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注意,我給馬天宇留下幾十張治癒符和一些大規模的攻擊性符篆之後,我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直奔天台。
那裡是一切的開始,也是一切的結束。
知道剛纔,我注意到所有的魂魄都是從上面下來的,我這才反應過來,不管是自殺的人也好,還是我和劉警官第一次聯手被攻擊的時候,唯一的戰場都是在天台。
五鬼聚靈陣的陣眼就在那個位置。
而這一整棟的宿舍樓其實就是陣法吸收魂魄的一個容器,天台則是那個蓋子。
每當裡面積壓的東西不夠的時候,蓋子就會打開,從外面引入一些新鮮魂魄放進去,也就是那些不由自主跟着往下跳的人。
而當蓋子足夠緊,容器裡面足夠滿了,那麼就是五鬼開始出來殺人的時候了,平時它們被作爲陣法的中心,是不會隨意出來的,因此我前幾次來的時候都沒有發現異常、
或許是最近一連串的死亡,從王城,連俊達到賴永成,讓陣法內的魂魄數量達到了頂峰,纔會造成我和馬天宇如今的窘境。
當我迎面而上的時候,數不清的怨氣朝我撲過來,此時它們還沒有化作鬼臉的樣子,只是一團團灰黑色,被我幾個引火符加上雷爆符給燒了個乾淨。
火和雷都是強攻擊的符篆,也是相當克陰邪之物的。
遺憾的是,我現在只能催動煉製好的符篆,不能虛空畫符,不然的話直接畫幾張金屬性的符篆絕對能將鬼臉打的滿地球繞。
我勉強寬慰自己,磕磕絆絆的上了天台之後,果不其然在正中心的位置有一個血紅色的陣法,周邊是一圈看不懂的梵文,中間有一個碩大的黑色池子,裡面時不時的會冒出幾個面部猙獰的魂魄
“陣眼……”我目光灼灼的盯着陣法中間的黑色池子,我知道這就是我的目標。
但是還沒等我動手,忽然一聲刺耳的嘶吼聲響徹雲霄。
我當即面色一變,隨後立馬擡手揮出十幾張符篆,將整個三號宿舍樓籠罩在裡面,把它和c大隔絕開來,在外面的人看到的還是那個破舊的宿舍樓,只有身在其中的我和馬天宇才知道里面的危險之處。
畢竟這裡大多都是普通人,而且還是十幾二十歲的學生,要是一個不小心被看到了的話可就麻煩大了。
隨着那聲尖叫出現,我也意識到了現在的情況很不妙,因爲我自己主動的走到五鬼的地盤裡來來。
我皺眉看着空中緩緩轉動的五個光芒不一的糰子,繼而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它們居然在屬性完全不一樣的情況下開始了融合!要是能夠成功的話可不得厲害成什麼樣子了!
而且我還看到在幾個試圖融合的小鬼中央,我看到了這幾年一直很熟悉的東西——仿製玉佩。
我本來就是衝着這個纔會接下c大的案子的,現在不管怎麼說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淡淡一笑,我忍耐着腦海中一突一突的痛楚,拿出放在身邊很久卻沒使用過的淺金色符紙,上面一個字都沒有,全部都是空白的。
我能夠成爲張家如今的第一人可不是說說而已的。
這幾張淺金色的符紙是以前我在外歷練的時候偶爾間從小商鋪裡面淘過來的。當時連晨他們幾個還笑話我小女兒家作態,一個大男人居然會喜歡這種小姑娘纔會喜歡的顏色。
還那麼在乎。
張續還嘲笑我是個顏控連用張符篆也要講究符紙的眼色。
只是我當時沒有機會解釋,光顧着和他們打嘴仗了。
其實這幾張淺金色的符篆師我見過的最完美的符篆,能夠將道士所念的咒文力量最大限度的印刻在上面,能發揮幾乎百分之百的力量,絕對不是離譜。
一般的符紙顏色一般是橙黃色的,能夠滿足大部分道士的需求,就連到了張老這個地步,最長使用的符紙還就是這種帶着些帶着點暗淡的橙黃色符紙。
首先是因爲淺金色的符紙煉製的時候需要的材料及其稀有,因此每年的產量本來就不多。
再一個是去採摘淺金色符紙材料的地方也十分的危險,沒有相當強大的修爲很容易就會被野獸一個不小心之下給害死了。
要想將咒文印刻在符紙之上也需要及其強大的領悟能力和天賦,不然的話圈子裡也不會有人特別的眼饞這種符紙了。
然而,相較於符紙的難得是使用門檻到,真正需要用這種符紙催動的法術高翔也不是特別的多。
“糟糕!”我一個分神,就被一個鬼臉撲到在地,頓時四周遊蕩的鬼臉相繼蜂擁而至,那鬼臉大吼一聲一口咬在我肩膀上,頓時一股子黑氣順着綻開的血肉直逼我體內。
“啊啊啊啊!!”
