆滯兩眼無神,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三把火藍幽幽的,他的嘴巴微微張開,吐出一些黃色的氣,那些氣遊移不定。我順着最大的方向看過去,發現那氣息是順着屋頂透出去的。我也沒跟他們打招呼,徑直走了出去——期間差點因爲門檻摔個狗吃屎。
走到男人拔雞毛的空地上,我擡頭往上看,看見那一條巨大的翻白肚的東西,那東西已經腐爛了,烏漆墨黑的,有四隻腳,但是不是太像龍,有點像四腳蛇,渾身冒着黑氣兒,鬼會這樣嗎?不然怎麼會在這個世界看見呢?我繼續看着,發現除了這房子之外,就再也不見任何的和黑霧有關的東西了。看來很有必要去看看那差點把黃傑安淹死的地方纔行。
我把眼鏡戴回來,走回屋檐下邊去,曾翠萍和他男人還有黃更新都站在那邊。
“你們綁着黃姐安是擔心他又去河邊是嗎?最近他除了經常去河邊之外還有什麼異常嗎?”我推了推眼鏡。
“有,有!”黃更新立刻回答,“老弟(他們這邊管小一點的男孩子都叫老弟)最近吃不下東西,吃什麼就吐什麼,一開始還會說一些什麼話,說的太快我們也聽不清,說完就安安靜靜的呆着,再之後白天也趁着我們不注意出去,我們有好幾次都發現他已經跳進河裡了,都給我們弄回來了。我們就是太擔心了,所以才用牛繩給捆住他的。”黃更新說着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我摸了摸下巴,看了一眼雙生,雙生在他們身後,背對着我,應該是注意牀上一動不動的黃傑安吧?我覺得這小孩現在一定動不了了,三把火都變成這色兒了,還能動彈纔有鬼呢。
“能帶我們去那條河看看嘛?”我知道家裡最能說話的應該是黃更新,他也比較沉穩,於是我問都是問他。黃更新立刻點頭,“我帶你們去,我帶你們去!”“那好,雙生我們走吧。”我招呼了一聲雙生,雙生從房間出來,我感覺到他手裡好像拽着一些什麼,但是看不太清楚,在眼角餘光之中總覺得他手裡拿着的東西在動彈。
我沒問,多看了一眼之後就跟着黃更新他出去,因爲實在不放心黃傑安的緣故,曾翠萍和他男人就在家裡等着。
我走在中間,黃更新在前面,雙生在我後邊,剛剛出來門口,琅東就有些鬧騰了,頻繁的向後看,有好幾次差點從我肩膀上摔下去,我摁住他幾次三番之後實在是沒有什麼耐性了,低聲罵道:“別跟蟲子似得動來動去!”琅東這才停了一下。
跟着黃更新走了一道彎彎繞繞的路,然後我們到了一條青石板路上來,旁邊都是荷花池,不過天裡面的荷花早就1枯萎了,荷塘上的泥也是乾巴巴的。這裡有青石板路還真是挺新奇的,而且還保存這不錯,雖然有一些已經列成八塊了。“你們這裡有寺廟?”我沒忍住問了出來。“黃更新搖搖頭,沒有,不過靠近水庫有一個破爛的小房子,現在已經是一片亂糟糟的了,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
“阿白,你看。”在我後邊的雙生突然上前戳了一下我的腰,我條件反射回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又順着他伸手指着的方向看過去,隱約見到一個紅五星,還有一片廢棄的牆壁,已經坍塌了,我猜想着一定是黃更新說的廢墟了。也不知道上邊是什麼……
“大仙!前邊就是了!”黃更新的腳步突然加快,我趕緊回過神跟上去,走了差不多一分鐘左右,我們到了一條相對湍急的河流,這河流就是從上邊的水庫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