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姐,你還是接受命運吧。我們無法對抗命運,只能與它做好朋友。”師文站起身來,“我恐怕不能給你什麼建議了,因爲我自己也失敗了。”
“你要走了嗎?”我並沒有起身,擡起頭。
“是的。我想,如果能夠在一起,還是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吧。反正,人早晚總是要死的,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難道不是這樣的嗎?對不起,我先走了,很感謝你的足彩密碼,不過,我想我不會下太多的注。錢太多,也不是什麼好事,每個人的財運都是定數。”
師文朝我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我並沒有移動身子,而是靜靜地坐在那裡,沉思着。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是啊,就算我救下了玉婷的命,那又能如何?她最終還是會死的。
一切註定要發生的,我們都無法改變,也只能選擇接受。
這一次,我放棄了掙扎。
雖然明知最終的結果是什麼,但我也已經選擇了放棄,就像一個看客,默默地看着時間流逝,看着一切從我身邊呼嘯而過。
我開始在這城市裡遊蕩,這個我熟悉的城市,幾乎每個角落,都留下了我的身影。熱鬧的街頭,美麗的湖邊,高樓大廈之間的陰影裡,還有那些不爲人知的小巷,我通通都走了一遍。或許,在平日裡,我無心看風景,但這一次,我卻能安心地去欣賞這裡的一切。
有本書裡說:當你安心下來的時候,你纔會看懂這個世界。
當我放棄了掙扎,坦然接受自己命運的時候,我也看懂了這個世界。
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所有的人都匆忙地來,又都匆忙地走,可是,誰曾停下腳步,細細體味生命的意義呢?
我們並沒有無盡的時間,我們也無法讓時間倒轉,那何不活在當下,體味生命中的每一天呢?
這一次,我安靜地等待着時間的到來。
這一天,它,終於還是來了······
“你確定要買這個手錶嗎?”
聽到這句話,我連頭都懶得擡起來。哎,又來一遍,什麼時候是個頭啊,早點結束吧!
可即便我心裡是這麼想的,我還是擡起了頭,看了看站在我右邊不遠處的寧強。
他也注意到了我,但沒有很激動,而是轉過頭去。
難道,他也放棄了?
我實在沒有勇氣再去看他了,馬上又扭過了頭。
這一次,他會不會又把玉婷的死,歸罪於我?可是,這一次,我真的什麼都沒做啊,既沒跟蹤你,也沒摻和你們之間的事啊?
這一次,並寧強沒有再去爲難我,而是問了那老闆一句話。
“老闆,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小夥子,是關於這手錶的嗎?”老闆答道。
似曾相識的劇情,不過,我的記憶變得越來越模糊了。似乎,每一次的穿越,都會把我大腦裡的某些記憶清除掉。現在,估計我能剩下的記憶碎片,已經寥寥可數了。
寧強點了點頭,又轉過頭,看了我一下。
他要問什麼?難道,是問這手錶的來歷?或者,他是懷疑我與這手錶有關?
我開始焦慮不安起來了,假如那老闆告訴給寧強更多的事情,他說不定對我的身份都會產生懷疑了。
我還是走吧,越早越好,既然我留在這個平行空間裡也是純屬浪費時間,那還不如早一點走的好。
想到這,我突然就朝着店門口走去,我實在不想再聽下去了。至於這手錶,反正我也拿不到,還是算了吧。
可就在我走過寧強身後的那一刻,他突然叫了一聲。
“對不起,這位小姐,我還有話想要和你好好談一談。”
我停住了腳步,卻沒有說話,只是看着他。
寧強,你想和我談什麼?該說的話,我不是都已經說過了啊,難道,你也失憶了嗎?
“等我問完了,我再和你說,麻煩你,可以再等一等嗎?”寧強顯得特別的淡定,淡定得讓我越來越緊張了。
可是,我還是要強裝鎮定。我沒有走,而是站在一旁。
接下來,寧強問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無非是這手錶到底是從哪裡來的?把手錶寄售在這兒的人又是什麼樣的?
我並不想聽,這與我也無關。可是,我總要找個理由,把這手錶再拿回來吧?
雖然我對於拿回手錶的成功率已經不抱幻想了,可是,只要這手錶一直都在寧強這傢伙的手裡,我就必須多忍受一天的煎熬。要是我能夠成功地把這手錶騙到了手,那該多好啊!
寧強回過了頭,又問了我一句:“這位小姐,你爲什麼一眼就看中了這款手錶?”
我一愣,是啊,我爲什麼第一眼就看中了這款手錶?爲什麼不是這店裡的其它款式的手錶呢?
停頓了一兩秒鐘,我給出了一個簡單得讓我自己都覺得很小兒科的答案。
“沒什麼,就是覺得它挺特別的。”
寧強顯然對我的這個回答不太滿意,不過,他沒有再繼續糾纏我,而是繼續問那老頭。
我長出了一口氣,心裡卻一直在琢磨寧強剛纔問我的這個問題。
是啊,我爲什麼一眼就看上這手錶了呢?
這不是廢話嘛,因爲我知道這手錶的秘密,知道可以利用它回到未來。對這樣的一個手錶,只要知道它的秘密的人,誰不想要啊?
可是,如果我這樣回答,就等於公開與寧強爭搶。不行,我還是要換一種比較柔和的說法。
可是,我該怎麼說呢?
