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菲說:“爸,那綁匪就這麼拿走了6個億,你真的沒報警嗎?”
胡裕盛嘆息了一聲,說:“爸就你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爸怎麼活?考慮到你的人身安全,爸沒報警。不過,等下回去之後,爸會報警的。這兩個綁匪神通再廣大,肯定鬥不過警察的,他們倆遲早會歸案的!”
胡菲說:“但願如此!您不知道,那個叫快手的綁匪是多麼可恨!”
快到十點鐘的時候,胡裕盛驅車回到了京華市市區。快手和狗子將我和胡菲押上車之前,沒給我們買早點吃,我和胡菲早已飢腸轆轆。胡裕盛帶我們到一家高級飯店吃了早點。
從飯店出來,胡裕盛接到丁雲騰的電話,他跟丁雲騰聊了幾句,把手機遞給我,說:“跟你爸說幾句話吧!”
我接過手機,電話那頭的丁雲騰關切地問道:“毅兒,聽說你在飛機上出事了,現在沒事了吧?”
“沒事了!”我說,心想,胡裕盛肯定早就把我和胡菲被綁架的事告訴丁雲騰了,否則,他不可能那麼快就知道的。
丁雲騰說:“沒事就好!你可知道,這幾十個小時,爸有多擔心嗎?”
不知爲何,聽到丁雲騰這句話關心的話語,我一點都不感動。許是因爲他沒經過我同意,就把我謊到飛機上,和胡菲到馬來西亞,或許是別的什麼原因。
我淡淡地說:“爸,有件事,我想跟你當面談談!”
丁雲騰說:“好的!”
二十幾分鍾後,我和丁雲騰在雲星酒店二樓的咖啡廳見了面。丁雲騰身穿白色休閒褲,藍色外套。
兩人落座之後,我並不急於開口說出要談的事兒,直到咖啡上來,我端起杯子抿了口咖啡之後,才說:“爸,你爲什麼沒經過我的同意,就採用欺騙的手段,把我騙到飛機上?”
丁雲騰正在攪拌咖啡,聽到這句話,他停止攪拌,擡頭看着我,驚訝地說:“毅兒,你說什麼?欺騙?你竟然用欺騙這個詞來說你爸我?”
“難道不是嗎?”我沒有生氣,也沒有責怪的意思,用很平淡的語調說:“在我還不知情的時候,你採用這種方法讓我去做那件事,這不是欺騙是什麼?”
丁雲騰沉默良久,才說:“毅兒,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胡菲她跟你關係不錯,她將要出發到吉隆坡,她跟她爸說了,要你陪同她前去。她爸給我打電話說起這事,我覺得,她爸和你爸我既是朋友,也是生意場上的合作伙伴,讓你和胡菲多接觸一下並不是壞事於是就同意了。因爲事發突然,另外,爸也想給你一個驚喜,所以就沒告訴你。沒想到,你對我產生了這麼大的誤會!”
“你的意思是,你沒告訴我,最主要的原因是想給我驚喜?”
“嗯!”丁雲騰點點頭,又重新攪拌起咖啡來:“我沒想到,你會出意外,要是知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去吉隆坡的!”
“行,既然你是爲了給我驚喜纔沒告訴我,這事就當做沒發生過,我不怪你!事實上,我並沒有後悔此次去馬來西亞,相反,我還挺慶幸,因爲我幫了胡菲的忙。”
“嗯,她父親跟我說過了!”丁雲騰說,停了片刻,問道:“這就是你今天要跟我面談的事兒嗎?”
“不是!是另外一件事!”
“什麼事?”丁雲騰擡頭看着我。
“胡菲父親被綁匪勒索了六個億,這事,您聽說了嗎?”
“嗯!聽說了!”丁雲騰端起杯子抿了口咖啡說。
“是這樣的,爸!”我也端起杯子抿了口咖啡,說:“這六個億中,有一個億是贖我的贖金!也就是說,綁匪勒索我一個億,這一個億,胡菲的父親已經幫忙代付了。”
“哦!”丁雲騰放下杯子,驚訝地看着我:“*怎麼沒跟我說起這事?”
