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紙上就愈發地凌亂了,高家兄弟都不講話,高信恭是知道雲語底細的人,所以也知道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有她自己打算的。
雲語在快速地分析,畢竟數據有點大,排除掉她和高信然都不認爲是的人之後,留下了十個人。
但是十個人的數據也是有點多。
她看着高信然說的那三人,的確,他們身上有些疑點,但是雲語覺得這三人就算是木絕的人,所能發揮的作用其實很有限,因爲三人的職位和權力都不算大。
與其說他們是棋子,不如說是備胎,或許有一天就直接變成了棄子。
如果他們的存在也有意義的話,會不會是一個連接的作用?
他們的權力小,目標小,而木絕手下應該還有一個權力較大的人,這個人應當是隱藏地極深,故而不能露出馬腳。
雲語保留了所有的尚書,正是因爲他們的位高權重,所能影響的方面比較多,如果簡單地分析他們,那很有可能漏人。
雲語的視線緩緩地掃過六部的尚書,吏部、戶部、禮部、兵部、刑部、工部。
看着兵部尚書,雲語轉頭問道:
“之前兵部尚書已經被揪出來了是嗎?這次換上去的人,你能夠完全信任嗎?”
上次的劫糧世間,對方的棄子便是兵部尚書,高信然最後也是選擇了拎出兵部尚書,將計就計在這裡有些用不下去了。
“能夠完全信任。”高信然說道。
雲語點點頭,如果是高信然的人,換上去在被策反的可能性也有,但是畢竟對方的不可控力實在是太大了,如果是她,她不會選擇再次策反兵部尚書。
雲語將兵部尚書劃去,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
劫糧!
一共有兩次劫糧,第一次是賑災的糧食被劫了,第二次是他們在樑建城的時候,糧草被劫,承德候直接逼上京城。
第一次有兵部尚書來頂包,第二次呢?
兩次劫糧都成功了,是不是有一個人一直在這場陰謀的身後?
雲語再次將兩次劫糧的時間點標出,一個一個看過去,禮部、刑部、工部、吏部在這項事情上似乎都沒有什麼很大的權力。
那麼,除去兵部,只剩下戶部。
戶部的王尚書。
雲語當然記得這個人,當初他木絕綁去,是她帶人去救下來的,是不是……在那個時候就已經錯過了什麼,比如,木絕是不是有對王尚書做些什麼?
如果是她的話……的確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王尚書表現地越剛正,那麼在高信然心中的地位也就越高,信任度就越好,這對於他們日後行事都很有用處。
而且他們真的做了什麼,其實無處考究。
越想越覺得王尚書不對,她需要驗證一下。
“信然,王尚書你絕對信任嗎?”
“當然啊!王尚書爲官清廉,一身傲骨,更爲重要的是,他在我父皇還在世的時候,就……二嫂,你懷疑他?”高信然誇獎王尚書的聲音戛然而止,雲語問起這個,目的當然沒有那麼簡單啊。
聽着高信然對王尚書讚不絕口的稱讚和信任,雲語心中的懷疑又大了幾分。
“恩,我懷疑是他,之前你懷疑的三人
雖然也可疑,但是以他們的身份和權力,其實做不到很多事情。”
“比如呢?”高信然謹慎地問道,他是真的信任王尚書,父皇在世的時候就跟他說過,所有的尚書之中,王尚書是可以擔任宰相的人,戶部十分重要,掌管了朝廷的錢庫,所有的流水都要從他的手中經過。
王尚書做戶部尚書幾十年如一日,做事穩妥,他一直十分信任,並且是作爲左膀右臂的存在啊。
雲語這話,聽起來真是不靠譜。
“你這個樣子,算是不相信我?”雲語笑着問道。
“沒有的事。”高信然立刻否認道。
“你從你自己的態度也能夠看出一些端倪吧,如果我要找奸細,那麼找一個你最信任的人當奸細,這不是最容易懂得一個邏輯嗎?”
