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娥呢?”我問。
母祖興朝房間怒了努嘴,小聲說:“在裡面呢!”
“小娥,你在裡面幹嗎?”我大聲問道。
鄒小娥並不回答。
我走進房間,見鄒小娥傻愣愣地站在窗前,背對着我。
“小娥,你怎麼了?”我走到她身後,問道。
鄒小娥還是不哼聲。
我抓住她的手,說:“小娥,問你話呢,你怎麼不哼聲?”
鄒小娥才轉過身,眼裡早已有淚花在閃動。她緊緊地咬着嘴脣,愣是不讓眼淚流出來。
我看她可憐楚楚的樣子,想到她可憐的身世,心裡貓爪般難受。這個單純的女孩,從來沒出過遠門。遠方的城市在她眼裡就好像童話世界般美麗,她多麼渴望到城裡開開眼界。她曾不止一次地隱晦地向我表示過這個意思。
我很爲難,要是我還沒談戀愛,我會毫不猶豫地把她帶到京海市,滿足她的願望,把她安排在自己店裡工作。可是,現在,我不能!我已經有了女朋友洪婷婷。我要是把鄒小娥這麼個青春靚麗的女孩帶回去,洪婷婷肯定會吃醋,跟我大發脾氣,我收不了場。
“小娥,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是個好女孩。可是,我……”
“你不要說了,你什麼都不要說了!”鄒小娥仍緊緊地咬着嘴脣,說:“母伯伯剛纔跟你說的話都是假的,我根本不想去城裡。家裡還有很多活兒等着我去幹呢,我要去放牛,去砍柴,去插秧種田……”
鄒小娥說着說着,眼淚不知不覺地流了出來。
我心揪得緊緊的,別過臉,淚水也涌了出來。
我悄悄擦去淚水,才轉過身,說:“小娥,不是我不願意帶你去城裡,而是,我現在很不方便。母伯伯的兒子就在城裡,我得替他找到兒子。我還得打理我的粥店,真的忙不過來。”
“我知道,我不是說過了嗎?我不想去城裡!”鄒小娥抹了一把眼淚,說:“毅哥,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出發吧,別耽誤了時間!”
我一狠心,掉頭走出了房間,身後傳來鄒小娥的哽咽聲。
我回到京海市是第二天中午。顧不上肚子餓,我放下行李後,直奔粥店。
因爲事先沒跟任何人打招呼,我走進店裡的時候,幾名正在忙碌的服務員見到我,都很意外。我們都熱情地跟我打招呼。
王招財和洪婷婷聞聲從裡間走出來。
王招財說:“毅哥,總算把你盼回來了!”
我聽我語氣不對,問道:“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王招財和洪婷婷面面相覷。
洪婷婷嘆息了一聲,說:“還不是因爲周安富!”
“周安富我又使什麼陰招了?”我一聽到周安富這個名字,心裡頓時怒火熊熊,拳頭緊緊地握着,恨不得一拳打爆我的腦袋。這個傢伙三番四次地找茬,合着,他當我是軟柿子,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王招財說:“你走了之後,周安富不知從哪裡招了二十幾個人,天天到咱們店喝粥,他們點的是最便宜的粥,一坐就是七八個小時,其他客人沒座位做,全都走了。”
“你確定這幫人是周安富找的嗎?”我問。
“確定!”王招財說:“我以前的同事告訴我的。周安富還放言說,要咱們店下個月關門。”
“他放屁!”我怒罵道,接着問王招財:“這幫人這麼瞎折騰,你們就忍氣吞聲當龜孫?”
“誰想當縮頭烏龜?問題是,他們沒做犯法的事啊,他們是顧客,沒有哪條法律限制客人在店裡就餐的時間。我們沒權利趕他們啊!”王招財哭喪着臉說。
洪婷婷話裡帶刺地說:“我們上去跟他們講理,他們不理睬,非要找老闆。你這當家的卻在鄉村度假逍遙!我們不夠格啊!”
“婷婷,我是去辦事,不是去逍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風涼話?”我皺了皺眉頭。
在沒開店之前,我最擔心的是粥店粥店的裝修和口味沒特色,吸引不了顧客。等開業了,我才發現,這些問題都不大。羈絆自己的竟是周安富這個狗X的。
王招財沮喪地說:“毅哥,周安富這個老滑頭很不好對付,要不咱把店轉出去,另外找個地方開,避開這個老滑頭得了!”
“不行!”我劍眉一揚,說:“我說過,我要讓粥店長壽下去,我不會半途而廢的。我倒要看看他周安富到底有幾斤幾兩!你放心好了,我有辦法對付周安富這個老賊!”
第二天,就像王招財所說的,原味粥店剛開門,便有二十幾個人涌進來,佔了很多座位,全都點店裡最便宜的粥,然後一坐就是大半天。這二十幾人有男有女,年紀在20幾到40幾歲之間。他們不光就餐的時間長,而且還大聲喧譁。有顧客走到門口看到這般光景,連連嘆息,掉頭離去。
看到這一幕,我嘴角掛着一絲冷笑,卻不上去阻攔。仔細觀察,發現一禿頭男子不時地觀察着店裡的動靜,服務員催促買單的時候,其他人目光都轉向該男子,顯然都在徵求該男子的意見,把皮球踢向該男子。不用說,禿頭男子是頭兒!
我拿出手機偷偷拍下該男子的照片。
傍晚十分,這夥人終於起身離去。
在一條偏僻的小巷,禿頭給每個人發了80塊錢,叮囑了些什麼,然後一夥兒人作鳥獸散。禿頭點錢的時候,沒注意到左邊不遠處站着個人。這個人是王國強。
今天下午,王國強給我電話,說好久不見我了,約我出來見見面聊聊天。見了面,我把粥店遇到的麻煩告訴王國強。王國強認爲這事很簡單,只要拿到證據,即可把周安富告上法庭。王國強天天坐辦公室上班,重複同樣的工作,快憋瘋了,他主動請纓幫我搜集證據,不爲什麼,只爲圖個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