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鬧哄哄的,一個穿着道士袍子的少年硬是擠了進來,他個頭不高,瞧着臉上還帶有幾分稚氣,不過一身行頭狼狽不堪,帶着灰撲撲的塵土。
賀老醫生站起來推開竹簾過去看了一眼,瞧着這小道士模樣陌生,但是身上揹着的那個破褡褳倒是眼熟的很,一時疑‘惑’道:“你是?”
小道士凌然不懼,站在那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問道:“我名叫凌絮,當年‘蒙’師傅撿到一直撫養到現在,年初的時候他老人家仙逝了,臨終前囑咐我回來探訪故居。您就是賀老爺子吧,凌絮斗膽問一句,我師傅當年置辦下的廟和‘藥’田,如今到底是姓凌還是姓賀?”
賀老醫生聽了直點頭,道:“自然是凌家的,當年說好了,我那個老友的東西我老頭子權當替他看管……”
旁邊的幾個賀家男人聽見賀老這麼說一時也有點急了,湊近了幾步道:“老爺子您別聽這個小叫‘花’子胡說,她就是想錢想瘋了,自己湊過來非要說凌老那片產業是他的!!”
另一個也道:“就是,就是,老爺子不能信啊!今兒一個乞丐來說就給他了,明兒有有人來說可怎麼辦呢!”
旁邊那個脾氣暴躁些,擰着眉頭瞪了那小道士一眼,呵斥道:“……依我說就該打一頓趕出去,沒憑沒據的,我們不能輕信這小叫‘花’子說的啊”
秦白薇掀開竹簾走出來,剛好把那幾個賀家人說的話聽的清清楚楚,一時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她也是苦孩子出身,上一世的時候沒有親情維護,又受盡了屈辱磨難,比起眼前這個一身狼狽的小道士沒有什麼區別。
如果非要說區別,那麼就是眼前的這個小道士比她當年要自信的多,帶着一股勃勃生機,即便是屈居下風也是‘挺’直了腰桿,比她當年要強的多。
如果她當年有這幾分強勢,恐怕也不至於淪落到那麼慘的地步。不過又想起當年宋閔宏做的那些事兒,秦白薇忍不住垂下眼睛,掩住了眸子裡那點恨意,她臉上的疤痕、心裡的自卑,全託那個名爲她親生父親的人所賜。
小道士凌絮卻是一點都不怕這幾個大男人,他雖然生的個子小,一張臉上也是髒兮兮的,但是那雙黑潤靈動的眸子卻是一點怯‘色’也沒有,只挑高了眉‘毛’對着賀老醫生冷笑道:“我師傅當年去的時候,還一再囑咐我,回來的時候要找賀老您這個公道人,沒想到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您這裡也未必能尋一個公道了。”
賀老攔住那幾個晚輩,呵斥道:“這裡還有我老頭子在,輪不到你們說話!”
凌絮卻是不管那些,大約是被賀家人‘弄’的心涼,隨手從身上那個破舊褡褳裡翻出一本線裝冊子,道:“這是我師傅當年寫下的賬冊,賀老您當初借了我師傅一千三百塊大洋,師傅一直沒讓您還,只說是投資賀家的‘藥’田,如今也不知道有多少能收回來……”他擡頭看了周圍的幾個人高馬大的賀家男人一眼,又輕蔑的笑了,“當然這也可能是我胡吹的,老爺子要是不想認,就讓這幾個大哥把我揍一頓趕出去就是了!”
“你——!!”
“夠了!!”賀老被那幾個晚輩‘弄’的臉上無光,他已經認出這個叫凌絮的小輩,他帶着的褡褳還是當年凌老帶着走的,拿出的賬冊雖然他沒見過,但是上頭報出的錢目卻是一分不少,這讓他一張老臉訕訕的。
“凌絮說的沒錯,當年我的確借了那位老朋友的錢,你們幾個帶他去找九江,讓他給算算都投到哪片‘藥’田去了,務必給凌絮賢侄結算清楚。另外那個小廟的地契和山谷裡臨湖的那片‘藥’田也一併收拾出來給凌絮……”
賀老醫生說的清楚,但是眼前那幾個後輩卻不想動彈,一臉的爲難,瞧着還是不肯拿出用了這麼多年的地盤。賀老被他們氣的不行,指着鼻子呵斥道:“還不快趕緊去?!你們是想氣死我這個老頭子是不是!!”
幾個人這才灰溜溜的走了,凌絮衝賀老鞠了一躬,這才舉步跟上。
鬧了這麼一出,賀老也坐不下去了,再好的茶到了嘴裡也是一股的苦澀,悶悶的下山回去早早躺下睡了。
秦白薇‘精’神倒是不錯,秦嶺山脈這一處的確是個有靈氣的地方,和她體內的白霧互相呼應,白霧凝成的小魚更加剔透了幾分,整個人都輕快了不少。
她把手頭的活計做完,‘藥’材也收拾妥當分類歸好,因爲李錦然出去了一時倒是清閒下來。想了片刻,便拿了把傘自己出‘門’去走走——這裡霧氣本來就大,峰頂上蓋着常年不化的積雪,雖說已經是夏季了,但是氣溫依舊偏低,下一場‘陰’綿小雨是常有的事兒。
秦白薇一路用自己體內的白霧隨意感受着外界,這麼多年的鍛鍊下,白霧可以延伸出去的範圍又擴大了不少,方圓近千米的距離都在她的霧氣絲線籠罩之下,即便是閉着眼睛走路也斷然不會摔倒。這一切都像是一副單‘色’的紅外線畫面一樣,完完整整的映在她腦海裡。
越往山谷那邊走,空氣裡讓她體內白霧小魚感到一陣舒適,周圍像是有什麼細細密密的纏繞上來,慢慢透過身體融入到白霧小魚裡去,一點點再次融合着。
比之前吞噬的“黑斑”病症還要容易吸收一點,另她‘精’神愉悅。
她身體不錯,走了這麼久也不會累,一直走到山谷臨湖的地方。倒是和那個名叫凌絮的小道士有點緣分,一來就看到了他。
凌絮換了身略微乾淨些的衣服,依舊是挎着他那個破舊的褡褳,正掐腰站在‘藥’田梗上指揮着那些賀家的人丈量土地。老遠就聽見他們兩邊似乎是起了什麼爭執,凌絮以一敵衆,又是在陌生的地盤上,雖然不怯,但還是有些被那些成年男人欺壓的意思。
秦白薇聽見他們爭吵,忍不住周了眉頭,上前去看了下。
九棠的話:很抱歉耽誤了幾天,在這裡跟大家鞠躬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