肉身被怨氣侵蝕之下我痛的不能自己,難以忍耐的大叫起來,我想我現在的表情一定猙獰的恐怖。
我拼命瞪大眼睛,似乎還能看到五鬼笑話我的樣子。
冷笑一聲,我也不管那些在我身上不斷啃食的鬼臉了,想要將我吃進肚子裡也要看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我爆喝一聲,緊緊攥着淺金色的符紙,在我周圍的鬼臉在感受到符紙氣息的時候動作稍稍一頓,緊接着更加瘋狂的涌了上來。
而我已經顧不得這許多,渾身都在叫囂着疼痛,但我絕對不能就此認輸。
眼見五鬼緩緩的朝我靠近,似乎是在忌憚我手裡的淺金色符紙,動作格外的緩慢。
但我全然不顧,直接閉上眼,口中默唸金剛經,嘴邊的鮮血順着嘴角一點點流下來,滴在我身邊的地面上。
就着仰躺在地上的姿態,我全心全意的將經文唸完,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發現五鬼成圓圈之姿出現在我頭頂。
陰寒之氣瞬間將我整個人包裹在裡面,有一瞬間,我甚至覺得自己的魂魄已經離開。
“金剛破魔符,出!!”
沾了我精血的手指飛快的在五張符篆上畫幾個上古梵文,我大喊一聲,使出全身力氣出其不意的將手裡的淺金色符紙全部打向還沒有反應的五鬼,不偏不倚,五張符篆分別命中一個小鬼。
時間似乎就在這一刻停止下來,我忽然聽不到耳邊聲音,只能看見天台上猛然出現一道絢麗的金光,比我以前使用張家禁術的時候還要輝煌,隱隱有一種不可侵犯的神聖之感。
“這是……神級符篆……”
我乾裂的嘴脣開開合合,吐出幾個含糊的字,也不知是說給誰聽。
那五個小鬼嘶吼着在金剛破魔符的威能之下化爲灰燼,消失在天地之中,那些被波動帶到的鬼臉更是不用提,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全部沒了影子。
一時之間,那些趴在我身上不斷撕咬我血肉的鬼臉一個個的都不見了,而打出最後絕招的我是再沒有力氣了,眼前一陣暈眩,耳邊似乎恢復了聽覺,有個熟悉的嗓音不斷的叫着我的名字。
這是安全了吧?
放下心來的瞬間,我徹底的陷入一片黑暗。
不管是魂魄被撤出來也好,留在殘破的肉身內也罷,都讓我好好睡上一覺吧……
這一覺睡得昏天地暗,等我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都不知今夕是何年。
茫然的睜開眼,我大腦有瞬間的當機,轉了好半天后纔想起來發生的事情。好像,最後在我身邊不斷搖晃我的是馬天宇吧?
事情解決了沒?
他自己有沒有受傷?
一連串的疑問充滿了我的大腦,頓時我難受的了一聲,單手捂住額頭,有些想吐。
“張巖醒醒,你已經睡了十幾天了。”
溫和的女聲在耳邊響起,還帶着些稚嫩。我勉強睜開眼,不舒服的用手遮住略微刺眼的陽光,“今天,幾號了?天宇他……還有那陣法……”
出口的聲音是意料之外的沙啞,我都有些不確定這是我說出來的了。
“哎呀,怎麼一醒過來就那麼多話啊。”窈窕女子走過來,彎腰就給了我一個爆慄,全然不擔心我又被她砸暈過去,“一樣一樣問啊,你暈了十五天了,兩個星期還多一天呢,至於馬天宇,放心吧,人家只是脫力很快就好啦。”
我終於聽出這是香香的聲音了,那麼剛纔那個是誰?我有些恍惚,脖子機械的開始轉動。此時,香香纖細的手臂從我的脖頸後方繞過去,另一隻手托住我的後背,把我扶了起來,保持半坐在牀上的姿勢。
躺了兩週的身體有些僵硬,我花了幾分鐘動動手腳,這纔算活動開了。
而且我也看到了最初說話的人,正是一臉擔憂的柏菱,當即我擡手抹了把對方細嫩的臉蛋,“你啊,總是叫我的名字,沒規矩。”
雖然是埋怨的話,但是我笑眯眯的說出來反而在別人聽來有種難言的寵溺意味,至少在別人耳朵是這樣,我自己倒是毫無所覺。
爲此,我將自己和連晨的距離拉得更遠了而不自知。
“……啊,對了,有個人特意來看你哦!”
香香兩手叉腰不滿的瞪着我,隨後又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一樣,讓開擋住我視線的身體,隨後連晨的模樣印入我眼簾。
我頓時驚訝極了,不自覺的微微張開嘴,呆愣的看着眉目間帶着些許冰霜的女子,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要不是坐在我牀邊的柏菱忽然將溫潤的手掌搭在我手臂上,我還不知道要丟人多久。
“……不知道你會來……最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