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晟還真沒有跟我說過這件事。”
“他肯定不會跟你說的,而且當時小陳一看這那箱子裡的東西,本想給你打電話的,後來想想,還是叫人到工地裡去叫小老闆過來看看了。”
“等等,等等”我皺着眉,腦袋裡有些亂,我放慢速度開始清理思路,“你是說有這個人他並不知道我已經不在玻璃屋上班了,把包裹快遞的玻璃屋。”
“是呀,包裹上是你的名字啊!”
“同城速遞,那就是說他跟我在同一個城市,知道我之前在玻璃屋上班,然後他給我寄的是活的噁心的東西,他想幹什麼,就噁心我?”
小米同樣皺着眉:“優璇,我跟你說了,你可不要跟小老闆說是我說的。”
“說吧,他現在忙着呢!”
“那裡面是快要孵化的小鴨子,有十幾只鴨蛋呢。有些蛋在快遞途中被砸壞了,蛋殼裡死的鴨子帶着血,有些活下來的也帶着血,還是快死的模樣。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什麼心態?那十幾只這種孵化的蛋來噁心你。”
孵化的快要出生的小鴨子,在農村,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孕婦會吃雞蛋,但絕對不會碰這些孵化到半的蛋。那就像肚子裡還沒長好的孩子,就這樣……
我的心裡咯噔了一下,這個在我快遞東西的人,不僅知道我在玻璃屋上班,還知道我懷孕了,甚至想着我的孩子死掉。他是誰?還跟我在同一城市,如果他扮成快遞小哥直接給我一刀,我就連防都防不了。符合這些條件的,現在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沈繼恩。看來,宗晟對沈繼恩談的那次對話,便沒有什麼效果。
其實我們也知道,現實往往是殘酷的,不是所有人內心都是善良的,能說幾句話說清楚道理就能解決矛盾的。
我對小米笑笑:“謝謝你小米。”
小米也對我笑笑:“別跟小老闆說就行,要不,他把我調到公司總部去我就見不到莫非了。
回到家我的心裡一直沒有平靜下來,去看爺爺碰上沈繼恩,接着二十塊先生就出事的事情,我跟牛力帆和宗晟都說了。但是我並沒有跟他們詳細說,沈繼恩對我說的下一個死的人是我,和我的孩子。
這件事從時間上看,他發快遞的時間在這個時間之前。老天啊!他們都認準了我是軟柿子,好捏了吧。
天黑了,宗晟還是沒有回家。我熱了我媽昨天做的飯菜,一個人吃着,一個人洗澡,最後一個人坐在牀上哭了。
沈繼恩不會放過我,他還會來針對我的,我卻不知道他下一步會怎麼做。心裡越來越慌,最後我是哭着給宗晟打個電話,哭着叫他快回家,而同時我也聽到了手機那頭的聲音,一個男人說着:“只是這麼點賠償的話,我們就到法庭上說去,都是一個村的大家撕破臉……”
奶奶說:“你們幾個就輕傷,那兩個是骨折也不會成傷殘,這錢還是看在同條村的面子上往大數裡算了,要去法院你們能拿到的,不會比這個多。”
在同時我哭着說:“宗晟快回來,我怕,你快回來。”
手機那邊就聽到了宗晟的聲音:“你們想要法庭上說的話,就到法庭上去說吧,我奉陪,現在我要回去了,你們做了決定也回去吧,讓爺爺好好休息,法庭見,優璇,我馬上回去。”他掛了電話甚至沒有問我原因就這麼回來了。
掛了電話之後,我也意識到我打這個電話有多不合適。宗晟沒有回家沒有電話,肯定是有事處理。我就這麼直接叫他回家,讓他擔心。
可是我控制不住心中的害怕,我抱着肚子哭着就好像那打破蛋殼帶着血的小鴨子,就是我肚子裡的孩子一樣。以前的我不會那麼懦弱的,現在卻控制不住的害怕起來。
宗晟回來看到我坐在牀上哭,一把抱住了我,我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這麼抱着他哭着,一直哭着,有人說懷孕的女人容易哭,我一直覺得,我沒什麼妊娠反應,現在才發現,在這一點上表現得真是明顯。
宗晟是在我斷斷續續的表達上,知道我爲什麼哭了,他雙手捧起我的臉說:“聽好了,我不會讓你有危險的,就算真的有危險,我也會,救你救孩子出來,所以你不用怕,相信我,優璇。”
