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手機撥通了丁雲騰的手機號碼,才兩聲長響,丁雲騰便掛了電話。心裡很不是滋味,難道丁雲騰還在生我的氣?他爲何不接我的電話?
懷着一絲狐疑,我接連撥了好幾次,丁雲騰都沒接。
“算了,不打了!”我將手機關了,舉步朝小船走去。迎面,涼颼颼的海風吹來,我不禁打了個寒顫。裹了裹外套,擡頭見海面茫茫。
黑鬼沒再勸我,跟在我後頭上了船。
一樓船艙裡,二十幾名男子聚在一起交頭接耳,在談論着什麼。他們個個身強體壯,精神亢奮。
黑鬼拍了幾下巴掌,所有人的都停止交談,目光聚集在黑鬼身上。
黑鬼指着我,對衆人說:“各位朋友,這次營救活動的幕後老闆就是他,李毅先生。下面,請李毅先生給我們講幾句話!”
一陣熱烈的掌聲響起。
我掃視了一下衆人,說:“各位朋友,大家上午好!這次出海的目的,想必大家都清楚了。沒錯,我們這次出海,是跟海盜搏鬥,從海盜手裡把人救回來。海盜手裡有槍,而且擅長在海上活動,所以,這次營救活動的危險性非常大,大夥怕不怕?”
衆人振臂高呼道:“不怕!”
“很好!”我說,又掃視了一下衆人,說:“各位跟我們籤的合同上規定的酬勞是200萬,不管是生還是死。現在,我再給大家一個激勵,如果能把人質救回來,我給大夥每人額外獎勵一百萬!”
衆人頓時歡呼起來,彷彿那額外多出來的一百萬已經到手了似的。
我朝黑鬼點了一下頭,黑鬼對衆人大聲說:“現在請大家回到各自的房間,咱們現在出發!”
衆人上了二樓,偌大的一樓船艙,變得空蕩蕩。
黑鬼領着我走進一樓一個較爲寬敞的房間,說:“毅哥,這是你的房間,要是沒什麼事的話,你進去躺着休息吧,待會兒船開了,會顛簸得很厲害,怕你暈船!”
我點點頭:“你也去休息!”
“嗯!”黑鬼轉身出去了。
這個房間大概二十來平米,在這艘小船上已經很難得了,若非我是出資人的緣故,斷然不會給我安排這麼大的房間給我的。
靠着舷窗的地方有一張寬大的席夢思牀,牀上有一張牀墊,還有嶄新的絲綢被子和繡有精美圖案的枕頭等。
走到牀前,翻身躺在柔軟的席夢思牀上,扭頭往舷窗外看,茫茫的海水綿延到天際,頑皮的海浪撲上來又退回去。天才知道,有大風的時候,海浪會變成怎樣兇殘的魔鬼!
跟大海相比,人是多麼渺小,而跟宇宙相比,大海又是多麼渺小。人生幾十年,看似很短暫,可放在時間長河中,彷彿大海中的一滴水,短暫得如白駒過隙。
既然人生如此短暫,我斷然不會委屈自己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去跟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我喜歡唐瀟瀟,哪怕窮我一生,我也要得到她。聽說,生命有限,愛能永恆,如果和唐瀟瀟的愛能修成正果,那麼,我的人生纔算圓滿了吧?
船開了!
船體劃破波濤,向兩邊盪開兩道雪白的水花,嘩啦啦的水聲中,竟然不時地有小魚躍出海面。可愛的小魚啊,你們是在水裡憋得太久了,出來透氣嗎?你們要是傳信的使者該多好,那樣,我就會讓你們轉達唐瀟瀟,我已經在出發前去拯救她的道路上,請她放心,我一定會將她救出去的!
