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晟伸手揉揉我的頭,站起身來,伸個腰,活動活動脖子和手腕,說道:“我先上樓洗澡。你……”
“我一會自己上去。”我大着舌頭說着。看着宗晟那樣子,就知道他今天也不好過。他一定也很累了,我不能在這個時候,給他添麻煩。
他看看我,點點頭,轉身朝着樓上走去。他上樓之後,我才拉過落在沙發面的包,翻找出手機,看着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是凌晨的四點多了。這都已經四點多了,他還回來?而且之前他就跟我說過,有可能一晚上都不回家的,怎麼現在回來了?是因爲我嗎?
我伸出舌頭,低眼睛看了看,好像沒有出血,痛也已經緩解了。拖着疲憊的身體上了樓,宗晟很快就洗好澡了。我抱着衣服去洗澡。
一開始是太累了,根本就沒有精力去深想這些事情。現在睡了一會,人也冷靜來了。洗澡脫了衣服之後,我看到了我掛在脖子上的那雷擊木的簪子。在那簪子上,有着宗晟的暗紅色的血跡,還有着頂端那一點黑色的痕跡。那點黑色的痕跡,讓我想到了簪子扎進那個女鬼身體裡的感覺。我衝了過去,我的簪子扎進了她的心臟。我殺了她?!我殺了她?!
我驚慌着,從脖子上狠狠拽那紅線就把簪子丟在了洗手池裡,發出了清脆的響聲。我抱着自己,努力讓自己不去回想那件事。看着洗手池裡的簪子,我還是克服了自己的恐懼,走向了洗手池,伸手撿回了那雷擊木。這個小小的木頭簪子,在我手中感覺不到多大的異常,但是卻能給那個女鬼很強大的打擊。
緊緊拽在了手裡,就算還是會害怕那上面黑色的痕跡,我卻知道我要留着它,用來保護宗晟的。
本來以爲,等我洗好的時候,他也已經睡着了,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等我洗好澡的時候,他還坐在電腦前,看着屏幕上的圖紙。
原來他的工作並沒有完成,本來應該是在公司里加班的,卻因爲我又趕回來了。
我悄悄上了牀,抱着被子,本來以爲,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我的,沒想到,他的目光是看着屏幕,但是卻對我說道:“午的時候,怎麼回事,手機也打不通。我那邊被他們拖住了走不開,只能讓牛力帆去看看。”
我做了個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來。並且在心裡對自己說道:“我不能哭,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哭也沒有用,只會讓宗晟擔心而已。”
我儘量讓自己平穩地說了午發生的事情,還有我在廁所的那段時間裡的時間混亂的現象。
就算是說得再平穩,我也控制不住的,去想着那張臉。
宗晟轉過身子來,看着我,聽着我說話。最後我說道:“現在,已經知道,要想把我困在啊廁所裡的人就是牛力帆的爸爸,就是那個二十塊先生。而把我引過去的人,就是夏蘭蘭。當初夏蘭蘭瘋掉的時候,就是二十塊先生出手的,之後蘭蘭離開,我想應該是牛力帆的爸爸安排的。現在他讓蘭蘭回來,引我過去,而他已經做好了準備等着我掉進他的坑裡了。他肯定不會想到,我還能從那裡面出來。雖然,我還是不明白他爲什麼連他的親生兒子牛力帆都不放過,但是我能肯定,第三方,就是他!”
宗晟走到我的面前,坐在牀邊上,揉着我的頭頂:“明明就很害怕,害怕到魂魄都不穩了,還在這裡強裝的冷靜分析。眼睛都還哭腫着呢。”
我趕緊摸摸眼睛:“啊?沒事,明天敷就好。”
宗晟的脣,啄啄我的臉頰:“牛力帆說,你一直在哭。很怕?”