突然,寧強又轉回頭來,盯着我看。我被他盯着有點緊張,低下了頭。
“你可以把這手錶拆開嗎?”寧強回過頭,又向那店老闆提出了一個要求。
什麼?你要把手錶拆開?你瘋了吧?要是這手錶被你拆壞了,那我還怎麼回到2037年?我的神經,立馬緊繃了起來。
“啊?”那店老闆也是一愣。
“我買下了,但我希望你能幫我把手錶拆開,再重新組裝起來,我另外給你一百元,算是拆裝的費用。”寧強很認真地說道,可在我看來,他簡直是在胡鬧。
“你確定?”老頭疑惑地看着寧強。
寧強點點頭。
寧強,你個蠢貨,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要把我們都給玩死啊!不行,絕對不行,拼了命,我都不會讓你拆這塊手錶的!
想到這,我衝過來,一把就將那手錶給搶到了手裡。這一次,我再也不猶豫了。
我真恨不得馬上就把這手錶給回撥了去,這手錶,落在這個寧強的手裡,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麼,那還不如我自己搶走呢!
“你想幹嗎?”寧強顯然被我的舉動給嚇壞了。
“老闆,這手錶我買下了!”我睜大了眼睛,聲音很大。
“你放下這手錶。”寧強急了,也瞪大了眼睛,“我已經買了。”
“是我先挑的,我當然可以先買!”我緊咬着嘴脣。
要是他敢和我搶,我就與他拼命!
“不行,這手錶我要定了!”寧強衝過來,一把就攥住了我那抓着手錶的手臂。
糟糕,我還沒撥動那手錶的轉針啊?我真蠢,爲什麼說那麼多廢話?直接撥了轉針不就得了?
可惜,我現在後悔都來不及了。我的手被寧強攥住了,他的力氣很大,我根本就沒有機會去轉動撥針。或許,他知道我的下一個動作就是撥動轉針,所以他才拼了命和一個女士爭奪這東西。
於是,我們只能扭在了一起。
“喂,你們別這樣,不就一塊手錶嗎?”店老闆嚇壞了,從櫃檯後面跑出來。
可寧強畢竟是個男人,他要對付現在是女兒身的我,根本不需要多大力氣。很快,他就把那手錶,從我的手心裡掰了出來。真是很粗魯啊!
當他拿走手錶的那一刻,我幾乎都要癱倒在地上了。
“你,你還給我!”我只能氣鼓鼓地說道,但這股氣已經都快漏光了。
“你先看到的,又有什麼了不起?你不是還沒買嗎?”寧強活像一個無賴,說道,“這手錶是我買下的。”
“它是我的!”我不顧一切地大叫了起來,也不管什麼紳士,哦,不,是淑女的風度。
可是,寧強絲毫都不理會我的抗議,他從容不迫地將這手錶戴在手上,並帶着勝利者的眼神,看着我。
我怎麼又輸了啊?我真想給自己一個嘴巴子。這一次,我離勝利就只有這麼近的距離,卻還是拱手把勝利讓給了這傢伙了?
“你們兩個都別吵了,那不就是一塊手錶嗎?幹嗎跟玩命一樣啊?”店老闆跑過來,說道,“小夥子,你就讓給她吧,人家可是女孩子啊。”
“女孩子又怎麼了?”寧強仰起頭,驕傲地看着我。
此時的我,已經癱坐在椅子上。我扭過頭去,喘着氣,心裡是又羞又惱。
可是,寧強卻還是不放棄他那瘋狂的念頭,拿到手錶以後,他竟然又要那個老闆幫他拆開那手錶。
“你就不怕拆開後,這手錶壞了嗎?”我終於忍不住了,叫道。
沒想到,這句話一說出來,寧強卻呆了一下。
“老闆,還是別拆了。”他把改了主意,把那手錶又給拿了回來,“我現在就買了。”
老頭子攤開手,似乎對他也很無語。
寧強付了款,把還放在櫃檯上的手錶盒揣進了褲兜裡。然後,他回過頭,又看了看還坐在椅子上的我。
這一次,我也不怕他了,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誰怕誰啊,你以爲搶走了我的手錶,我就善罷甘休了嗎?等着瞧,我遲早還會把這手錶拿回來的!
我們兩個人對視着,就像在鬥雞一樣,雖然只停留了有兩三秒種的時間,但我覺得就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你,跟我出來!”寧強終於頂不下去了,“我還有事情要問你!”
我愣了一下,但沒有退縮,站起身來,帶着勝利者的驕傲,朝他走去。
“出去再說。”寧強似乎有點緊張,他先走了出去,然後,站在門口,就不走了。
我們的四目又對在了一起。
“前面有家咖啡廳。”我們竟然異口同聲地說道。
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又要提起那家諾亞咖啡館,可是,這話就好像是另一個人從我嘴裡說出來的一樣。
我爲什麼要和他一起去那家咖啡館?沒理由啊。上一次,我不是把該說的話,都說了嗎?還有什麼好說的?
可是,話已經說出口,我們兩個人都沒法再收回來了。
“那好,我們就一起走過去吧。”寧強輕嘆了一聲,“你可別想跑,如果你想拿回這手錶的話。”
“好吧”我居然也同意了。
去就去,誰怕誰啊?
寧強,你等着,我會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讓你乖乖把這手錶還給本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