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娃娃終於說了:“是一個穿着紅衣服的男人,他有一雙死魚眼。他還吃了別的鬼。”
宗晟把手裡的香轉了兩圈又重新穿回了香爐裡。“你就好好在這裡呆着吧,明天我送你離開。”
宗晟起身往回走,我剛要隱藏自己的這次偷看偷聽,卻已經被他抓上手臂,往樓上帶了。被他拖着往房間去的時候,我還急着說道:“下面一樓沒有關窗。”
“它就在窗口那,你覺得有誰能闖進來嗎?別小看那孩子,他是鬼胎,還是被自己親生媽媽親手淹死的,在死之前還吃過他媽的血肉。這小鬼要是真被放出來無法無天的話,他媽還有他媽家族裡的那些親戚,估計沒幾個人活得下去的。”
聽了這些話,我的心裡沉沉的。我高三的時候,有一個同學,她媽媽懷孕了。她這個當姐姐的都已經十八了,媽媽還打算生一個。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有錢生就生吧。也不知道是誰跟她灌輸了什麼不好的思想,讓她後來竟然站在他們家高層小區的樓頂,威脅她媽媽流產,說那個孩子要是生下來,她就從樓頂跳下來。孩子出生的那天,就是她死的那天。後來雖然老師同學們都勸過她,甚至學校還安排的心理老師,希望不要影響她的高考。但是最後,她媽媽還是在她高考前一個星期,把都已經五個月的孩子給做了手術。
而在高考那天,算起來就是孩子死的第七天吧,他們一家人來送考,路上遭遇了車禍,一輛大卡車側翻,把他們家的小車壓扁了。一家人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還有她,全死了。
同學們也都說,說不定就是那個孩子回來報復他們家的。
我的思路,是被手機鈴聲打斷的。打電話來的是蘭蘭的手機號,我想着蘭蘭不會是又想找宗晟了吧。就我跟她的關係,已經好到那種沒事很少會打電話聊天的了。“蘭蘭,你……”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她那邊已經哭了起來。“優璇,你快過來,快來我們家吧,求你了。”
“蘭蘭別哭,到底怎麼了。你別光着哭啊。”
“嗚嗚嗚,蘭蘭,你快過來吧。我家就我一個人在家,我……我……我好像出事了。”
我的眉頭皺了起來,我們剛纔是先送她回家,然後纔回來的。加上處理這些事情,前前後後,她在家裡應該也有兩三個小時了吧。也就這麼兩三個小時,她能出什麼事呢?
不過蘭蘭哭着說這樣的話,我想她也不會是跟我開玩笑的吧。而且她說,她今晚就一個人在家,如果真的是出事了的話,都沒人理她,她不是很可憐嗎?
我趕緊說道:“好好,蘭蘭,我們馬上就過去,馬上就過去啊。宗晟……”我這邊叫着宗晟,她那邊在手機裡急着說道:“優璇,優璇,你不要掛電話,我跟你一直這麼說這話,要不,要不……”
“沒事的,沒事的,我們馬上就過去了。宗晟,馬上去一下蘭蘭家,蘭蘭應該是出了什麼事了。她一直在哭。”
宗晟臉上有些不樂意,但是我已經用另一隻手直接扯着他往外走了。也幸虧那個鬼娃娃的事情,耽誤了這麼一會,讓我們都沒有洗澡換衣服,現在也能直接就出門。
上了車子,蘭蘭還一直在手機裡跟我說着話。說她房間裡有什麼,有什麼,說她要跟我去吃什麼吃什麼,或者是跟我一起罵着當初她的前男友,總之就是沒跟我說她爲什麼會哭。要不是她說話的聲音,一直在顫抖着,一直在哭的話,我都會覺得她是在跟我鬧着玩的呢。
