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子時和顧清詞聽着雲語的話,心中皆是震動,一個小姑娘,這個堅強,實在是有些令人心疼。
“既然如此,進來吧。”嚴子時推開門,說道。
雲語和顧清詞走進去,關上門,與外界完全隔離。
雲語躺在特製的牀上,她的四肢被繩子捆住,看起來有些可笑,雲語的神色淡漠,眼睛微微闔着,臉色蒼白,看起來有氣無力的。
另外一邊,嚴子時手上的動作簡直要飛起來,顧清詞在一旁幫忙都覺得完全沒有辦法跟上嚴子時的步調,但是嚴子時根本沒有想過要等她。
等到一切都準備好,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嚴子時擦了擦臉上的汗,看着手中被調至成暗紅色粘稠膏體的東西,因爲不小心碰到手上的肌膚而而引起一陣陣無法緩解的刺痛
他用力地揉了揉刺痛的皮膚,深吸了一口氣,對着顧清詞說道:
“去把語兒的衣服脫了。”
顧清詞走到牀邊,看着被綁住的雲語,她都覺得心酸,她何曾見過這樣的雲語,狼狽不堪,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精緻的五官沒有半點的血色。
“把我解開吧,否則衣服脫不下來。”雲語淡淡地說道。
顧清詞忙不迭失地點點頭,將雲語的四肢又重新解開。
雲語的身體十分均勻,纖瘦而白皙,該凹的地方凹,該凸的地方凸,半點都不帶含糊的,不得不說,這是一具十分完美的軀體。
顧清詞有些不好意思,雲語倒是一派淡然,用兩條窄窄的布條,擋住要點,然後重新將雲語的四肢綁好。
雲語無奈,但是看她師傅堅持,她也不好說什麼,綁就綁把。
“雲語,等會會很痛,你一定要忍住,不要暈過去。”顧清詞端了一盆熱水過來,眉頭緊緊蹙着,不安地說道。
雲語點點頭,看着兩人皆是肅然的樣子,只能安撫道:
“不用這麼緊張,我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脆弱,而我所經歷過的,也是你們不曾知曉的。”
前世,她受過槍傷、刀傷、骨折,最爲難受的穿透性傷她都能十分鎮定地指揮若定,她的心性遠比他們想的要堅強地多。
嚴子時手上帶着手套,手中拿着一塊白玉板,碗中的暗紅色膏體就好像凝固的血液。
“語兒,我來了。”嚴子時用白玉板刮出一點點的膏體,抹在了雲語的肚子之上。
白皙的肌膚瞬間變得緋紅,雲語的眉頭一簇,倒也沒有說話。
嚴子時看了雲語一眼,一咬牙,又刮出一大塊,然後小心地在雲語的腹部攤平。
仿若用鋒利的刀,一下一下地颳着你的骨頭,深入骨髓的痛,連神經末梢都好似被撞地粉碎。
雲語眼中一片冷漠,額頭上的青筋爆起,大滴大滴的冷汗飛快地滑落,如果不因爲雲語的生理反應還在,嚴子時幾乎都要覺得雲語已經死了。
他手下的動作不停,暗紅色的膏體不斷地抹在雲語的肌膚之上,皮膚下的青色血管都忍不住地扭曲收縮,雲語雙手狠狠握成拳頭,手指用力地陷進手心中,好在她沒有續指甲的習慣。
顧清詞用熱毛巾將雲語臉上的汗擦去,她時而轉頭看看着嚴子時,時而輕輕地安撫雲語的心情,也是忙的。
當最後一點膏體都抹在
雲語的腳踝上的時候,嚴子時將碗和白玉板放在一旁,然後將手套摘下,擦去臉上的汗,他看着全程沒有哼一下的雲語,眼中盡是敬佩,這樣的痛苦,一個大漢都忍不住,而云語一個纖瘦的女子,竟然有這樣的魄力,實在是可怕。
“語兒,在忍半個時辰,然後我們把它給洗了。”
嚴子時摸了摸雲語的額頭,已經是一片冰涼,他的眼中滿是憐惜。
“嚴先生,一定要用這樣殘忍的方法嗎?”顧清詞咬牙問道。
她在一旁看着都覺得心驚肉跳,更何況是被這樣綁在牀上的雲語啊!
嚴子時睨了顧清詞一眼,說道:
“如果你把整株火靈芝拿來,就不用這樣子了。”
顧清詞立刻閉上嘴巴,這件事情也不是她能夠做主的。
“語兒,我給你講一下我在外面遇到一些有趣事情吧。”
“不要聽,你們都出去。”雲語說道,她的聲音很沙啞,說出來的話彷彿是從骨子裡面擠出來的,顧清詞看見雲語的牙齦都已經咬出血了……
顧清詞看着雲語,眼中都有些酸,她放下手中的毛巾,對着嚴子時說道:
“嚴先生,我們出去吧。”
嚴子時看着眼睛紅了一圈的顧清詞,嘆了一口氣,和她一同走出了房間。
關上房門,雲語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兩人走到院子裡,發現張伯正在外面守着。
張伯看見兩人出來,立刻上前詢問。
嚴子時看着張伯,嘆了一口氣,說道:
“我這個的徒兒啊,太倔。”
張伯不知道原因,但是聽着話,王妃好像受了苦的樣子。
“嚴先生,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嚴子時看着張伯,唔了一聲,說道:
“張伯,忙了一個早上了耶……”
張伯立刻會意,對着嚴子時說道:
“老奴立刻讓人去準備吃的,不過,要給王妃準備什麼嗎?”
