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跟你怎麼說,好像你說的,我犯二了。一直都是我在犯二,別的什麼都不是。”那迎婭喝了口冰冷的咖啡:“不好意思,耽誤你這麼晚還沒打烊。”
“這麼說吧,我不管房勵泓什麼身份,有多少錢,如果是他犯賤的話,你就去把他罵回來,打一頓也行,只要你出氣就行了。你要是爲了他折騰你自己半死不活的,那才真是犯二。”吳安安給她盛了碗粥,自己也盛了一碗:“感情這件事,跟錢沒關係,大家都是平等的。你別想那些不着四六的廢話,要是爲了別的事情,一碼歸一碼。我肯定不會跟你說,男人拈個花惹個草是正常的,要是和宏舟敢這樣,看我不揭了他的皮。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那迎婭忍不住笑起來:“我看犯二的人是你不是我,至少我知道我在幹什麼。”
“你知道纔怪呢。”吳安安抿了口粥:“到底是爲了什麼?”
“算了,不說了。”胃裡空得難受,鮮香撲鼻的粥能夠填補一下從午飯以後就在鬧騰的胃:“我先回公司去,明天還有很要緊的工作會要開,提前準備吧。”
“你這也提前太多了。”吳安安撇嘴:“要不去我家將就一晚上?”
“不用網遊之霸王傳說最新章節。”那迎婭吃完粥,臉色好了很多:“打擾你半晚上,不能晚上再去騷擾你們兩個人,不是在造人的,那是大事。”
“你能不損嗎?”吳安安絕對相信她有張犯二的嘴,但是心裡呢?看她孤零零一個人回公司去,肯定是不放心的。如果給房勵泓打個電話,是不是好些?
“不損你,怎麼知道我沒事?”那迎婭擦擦嘴巴:“行了,你安心回去睡覺。明天我給你電話。”拿起包出了大門,吳安安抓起手邊的電話給和宏舟打電話:“老公,要是那那有事的話,我肯定不原諒房勵泓。”
早知道就在會所呆一晚上好了,明明進去的時候沒有下雪,怎麼出來就是鵝毛大雪。吳安安也沒告訴自己說下雪了,難道自己在裡面坐了一整個冬天?
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迎着漫天飛舞的雪花,那迎婭唯一的想法就是這個。以前要是遇到這種情況,肯定毫不猶豫走下去。但是現在,還有那個勇氣走下去嗎?安逸的生活過久了,就會增添無限的惰性。錢。有時候很好,有時候很壞。天堂地獄只是一線之間。
“上車。”不知道走了多久,聽到後面有人說話。
下意識轉過頭,車跟在後面。房勵泓一臉陰沉,沒有戴墨鏡。真的是條件反射。這麼晚還要什麼墨鏡,哪個八卦記者又會頂着風雪出來挖掘深度新聞?遮給誰看?
“非要頂着雪走路?”停了車,看她穿了件不厚的風衣在大雪裡走來走去,裝可憐給誰看?就衝她做的事情,這是裝可憐的人做的?
“不關你的事。”那迎婭倔強地甩開他的手,包掉在地上。彎腰去撿。已經到了他手裡。乾脆不要了,那麼貴的包自己也買不起。包裡的鑰匙還有更多東西都是他家的,跟自己沒關係。
氣急敗壞的人把她拉過來。直接就往車裡塞,根本就不管願意不願意。至少車裡是暖和的,那件風衣根本就不擋不住寒氣。
“放開我,房勵泓。”那迎婭沒有掙扎,因爲已經沒有力氣掙扎。要是沒有吳安安那碗熱粥。估計出門的力氣都沒有。
“你鬧夠了?”房勵泓沒理睬她,回到車裡暖和多了。只是她的臉色比他的更難看。烏青一片,嘴脣緊抿着成了難看的白色。倒了杯燙手的奶茶給她:“喝乾淨。”
什麼時候那迎婭都不會跟自己身體過不去,生氣也好,恨到無以復加也好,身體是自己的。那顆心不能傷害它,這是叢心說的。再也沒有第三顆心在等你。接過奶茶哆嗦着吹了兩下,確定不會燙嘴才喝下去。終於明白,蒙古的牧民對鹹奶茶情有獨鍾的原因:補充熱能,鹹奶茶第二,沒有其餘的能說是第一。
好像一股暖流從食道下去,到胃裡打了個轉以後,開始浸潤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那迎婭靠在副駕駛座上一句話不說,靜靜等着那個人開口。她能說是什麼?對吳安安都羞於開口,能夠去告訴別人,自己是房勵泓用十萬塊錢從大衛手裡交換過來,她那迎婭只是區區的十萬塊?
如果說侮辱人到了最難堪的地步,那就是用一筆錢來衡量人的價值。多了還好說,最起碼沒有把人的尊嚴踐踏到腳底下,可是她那迎婭長了這麼多年,唸了那麼多書,最後只是十萬塊。
最原始的貨幣交換,是不是也應該是等價的?或者在他眼裡,真的也就這麼多?
