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然頓時感覺自己被萬箭穿心了,心臟碎成了渣渣。
雲語的治療方案十分地殘忍,但是這又是唯一能夠解決的辦法,雲語沒有說什麼,就這麼忍着,但是旁人就忍不了了,現在謝安然正抱着張伯痛苦呢……
謝安然一邊抱着張伯,一邊碎碎念道:
“完蛋了完蛋了,我要被二爺弄死了,王妃這麼慘,我肯定要完,二爺一定會找我泄憤的。”
張伯不知道該從何安慰,畢竟他也覺得自己要完。
講真,嚴子時也有這樣的感覺,他的決定是治療完雲語立刻走人,所以這段時間,吃的東西特別多,好像要將之後的索性給吃了一個遍,每天廚房都要早早地開始準備午餐,簡直無比憂桑。
四人中,心態最輕鬆的莫過於顧清詞,但是她看着雲語被折磨地沒有人色,心情也是頗爲沉重。
雲語身上裹了被單,由嚴子時抱着回房,謝安然走在路上,看着縮在嚴子時懷中,臉色雪白,臉頰凹陷的女人,和之前的雲語大相徑庭,她這個人,就應該囂張,霸氣,冷酷,現在這樣子,小貓一樣地縮在嚴子時的懷中,真的特別違和,特別讓人心疼。
顧清詞扶着雲語去洗澡,軟綿綿的身體,讓顧清詞的眼圈一直都紅着。
因爲不能進食,並且雲語控制自己不讓自己喝水,連話都少了很多,唔,她本來就很少說話。
高信然第二天來看到的是還沒有洗完澡的雲語,頓時感到一陣晴天霹靂,他抓着嚴子時,問他是不是想要弄死雲語,嚴子時萬分無辜。
對於雲語的一切,大家都緘口不言,日子似乎很平靜,但是大家都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啊!
尤其是高信然,他知道,他家二哥,正在回來的路上,以二哥對雲語的重視程度,這可能是他從小到大經歷過最慘痛的生死劫了。
蕭策最近總是感覺有些心神不寧,特別地心慌在心慌了兩天後,蕭策尋了一個吃晚飯的時候,蹭蹭地跑去找雲語,結果剛好看見嚴子時抱着裹着牀單的雲語從外面進來。
不期而遇。
嚴子時認識蕭策,知道這是雲語頗爲重視的弟弟,然後,他低頭看着懷中的雲語,頓時一陣哀嚎。
雲語重視蕭策,但是蕭策更加重視雲語,可以說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姐控。
今天是雲語治療的第三天,看着這樣的雲語,他都有些支撐不住了,尼瑪的,蕭策爲什麼會來!
你不是在訓練嗎!
訓練可以隨隨便便地離開嗎?!
摔!
蕭策看着躺在嚴子時懷中,閉着眼睛,連呼吸都清淺地聽不見,他感到一盆冰水從頭淋到了腳,透心涼,心飛揚。
他就說,最近總是心神不寧。
“阿策,讓一下,你姐不能受涼。”嚴子時說道。
蕭策立刻側身讓開。
嚴子時和顧清詞立刻抱着雲語去房中,張伯早就準備好了洗澡水,嚴子時根據每天的情況在雲語的洗澡水中加入了中藥。
顧清詞小心翼翼地扶着雲語進入澡盆,如今雲語的神思都有些茫然,也不會再叫她出去了。
顧清詞就索性站在一旁,時不時用手測一測洗澡水的溫度,以免雲語着涼。
樓下的客廳之中,嚴子時坐在椅子上,不安地喝茶,媽的,
蕭策這個鬼,竟然到現在都沒有問他,太不正常了!
他很方啊!
一旁,張伯和謝安然兩人噤若寒蟬地坐在椅子上也不敢說話,他們就期待着雲語的治療趕緊結束!!!
“阿策啊……”嚴子時忍不住了!
蕭策在墨蒼軍中呆的時間久了,身上自然而然會染上一些兇意眉宇間的戾氣也讓人心驚膽戰。
嚴子時一向認爲自己是一個老實人。
然而,老實人表示自己根本不認識嚴子時這號人。
“恩。”蕭策回道。
“你怎麼在這裡呀?不用去訓練嗎?”嚴子時春風化雨,一張臉都要笑出皺紋來了。
“恩。”
嚴子時搓着手,繼續說道:
“如果讓你姐知道,你沒有去訓練,她指不定會生氣。”
蕭策眉色一動,倒也真的是這個理,於是他站起身來,說道:
“我晚上再過來。”
嚴子時:“……”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現實真的是一個好老師啊。
蕭策離開了,嚴子時衝過去抱着謝安然大哭,說蕭策一定會打死他的。
謝安然安撫嚴子時,說道:
“你放心,在他姐沒有治好之前,他不會打死你的,頂多殘廢,放心。”
嚴子時怎麼感覺自己更加心慌了呢?
雲語洗完澡都會陷入沉睡,顧清詞一臉疲倦地從樓上下來,看着沉默的三個男人,揉了揉眉心,說道:
“不吃飯嗎?”