嚴子時揮了揮手,說道:
“不用,這四天她不能進食。”
張伯身子一僵,驚恐地看着嚴子時,不能進食……而且還是四天,光是這個,就要吃多少的苦啊!
“唉,你先去準備吃的吧,等會在跟你說,不過你不要和高信恭說哦。”
嚴子時是有些忌憚高信恭的,這個傢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所有的倫理道德在他的眼中統統是狗屁,他出手向來只看心情,最最關鍵的是,衆人對於高信恭的一切,容忍度都極高!
而現在,雲語在裡面受苦,他們在外面大吃大喝,嚴子時有一種吃完這一頓,就要上路的感覺。
張伯聽着嚴子時的話,有些尷尬,不是啊,嚴先生,二爺有眼睛,他會看啊!而且二爺的手段無孔不入,說不定根本不用問他,就什麼都知道了,你現在這樣子,是掩耳盜鈴嗎!?
不過現在,還是去給嚴子時準備午餐吧!
講真,嚴先生上輩子是餓死的是不是!
肯定是的哇!
房間內,雲語的身子緊緊繃着,她閉着眼睛,呼吸有些粗重,除了背部,正面的地方都被抹了紅色的膏體,這種刺痛的感覺簡直突破天際,而她躺着的牀上已經積了一灘灘的汗水。
雲語感覺自己的思想已經被深深地藏好,清醒的頭腦已經混沌不堪,無法思考,那些信手拈來的技能也全部消失。
她躺在牀上,不知是什麼時間,不知自己所承受着一切的目的,就連她存在的意義都有些被模糊了。
情不自禁的,她想起了前世的事情,畢竟那是深刻在腦海深處的東西,雖然從未提起,但是也從未忘記。
她想起那種相互配合,相互掩護,甚至不顧生命要將她救出的情誼,她自從來到這個時代,便再也感受不到這樣的情誼了。
有點惋惜。
那些在她生命中驚心動魄的畫面在腦海中一幀一幀地放過,連子彈擦過都顯得十分唯美。
雲語的脣角緩緩露出一抹笑容。
突然,在這樣和諧的情境之下,一道低醇的嗓音打破了這一切:
“語兒,你要離我遠去嗎?”
雲語有些迷茫,這道聲音是誰的,怎麼會這麼耳熟。
“語兒,我說愛你,寵你,疼你,一生一世只會要你一人,你走了,我怎麼辦?”那人再次說道。
雲語此時有些慌亂,她記得她從未談過戀愛,她也不敢去談戀愛,她臉盲啊,誰願意第二天起來,身邊躺着一個陌生人,也正是因爲如此,雲語比較抗拒談戀愛,不想禍害人家。
“語兒,你不記得我了嗎?”
“你是誰?!”雲語有些慌亂,從來都沒有叫她語兒,她本身的名字就很淑女,但是她的風格完全不是淑女型的,她的朋友叫她雲,她的父母連名帶姓地喊她,從未有人叫她語兒。
“語兒,我是你的夫君。”
“夫君?我沒有夫君。”雲語這樣回道。
“哇!你很沒有良心誒!說翻臉就翻臉,這個世界太冷漠了吧!”對方不滿地控訴,但是聽起來,有一種撒嬌的感覺。
“那你是誰?”
“高信恭。”
“我知道你,你是我的丈夫。”
雲語的眼睛刷地睜開,緊接着排山倒海的痛苦向她涌來,雲語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悶哼聲從喉間溢出。
她咬着牙齒,兩行清淚直接從眼角沒入發中,好似從未出現,也從未消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雲語的腦子一直很清醒,她躺在牀上,任由身上的痛苦肆虐。
院子外的嚴子時計算好了時間,推開房門,牀上的雲語轉過頭來看着他們,黑眸如水洗一般,亮地驚人。
顧清詞立刻上前將雲語四肢上的繩子解開,幾乎沒有怎麼掙扎,所以手上幾乎沒有什麼勒痕,倒是手心的指甲痕跡很深。
牀上都是汗,顧清詞先用毛巾沾熱水將雲語身上的膏體擦掉,當然她也是帶着手套的,無意中擦到了一點,顧清詞的臉都白了。
她真的不敢去想,雲語就這樣,過了一個時辰。
用了十盆水纔將雲語身上的膏體都擦乾淨,顧清詞用厚厚的牀單將雲語裹起來,雲語身上沒有半分力氣,就連搭着顧清詞都做不到。
顧清詞力氣不夠,眼中盡是氣惱。
“去將師父叫進來吧。”雲語低聲地說道,她的嗓子越來越沙啞了,聽着就讓人有想哭的衝動。
將雲語小心地放在牀上,顧清詞跑出去叫嚴子時過來幫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