奇怪的是,誰都沒有開口說話。車停在路邊,等着漫天的雪花一點點覆蓋到車頂上。好像是把車雪藏起來。不讓人看到來路和去路。
興許在見到她之前,房勵泓點過一支菸。所以還有淡淡的菸草氣瀰漫在車廂裡,這種香菸味道還是很好聞的。
‘啪’地一聲,一張報表扔到那迎婭面前:“你要瞞我到什麼時候?”
那迎婭勾着手拿過來,看了一遍護花特種兵。最後的結果是,支持房昱斯跟那迎婭百分之九十九的生物學母子關係,但是跟房勵泓無關。也就是說,房昱斯不是房勵泓的兒子。換個說法吧,房勵泓跟房昱斯之間,根本就沒有親緣關係。是她給房勵泓戴了頂錚明瓦亮的綠帽子,至於什麼時候戴上去的,那就是隻有當事人知道了。
這就是檔案室失竊的真正原因,不用去追究誰拿過鑰匙了。下午鑽進豪車的人就是始作俑者,這份報告是僞造的。上面很明顯的影印痕跡,可以說是她拿出來以後影印過,至於怎麼篡改的,不用去想這麼低能的遊戲規則吧。
懶得說話,其實想說的有很多:你房家的人都是吃白飯的,就算你房勵泓慾令智昏,只是記得男歡女愛,房正英那個老狐狸是傻子嗎?平白無故多了個孫子,說是房勵泓的就是房勵泓的,你們家人不會去做親子鑑定,非要等到今天才水落石出?
還有就是你房勵泓,恐怕早就做過無數次類似的鑑定吧,否則怎麼會在當初一見面的時候,把這東西扔給自己,你就那麼篤定那是真的?
很多句話涌到嘴邊,最後都沒有說出來。換做平時說不定會說,現在說出來徒勞。十萬塊,打破了所有的神話,還有就是在下午的時候,那個卑劣的女人也坐在這輛車裡,會做什麼,該做什麼不用人說。
房勵泓相信這份結果開始,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那迎婭把報告攥在手裡:“你看到了,那就不用我說了。麻煩送我到公司去,謝謝。”
轉過臉看着窗外,房家不會撫養別人的孩子,不論是真的還是假的。錯誤不會延續下去,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那麼昱斯就會跟自己走。多了個小尾巴,還不是最壞的結局。
“你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能夠瞞住所有人,要不是這份報告,還真是不會有人知道。”自嘲的語氣,不知道是在說誰。或者兩種結果都有,他們連最基本的信任都喪失了。
“我覺得自己很有成就感,房正英也好,房勵泓也好,父子兩個出了名的精明居然都被我騙了,算不算最成功的騙局?”轉過臉的時候一臉無所謂:“謝謝你們把他照顧了這麼多年,還教育得這麼好,換做是我的話,未必做得到。”
就算是輸得一團糟,也不要讓人看到你的眼淚,人生信條之一吧。世界不相信眼淚,沒有人會同情弱者。除非自己站起來,否則絕不會有人會拉你一把,不把你踩到腳地下已經是最大的慈悲。
“你知道最好。”房勵泓恨得牙癢,她就不能服個軟。哪怕真是報告上的結果,又怎麼樣?但是今天的她好像變了個人,話都不多說一句。沒有去追究上面的東西是真是假,這不是她的性格。
車到了鑑定中心樓下,外面雪依舊很大。要衝出去需要很大的勇氣,好像除了這點勇氣也沒剩下什麼了。習慣性去拿包,忽然想起來這包裡面屬於自己的只剩下一串鑰匙,其餘的東西都沒用,鑰匙串上也只有兩三把跟自己有關係。
心底涌起一陣悲涼,那迎婭你比不認識房勵泓的時候更慘。人生這個餐桌上,你除了餐具和杯具還剩下什麼?
還是拿起包下車,房勵泓有點看不下去,不知道死撐着有什麼意思?把自己的外套給她披在外面,這女人已經笨到無以復加。那迎婭手一擺:“謝謝,不合身。”外套落在副駕駛座上,轉過頭:“等我安排好,我馬上來接昱斯。”拿着包鑽進了風雪中。
房勵泓愣了一下,緩過神的時候已經看不到她是身影。但是她那間辦公室的燈亮了,在風雪中顯得很耀眼。
“感冒了?”主任看到那迎婭在辦公室裡泡了一大杯濃釅的紅糖生薑水:“感冒了就吃藥,這個沒用。”
“沒有,我冷。”那迎婭搖頭:“就衝我這個身體,感冒不容易。”是誰說生薑紅糖飲可以怯寒的,喝了不少還是冷。早知道直接弄個暖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