他們從來不在雲語在場的時候吃飯,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的,現在雲語睡着了,是吃飯的好時機。
嚴子時一聽,頓時把悲憤化爲食慾,吃的廚房都絕望了。
蕭策結束了晚上的訓練來找雲語,卻不想侯霜宜硬是跟着來了,當她看見顧清詞的時候,以她以往的經驗就知道,這丫的肯定喜歡二爺!
顧清詞上次是見過侯霜宜的,這位軍中唯一的女子令她敬佩。
“我去看看她。”蕭策推開門,侯霜宜也立刻跟了上去。
看見躺在牀上的雲語,侯霜宜微微一怔,腦海中浮現的是另外一副場景,五年前吧……
她在語兒腿瘸之後去探望過她一回,她也是這樣了無生機地躺在牀山,整個人消瘦地厲害,她當時年紀小,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樣幫她,縱然她日常有些跋扈,但是看到雲語這樣子,眼淚硬是止不住。
之後對於她,語兒便閉門不見,之後她也很少去找她了……
竟然這般地相似……
蕭策一言不發地走到牀邊,蹲下身來,看着雲語,其實只要雲語不睜開眼睛,她這張臉足以迷惑任何人。
他自然是知道雲語變化這麼大的原因的,另一個靈魂啊。
蕭策嘆了一口氣,將雲語放在外面的手放回到被子中去,將她稍稍有些凌亂的頭髮撥弄好。
最後低低地說道:
“姐,你快點好吧。”
侯霜宜站在蕭策的身後,沒有勇氣上前,上一次她讓語兒孤立無援,這一次,有這麼多人關心她,她覺得很幸運。
蕭策呆了一會兒便走了,侯霜宜也不說話,蕭策去哪裡,她就去哪裡。
嚴子時看着蕭策離去的背影,充滿了一種肅殺的感覺。
他捂着心臟,說道:
“我感覺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趟。”
謝安然不敢講話,面前放着一疊花生米,十分寂寥地一顆一顆吃着。
雲語是在半夜的時候醒過來的,房間裡一片寂靜,她覺得嗓子乾地冒煙,兩天沒有喝水吃東西,她的體力消耗地很快,當然,如果不是她在接受治療,兩天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小意思。
掀開被子,雲語跌跌撞撞地朝着桌子走去,一個不小心,差點直接摔倒,卻意外地落入一個懷抱。
“唉……”
木絕扶着雲語,將她抱到椅子上,雲語有些頭暈眼花,但是面前的人是木絕她還是分辨地出來了。
木絕給她倒了一杯水,雲語用水沾溼了乾燥的嘴脣,小口地喝了一口,便不再喝了。
木絕眉梢一挑,問道:
“不能多喝?”
雲語點點頭。
木絕放下杯子,輕輕地拍着雲語的背,雲語實在是沒有力氣,否則現在早就動手了,她趴在桌子上,身子軟綿綿的。
看這樣的雲語,木絕認爲有意思極了。
“雲,你體內的毒該怎麼解,你知道嗎?另外,是誰給你下的毒,我去殺了他,如何?”
“不用你多事。”雲語冷冷地說道。
“高信恭是怎麼做的?我想學習一下。”對於雲語的態度,木絕一點都不介意,反倒是興趣十足。
“我叫他滾,他就滾。”雲語說道。
“得了吧,你叫他滾,高信恭指不定貼上來,粘地死死的。”沒有片刻的猶豫,木絕直接說道。
雲語默然,木絕真相了。
不過木絕能夠瞬間就反應過來,可見木絕對高信恭的瞭解,到了這個份上,木絕的野心已經顯露無疑。
“雲,高信恭的心中裝的東西太多了,你拿什麼去跟南盛的江山子民比?如果讓高信恭選,他一定會選擇去守護南盛的江山。”木絕看着雲語,她的面容很平靜,也很漂亮。
如果雲語回到鮮卑族,鮮卑族的第一美人肯定是她的。
“我從未想過要和南盛的江山子民相比誰更重要,我只會跟他一起去守護,另外,木絕,你要知道,你所仰仗的,有一天,都將會被高信恭擊碎。”
雲語冷漠地吐出這一番話,然後手肘狠狠地擊向木絕的肋骨,木絕頓時悶哼了一聲,雲語明明力氣,出手還是這麼犀利,不留情。
從木絕鐵硬的懷中踉蹌地出來,雲語的頭一陣陣地疼,血糖太低,這個時代又沒有靜脈注射,雲語只能硬扛着過去。
不過明天結束就好了。
“自己滾出去吧,不要讓我耗費體力叫人。”雲語不耐煩地說道。
她慢吞吞地走向牀,手抓着牀沿的力氣都小的可憐,她何曾這般虛弱過!
一頭栽在牀上,一下子失去了意識。
而木絕正在想事情,就聽到咚地一聲,轉過頭,就看到雲語栽在牀上,姿勢有些可笑。
木絕從椅子上站起來,看着雲語直接昏迷了,他將雲語抱進被子裡,這段時間雲語接受的一切,他都知曉。
真是再次被雲語所折服,這個女人的韌性比她的外貌要出彩百倍。
“主子,有人過來了。”
木絕點點頭,轉身利落地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