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母祖興打電話,詢問此事。母祖興告訴他,他們西莊鄉的人極少外出,世代都生活在山裡。因此,孩子出生後,沒幾個人去給孩子上戶口。西莊鄉大部分居民都是沒有戶籍的黑戶。同樣,許多人成婚都沒去民政局辦理證件。
母大山沒有身份記錄,連警方都不容易找到他,更何況我自己一人?
我很納悶,母大山不是被老虎咬死了嗎?他是怎麼死裡逃生的?西莊鄉離京海市這麼遠,他是怎麼來到京海市的?爲什麼偏偏來京海市不到其他地方?細眼那夥人又爲何追殺他?據母祖興說,母大山被老虎咬死之前,身體很健康,不存在啞巴的問題。可是,我記得,母大山闖進粥店的時候,咿咿呀呀地叫,明顯就是個啞巴!他是如何從一個正常人變成啞巴的?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從公安局出來,我接到洪婷婷的電話,要我到民政局一趟,她有急事。
我開着二手面包車趕到民政局。洪婷婷便笑盈盈地迎上來,挽着他的手,問道:“知不知道找你來有什麼事?”
剛纔來的路上,我以爲洪婷婷可能是跟朋友逛街逛到民政局那兒了,想起我,纔給我打電話。眼見洪婷婷微笑甜蜜的樣子,我突然就明白過來了,洪婷婷肯定是找我來登記結婚的。
“是不是要我和你結婚?”我問。
“還不算太笨!”洪婷婷說。
我皺了皺眉頭說:“婷婷,這事你怎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好讓我有點準備?”
洪婷婷收住了笑容,問:“準備?準備什麼?我什麼都給你了,難道你不想和我結婚!”
猛然間,唐瀟瀟那美麗的面容和亭亭玉立的身材閃進我腦海。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本來已經下決心將她忘記,卻是如何都忘不掉!想當初,喜歡上唐瀟瀟的時候,我曾暗暗地發誓,這輩子非唐瀟瀟不娶。可是如今,唐瀟瀟遠在大洋彼岸,並拒絕和我見面。她渺遠得就好像天邊的雲彩。本來,我如果真的是丁雲騰的兒子,那還有實力和底氣繼續追求唐瀟瀟。可是現在,我是個屌絲,哪兒還有勇氣去“攀高枝”?
我幽幽地說:“婷婷,我很想和你結婚,但是,我證件都還沒拿來呢!”
“這個你不用擔心!”洪婷婷變魔術似的,拿出一本戶口本和一張身份證遞給我。
我接過看了看,驚叫道:“婷婷,你偷拿我的戶口本和身份證?”
洪婷婷板着臉,不高興地說:“說什麼呢,我和你什麼關係?這叫偷嗎?”
我笑了笑,說:“還有一件事,你還沒見過我爸媽呢!”
“你的意思是,你爸媽如果不同意你和我結婚,這婚你就不結了,是不是?”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這意思!”洪婷婷撅撅嘴說。
“婷婷,我爸雖然性格有點粗魯,但他是很講道理的人,他肯定不會反對我和你結婚的。他畢竟是我養父,辛辛苦苦把我養大不容易。我結婚這麼大的事,不跟他打聲招呼,是對他的不尊敬。”
“那你現在打啊,你現在給他打個電話,告訴他不就得了?”
“我所說的打招呼,不是隻告訴他這麼簡單,我得讓你和他見見面,認識一下吧?”
“繞來繞去,你還是那個意思,你爸不同意,你就不和我結婚!我,我告訴你,我已經把女人最重要的東西給了你,不管你怎麼說,你今天必須和我結婚!”洪婷婷說。
我講了很多道理,洪婷婷就是不聽。想到洪婷婷和我出生入死,我沒辦法,只好當場給養父打電話。養父聽說我要結婚,簡單詢問了洪婷婷的個人情況,便爽快地答應了。
從民政局出來,我有點恍惚,剛剛自己還是無拘無束的狀態,現在就要爲人夫了,今後肩上多了一個重擔,要承擔起一個丈夫的責任,照顧好洪婷婷,給她創造更好的生活條件。
洪婷婷顯得異常興奮,一走出民政局大樓,就挽着我的手,嗔道:“從今以後,咱倆就是夫妻了,快叫我老婆!”
喊洪婷婷老婆的時候,唐瀟瀟又閃現在我腦海裡。我真找一個無人的地方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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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太陽很刺眼,看着鋪滿陽光的馬路,我覺得世界很美好,內心深處卻又隱隱地憂鬱起來。在念高中的那段青蔥歲月,我經常躲在角落,偷偷看着曲線動人、貌若天仙的唐瀟瀟緩緩地行走在校園裡。那時,校道上每每鋪滿陽光。而我因爲自卑,常常感到憂鬱。時間久了,每每看到鋪滿陽光的道路,憂鬱便不請而來。眼前流質的閃閃爍爍光芒中,似乎有唐瀟瀟的身影在晃動。
和洪婷婷上了破面包車,纔開出沒多遠,不經意間,我從後視鏡看到一輛鋥亮的寶馬車,好像在跟蹤我們。我們開快,對方也開快,我們開慢,對方也開慢,始終跟我們保持着大概幾十米遠的距離。
對方到底是不是在跟蹤我們?如果是,目的是什麼?我不禁暗暗納悶。以至於,洪婷婷跟我說話,我都沒在意。
洪婷婷有點火了,使勁地掐了我一下,說:“跟你說話呢,在發什麼愣?”
我回過神,問:“你說什麼?”
洪婷婷說:“這附近有個超市,我想進去買點東西!”
考慮到如果身後那輛寶馬車很詭異,我不大想去超市,說:“婷婷,要不咱們改天再去,行不行?”
“不行!”洪婷婷很堅決地說:“我的是緊急用品!”
“什麼緊急用品?”我扭頭不解地看着洪婷婷,卻見洪婷婷雙頰頓時飛起了紅暈,好像兩朵盛開的桃花,煞是美麗。
洪婷婷有點羞怯地說:“女人的用品,姨媽巾!”
那倒真的是緊急用品!
“行吧!”我說,再看後視鏡,後面的那輛寶馬車竟然不見了。不覺鬆了口氣,想必對方只是偶然跟我們同路而已,是我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