四十多分鐘,我們終於趕到了蘭蘭家。他們家是獨門獨院的小樓,是那種年代很久遠的小樓了。那小路上,雖然有路燈,但是路燈都已經壞了。也沒人會來這裡修理。那條小路上,坑坑窪窪的,只通一輛車子進出。宗晟在開車進來的時候,都要特別小心,還聽他笑聲說過:“要是有車子從裡面出來,我們就要倒車很長一截了。”
車子停在蘭蘭家門口,我在手機中說道:“蘭蘭,蘭蘭我們到了,你下來開門啊。”
“我……我……我不敢下去。優璇,你直接讓你個踹門吧。”
“到底怎麼回事!蘭蘭……”
宗晟已經直接一腳就把門給踹開了。我這邊還對着手機裡喊道:“宗晟,你怎麼就……我手機沒電了。”這都連續四十多分鐘了,我急着收了手機,跟着宗晟往屋裡走,一邊對着屋子裡喊道:“蘭蘭,蘭蘭,我們進來了啊!哎喲,蘭蘭爸媽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回來,要不這說不清楚啊。這都什麼門啊,怎麼踹一腳就開了呢。”
剛纔還一直對這次晚上出門表現得很有意見的宗晟,現在卻自己很着急的樣子,三步兩步就往樓上跑去。
我們兩衝進二樓,蘭蘭的房間的時候,她就躲在被子裡,還在哭着,渾身發抖的樣子。
“蘭蘭,蘭蘭。”在我去扯她被子的時候,她驚叫着拉着被子,在終於認出是我之後,才一下撲到我身上,哭着喊道:“優璇,我要死了,我這次真的死定了。”
“蘭蘭,到底發生什麼了?你好好說啊。”
站在房間門口的宗晟說道:“她把髒東西帶回家了。就在這個房間裡。”
蘭蘭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着那邊的書桌的下面。那下面有着一個餅乾盒子,已經生鏽了,應該不是裝餅乾用的了,已經用於別的作用了。
宗晟走了過去,直接把那餅乾盒子打開了。餅乾盒子很大,他一隻手拿着盒子,另一隻手撬着蓋子。那種金屬的蓋子一撬開,盒子就拿不穩的翻了。在金屬盒子摔下來發出很大聲響的時候,盒子裡的那些東西也散了出來,散了一地。還有一些在空中飄飄忽忽的,落在的我的腳背上。
在這些東西都落下來之後,我也從震驚轉到了腦袋裡思考的程度。媽呀!從那餅乾盒子裡散出來一地的,竟然是冥幣!就是那種草紙錢!
我心慌的踢踢腿,把腳背的那張紙錢踢了下去。宗晟就更不爽了,因爲那些紙錢好幾張卡在了他的衣服上。
我們在農村的家裡,多少都會放一下紙錢香燭的。過年過節的時候,還要燒燒的。家裡存放的紙錢都是一沓沓放好的,就算從盒子裡摔出來也是一沓這麼摔出來,不會像現在這樣滿天飛的。紙錢只有在燒的時候,纔會把它一張張的分開。
還有,就是沒人會把紙錢放在房間裡的。家裡要存放紙錢都會放在客廳,或者堆放雜物的地方,不會放在住人的房間裡的。
再加上蘭蘭的模樣,我能肯定那紙錢是有問題的。
宗晟把身上的紙錢拍下來,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把死人錢放你房間裡幹嘛?”
蘭蘭緊緊抱着我,哭着說:“你們的車子開走之後,我就掏出鑰匙來開門回家。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我們家門口呢。我用手機光照了一下,看到是一個大信封,大信封裡竟然全是錢。”她頓了一下,急着解釋道:“全是真的錢,一百塊的紅色的那種錢,真的!優璇,你相信我,我真的看到那是錢了。我媽,我媽的病,我……嗚嗚……我也沒多想,就把那信封拿回家裡,放在餅乾盒子裡,想着這些錢,要夠我媽好幾個月的藥費了吧。我睡覺的時候,做夢夢到一個男人,就在我房間裡,就在我創前面,拿着很多很多的紙錢在撒,然後對我說,下一個死的就我。優璇!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