“可能他不屑於說吧!”我放下杯子,說:“爸,這錢咱得還給胡裕盛!”
丁雲騰沉默不語,眉毛擰成了一團。他如此表情,使我很驚訝。要知道,在來和他見面的路上,我的預料是,丁雲騰肯定會很爽快地答應還胡裕盛錢的。可誰料到......
我急了,說:“爸,你怎麼了?你倒是表個態呀?”
丁雲騰這才擡起頭,說:“對這事,胡裕盛是什麼態度?”
“他們,”我遲疑了片刻,說:“他們父女倆說,這筆錢該由他們出!”
丁雲騰眉頭頓時舒展開來了,微笑說:“那不就得了?既然他們願意出這筆錢,咱們何必浪費錢?要知道,這是一個億啊,不是一兩千!”
我彷彿被人當頭潑了一盆涼水似的,甚是失望,我說:“爸,話是這麼說,可人家畢竟是勒索我一個億,您讓人家出這個錢,人家雖然表面上不說什麼,心裡會痛快嗎?”
“他們怎麼就不痛快?”丁雲騰微微地有了怒氣,說:“是他們要你去吉隆坡的,他們理應承擔這個責任。你想想,要不是胡菲讓你陪她去馬來西亞,你會被人綁架嗎?根本就不會!你出了事兒,責任完全在她,而不在你,咱們憑什麼要出這筆錢?”
我嘆息了一聲,難過地說:“沒想到,你這麼在乎錢!”
丁雲騰驚訝地看着我,說:“你說什麼呢?你沒事吧?”
我苦笑一聲,說:“我沒事,我這不好好的嗎?我要是出事了,你也不會在意的,對吧?”
丁雲騰臉色一沉,說:“李毅,你這話什麼意思,你?你威脅我,要挾我,是不是?”
見丁雲騰生氣了,我也來了氣,我咬咬牙,說:“我沒有威脅你,我只是對你很失望。你把錢看得比什麼都重,包括我。今天,綁匪要是給你打電話,讓你出一個億,你肯定不會給綁匪錢的,對嗎?你寧願綁匪將我撕票,也不願把我救回來的,對嗎?”
“放肆!”丁雲騰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子上的兩個杯子裡的咖啡漾了出來。他喘了幾口粗氣,想要發作。可轉頭看見旁人正朝他投來驚訝的目光,他忍住了。
我本來就已經對他失望,見他如此神情,我更加失望了。
我忍住內心痛苦,咬咬牙,問道:“那一個億,你到底還不還給胡裕盛?”
丁雲騰端起杯子,將剩下的半杯咖啡一飲而盡,然後重重地將杯子放在桌子上,說:“我沒欠胡裕盛的錢,根本不存在還錢這一說法!”
聽了丁雲騰的這句話,我感到心臟彷彿被人重重地拉了一下,一陣疼痛。
“既然這樣,那好吧!今天,我跟你面談的就是這事,面談已經結束,我該走了!”
說完,我起身便走。
“你上哪兒去?你給我站住!”丁雲騰低吼道。
我怔了一下,停下腳步,卻沒回頭。我以爲丁雲騰還有很多話要說,卻沒聽到他再哼聲,我便繼續邁開大步,走出了咖啡廳。
外面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下起了小雨,涼颼颼的。雖然接近中午,天空卻還是灰濛濛的,看不到一絲陽光。
我雙手插在褲兜裡,走在水泥路上,心裡很不是滋味。曾幾何時,丁雲騰對我是那麼疼愛,那麼大方。可今天,他的表現實在讓我失望!誠然,他是個商人,從他的角度,他爲了節省一個億,確實不該給胡裕盛錢。
可我畢竟是他兒子,他如果真的很在乎我,很疼愛我的話,他難道不該聽我的話,給胡裕盛一個億嗎?一個億對他丁雲騰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人家胡菲一開口說不讓我還這一個億,胡裕盛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可見,胡裕盛是多麼疼愛他女兒。他丁雲騰怎麼就不學學人家胡裕盛?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丁雲騰心裡根本就沒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