船越開越深入大海深處,風浪也越來越大,起初船體只是微微地顛簸,後來,顛簸越來越劇烈,一會兒猛地向左傾,一會兒猛地向右傾,傾斜幅度如此之大,好像要翻船似的。好在我上次有過坐船的經歷,已經稍微有所適應。感謝黑鬼給我準備了這麼寬大、舒服的一張牀,否則,我坐着,肯定會暈船嘔吐的。
午飯是在房間裡吃的,黑鬼進來告訴我,因爲風大浪大,在餐廳裡吃,估計桌子上的碗碟會滾落到地板上。因此,不如打包成盒飯送到每個人手上吃來得安全。
下午,雨還在下,但小了許多,風也小了,海浪也又恢復出發前的樣子,像頑皮的孩童,輕輕地撲上來,輕吻了一下船體,又輕輕地退回去。
船自然也不那麼顛簸。
閒着無聊,我出了房間,上到二樓。二樓左邊有許多小房間,右邊是一個小廳,供人們娛樂休閒用。
站在二樓門口,我看到,兩張桌子前圍滿了人,他們在玩牌,吆喝聲四起。在舷窗前有一人靜靜地站着,入神地眺望着茫茫大海。下着小雨的海面茫茫一片,雨簾遮擋住了海平線,看不到更遠處。
那人背對着我,我看不到他的面孔,從背後看,他的身材很魁梧。
“毅哥,你怎麼上來了?”黑鬼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我身邊。
“我一個人在下面有煩悶,就上來看看!”我扭頭對黑鬼說。
黑鬼朝玩牌的人怒了努嘴,說:“他們閒着無聊,玩玩牌,你不會見怪吧?”
我笑笑:“當然不會!”
這時,玩牌的人中,有人發現了我。
那人衝我喊道:“老闆,你也過來玩幾把?”
我笑笑說:“我不玩,大家夥兒玩吧!”
其餘人扭頭看了我一眼,繼續玩牌。
我朝站在舷窗前的那人怒了努嘴,問黑鬼:“那人是誰?”
“他是這次活動的領隊,也是船長,名叫唐大年具有將近十年的航海經歷,經驗非常豐富,而且這個人的身手也非常了得。”黑鬼說。
我舉步走到唐大年身旁,唐大年竟然不知覺,直到我咳嗽了幾聲,他才警覺轉過身,見是我,他衝我笑笑,說:“老闆,你怎麼來了?”
“你怎麼不玩牌?”我問。
“呃,我這人不喜歡熱鬧,喜歡清淨!”唐大年說。
“喜歡清淨爲什麼還選擇航海人生?要知道,每次出海船上都會有很多人的。”
“這不併矛盾啊!”唐大年黝黑的臉龐露出一絲笑容,說:“即便是在船上,別人熱鬧的時候,我可以選擇站在舷窗前靜靜地看着大海。”
“那倒是!”我說,停了片刻,問道:“這次出海賺了錢,準備怎麼花?”
“準備花在女人身上!”唐大年看了我一眼小道。
“哦!”我有點意外:“具體怎麼個花法?”
唐大年扭頭看了一眼茫茫大海,輕輕地嘆息了一聲,說:“我女友馬上要大學畢業了,她的夢想是到國外留學,我想幫她圓夢。”
“原來是這樣!留學不一定花很多錢的,你女友如果足夠優秀的話,她可以拿全額獎學金,不用花你一分錢。”
“我是怕萬一她拿不到!就算拿到了,她在國外光靠獎學金,日子肯定過得不那麼好!”
“看來你很愛你女友!她知道你出海了嗎?”
“不知道!”
“不知道?”我有些驚訝地看着唐大年:“萬一,我是說萬一,”
唐大年臉上絲毫沒有悲傷的表情,相反,他朝我輕鬆地笑了笑,說:“航海是相對較危險的行業,每次出海之前,我都會想,萬一出了事故該怎麼辦?起初,我挺擔心的。後來想通了就不擔心了。事實上,人活着不管做什麼事在哪裡,都是有危險的。即便不出海,天天呆在家,也會突然患重病,是吧?即便不得病,你總有一天也會老去迴歸大自然的,對吧?既然明知結果是那樣,你還有什麼好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