我在他的手掌中點點頭,但是我們都沒有想到下一次的報復來得那麼快。
第二天,我還是去了玻璃屋,一個人呆着的時候,總是喜歡胡思亂想,還不如出去看看逛逛呢,在玻璃屋裡的玻璃桌上,畫着秘密花園的填色卡,時不時的擡頭看着小米他們接待客人。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不是天黑了,而是快下雨的那種樣子。冬天一場雨下來通常會降溫,我跟小陳說了聲,在附近的奶茶店給大家買熱飲去。一個個都挺高興的,小米還說我有點老闆娘的感覺了。
我穿上大衣走出了玻璃屋,擡頭看看天,估計十幾分鍾以後就要下雨了吧,走向那邊不遠處的奶茶店,心裡還在想着,一會要的兩杯咖啡,一杯奶綠,三杯紅茶……
可是我的目光卻看到了那邊搖搖車旁邊的一個胖乎乎的小孩子,看上去也就幾個月吧,剛能站穩的年紀,怎麼大人就不在身邊呢?孩子的小短腿微微顫抖着,好像要站不住了,但他的手卻很努力的想要抓上搖搖車。
也許是懷孕了,會特別留心孩子,那種母愛從心底裡流露出來。我看見他蹲下身子,而同時他的小短腿,真的撐不住了身子了。胖乎乎的小屁股就這麼往地上一坐。
“弟弟……”我叫着同時伸手想扶住她,這孩子回頭看了我一眼我伸出的已經碰到他的手一下就僵住了,因爲那孩子有着一張特別白的沒有一點血色的臉,加上他眼中只有眼白的大眼睛。很大很大的眼睛,大到那絕對不是正常孩子會有的比例。
我驚呼一聲推開了他,同時他消失了。
站在那家店門口的營業員看到我的這一系列動作,低聲對他身旁的人說道:“這女的是不是丟孩子,瘋了呀,對着空氣喊弟弟,還叫的那麼大聲,嚇人啊!”
他們都看不到那個小孩子,只有我看得到,我的腦海中還在重複着那個孩子沒有血絲的臉,和沒有眼珠子的白眼睛,還有他消失前對我的笑。我慌了,心跳加速着,趕緊攏了攏身上的大衣,快步離開。
從奶茶店買了幾杯茶,回到玻璃屋,我還沒有穩定下來。自從跟了宗晟我能看到鬼的次數很多了,但是這一次我卻有種心悸的感覺一直穩定不下來。
我坐在玻璃屋前,手中拿着彩色鉛筆,慢慢填色,但是漸漸地我的速度越來越快,不是在填色,而是用鉛筆在上面來來回回使勁畫着,甚至那張紙都被我劃破了,鉛筆被我戳斷的同時,我說出聲來:“孩子會死掉的。”
這一出聲,我自己就清醒過來了,看到面前已經被我弄皺了的紙,折斷的鉛筆,我的思路還停留在,“孩子會死掉的”那句話上。
我爲什麼這麼說?爲什麼心裡有種肯定的感覺,而就在剛纔的幾分鐘,我似乎有種腦袋不是我控制的感覺,就好像思維被別的什麼東西佔有了,他在給我灌輸一個念頭“孩子會死掉的。”
玻璃屋外開始打雷,下雨了。聽老人家說,冬天是不打雷的,那是在劈妖怪呢.
小米坐在了我的對面,看着我面前那已經皺了的紙和鉛筆,柔聲問道:“你怎麼了?想什麼呢?”
“沒什麼,就是,心煩。”我說着,眼中的慌亂根本就掩飾不了。
“心煩就跟我聊聊天啊。。說說以前莫非是怎麼追你的?高中的時候,應該很浪漫吧。”
我尷尬的笑笑:“我現在跟你說了,你是不是晚上的溫泉酒店的牀上,就去跟他扯皮去啊?”
“真到了溫泉酒店的牀上,就不會說這些了。說說吧,他一會就開車過來接我了。要不是這場雨,我纔不會來上班呢,現在都已經在溫泉裡泡着了。”
我笑笑:“行了,沒你想的那樣。那時候,我說話的次數都沒幾次。而且我高一的時候,他已經高三了……”
我說了一些當初的事情,也只有在這種聊天的時候,纔會覺得,能得到一點放鬆,不會去想着那句話。
這場雨,下得很大,沒多久,就轉成了陰天,時不時的撒點毛毛雨而已。快過年了,天冷了。到了晚上下班的時候,莫非終於能在毛毛雨中來接走小米了。宗晟也在玻璃屋外按了一聲喇叭,示意我出去。
我收拾着東西,把那已經揉皺的填色卡丟在了垃圾桶裡,指指衛生間的方向,然後走向了衛生間。
。這個時間,玻璃屋裡的人都已經下班了,只有安排值日的售樓小姐還在拖着地板。我跟她錯身走進了衛生間中,不經意的擡頭,看到了鏡子中自己的模樣。我的腳步在驚慌中後退了幾步,就絆倒了放在我身後的那隻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