“沒事,現在,沒事了。想起來,我,我也太膽小了。”我很努力的讓自己笑出來,讓他安心,但是換來的卻是他說道:“這種笑,比哭還難看。睡吧,還能睡一會。明天請假,我跟小陳說就行。”
“不用!”我趕緊說着,就算已經躺了,我還急着說道,“我要去玻璃屋,說不定能遇到沈涵。在她眼裡,我應該很好欺負吧,上次她就那麼騙了我,要是我們再遇上的話,她肯定不會提防我。我直接跑過去撞她,讓她流產了……”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宗晟已經壓在我身上,吻上了我的脣,阻止了我要說去的話。他的舌頭麻麻的,舔過我舌頭上殘留的痛感。那剛纔咬到舌頭的痛都消失了。這個吻結束的時候,我已經開始喘息了起來,大口地彌補着缺失的氧氣。他揉揉我的發頂:“你做不到!宗優璇,我告訴你,你做不到!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好好睡覺,要去上班也行,還能睡幾個小時的。”
他起身又走向了電腦面前,我擦去脣上殘留着的水跡,想着他說的話。我做不到?我不能撞了沈涵,讓她流產嗎?她都一次次欺騙我,我要是真遇上了,一定得去手的。我已經不是當初的宗優璇了。我今天,今天,今天我就殺了一個鬼!我沒把這些話說出來,只是看着宗晟工作的背影,看着他喝着濃茶,強打着精神,在工作呢。
宗大宏真是愛找茬,不過他也是爲了他自己的利益。消失了十幾年的宗晟,這麼回來了一回來就要接過這麼大的工程,他們這些公司的親戚元老當然會有意見。但是怎麼宗大宏整宗晟的時間,和夏蘭蘭設計我的時間是同時呢?今天的事情,如果宗晟在的話,根本就不會那麼狼狽。我們平時都是一起上班,一起班的,怎麼偏偏今天被分開,今天就出事呢?
宗大宏!那種牆頭草,不會是被牛力帆的爸爸也利用了吧。
大概是因爲知道宗晟就在身旁,我睡得很沉。太累了,累得睡着了就一點感覺也沒有了。這次甚至是沒有做一個夢,醒來的時候,還是因爲宗晟拉開了窗簾,讓明亮的陽光照了進來。
我皺皺眉,睜開了眼睛,雖然眼睛還是會不舒服,不過已經好受很多了。我擡手擋着照進來的太陽,迷糊着問道:“幾點了?”
“十點。”宗晟回答着,從窗臺前轉過身來,手裡還拿着一杯茶。看着他的樣子,應該是一個晚上都沒睡了。
我騰的坐了起來,問道:“你一晚上沒睡?”
“嗯,有點麻煩。宗大宏那邊的工頭,咬定施工去會出現質量問題。就算設計部這邊的技術員都覺得圖紙沒問題也沒用。因爲最終的施工方還是那些工頭帶着的工人。他們要是有心要做點什麼的話,質量肯定會有問題。在農村,還多人家建房子,都要請工人吃大肉,工頭更是塞了紅包,又敬酒,說好話的。就是這樣。就算圖紙沒錯,最後怎麼做,還是看他們。換句話說,就是得罪不起。他們在施工的時候,水泥沙子的比例不對,都能讓牆體開裂。到時候,真出問題,也不能拆了重建,只能倒我們家的名聲。”
這些我也能理解,我們家以前建房子的時候,我還在外面讀書,寒假回家的時候,房子入夥了。就親眼見過,我爸給工頭塞了大紅包,還是承諾的工錢以外的紅包。只有讓這些人舒心了,吃好了,他們纔會好好幫忙幹活。
“現在換工頭不行嗎?”我問着。
“工地那邊,一直都是宗大宏在做的,要換人,也是宗大宏去着手。我這邊也沒有人脈。就算爺爺奶奶有心幫我,在這問題上,他們也沒辦法。宗大宏也不知道是收了誰的賄賂,怎麼就一次比一次蠢了。”
“工地只能停工嗎?”
“現在是停工了。不過也不可能永遠停工。要是房子賣出去比較多,能收到誠意金更多一點話,宗大宏也不是真的蠢人,應該會知道怎麼做能賺錢。我昨天就已經跟爺爺提了,讓他做完整個項目,就去跟進物業那邊。以後有他賺錢的時候。也希望他這次別給我使絆子。”
我默默的點點頭,原來就是要見到錢。誰見到能賺錢,都會好好幹活的吧。我想着,趕緊從牀上起來,就抱着制服走向了浴室中。
宗晟在浴室外問道:“就起牀了?不在家休息一天,昨天被嚇成那樣。”
“我沒事,我去上班,說不定能多收幾分誠意金呢?雖然不一定能幫到什麼,多一份是一份嘛。”
浴室外,傳來宗晟低低的笑聲,還有他的聲音說道:“傻瓜!”
真不知道我哪裡傻了。專業類的東西我不懂也不能怪我啊。
我在換好制服走出浴室的時候,宗晟突然從浴室門旁壓了過來,把我壓在浴室門上,靠近我,在我脣邊說道:“爲我?”
“爲,你,什麼?”
“爲我才急着去上班的?”
“放手了。都這個點了,去到玻璃屋也會被小陳說幾句的。”
“爲我放棄休息?”
“想要錢當然就要辛苦啊。不想辛苦,怎麼會有錢呢?”
他就那麼看着我,不說話,我咬咬脣,說道:“對,爲你!”
一秒,我的脣再次被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