“正是因爲信任,所以要策反他當奸細,也是無比得困難。”
“不錯,若是他們抓着王尚書的脈門呢?上一次王尚書一家被劫,你以爲究竟是什麼原因?真的僅僅是因爲王尚書太剛正不阿,所以被仇人綁架嗎?高信然,你別忘了,上一次我就說過,我看見過木絕了。
其實從這裡我們就應該反應過來了……誰知道竟然到了這一步才反應過來。”
雲語心中也是懊惱,當初看見木絕,她就應該想到他們可能對王尚書做了手腳纔是!
而且當初蕭策都說了,他們那不是在綁架,而是在自殺,綁了王尚書一家的人身手了得,但是看守的卻那麼辣雞。
不是因爲他們看守有誤,而是他們根本就是想要讓王尚書回去啊!
雲語扶了扶額頭,這麼多的破綻,他們竟然都沒有發現!!!!
現在雲語都有些鄙視自己了。
“二嫂……你在說什麼啊……”高信然有些茫然地問道,對於王尚書被綁架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因爲沒有跟蕭策等人直接交流,所以很多信息根本無法得知。
雲語如今一回想就知道了,但是高信然卻顯得迷茫了。
“當初王尚書被劫,是因爲木絕已經決定將王尚書作爲策反的對象,而我當初派人去救他們的時候,蕭策說過,看守他們的人很弱,是因爲他們沒有想過真的對王尚書怎麼樣,之後的事情纔是最重要的,也就是利用什麼東西威脅王尚書,下毒什麼的,你隨意腦補一下。”
高信然的臉色變了變。
“好,先不說綁架的事情,我們來分析兩次劫糧,第一次,王尚書作爲戶部尚書,糧草是不是他準備的?雖然護送的是兵部的人,但是作爲一個尚書,他知道路線應該不是什麼苦難的事吧?”
“恩。”高信然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來。
雲語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
“第二次劫糧,兵部尚書已經是你的人了,而且我們之前也分析,兵部尚書不可能再次被策反,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其實木絕想要策反已經很困難了,只有一開始策反了分量足夠重的人,他們才能高枕無憂,那個人是誰呢?”
高信恭看着雲語堅定果決的樣子,在看着高信然掙扎的模樣,心中不由地嘆息,雲語真是殘忍啊。
從來不願意掩飾傷口,遇到了傷口,就要讓人直視血淋淋的傷口,半點都不讓你有退縮。
“或許你現在還不能接受,但是我之前在懷疑承德候的時候,就已經讓你二哥轉告你一句話,排除了所有的選項,最後的答案就算在荒謬,也是真的。”
雲語放出最後一個殺招,刀刀見血,高信然的心臟簡直要千瘡百孔。
室內陷入一片沉默。
高信然不說話,似乎還在消化剛纔雲語拋出來的信息,畢竟信息量太大,而且他對王尚書的信任度,是和當初的承德候一樣的。
所以,他是流年不利嗎?
信任的人都背叛了自己?!!!!
高信然很想仰天咆哮,但是現在實在是有些心累,心累到無法呼吸了。
高信恭看着雲語,她的臉上神情堅定,正如她堅毅的性格,她不允許高信然有半點的逃避啊。
視線移到桌子剩下的一個人,除去六部尚書,三個早就圈定的可疑人,還有一個人也在雲語懷疑的範圍內。
雲相。
高信恭這就有點好奇了,雲相雖然位高權重,但是的確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文官,而且雲相對於他可是心中懷揣着一種信仰的……
當初雲語用了那個承諾讓他娶她的當天,雲相就匆匆趕到他面前,先是請罪,再是痛訴雲語這個不孝女,最後表示如果他不願意,自然有辦法讓雲語嫁不成他。
他當時也懶啊,再者,雲語是當着衆人的面說的,大家都知道了雲語用了上一輩的承諾,若是雲語最後不嫁,倒是讓他逝去的母親臉上不好看了。
於是便沒有讓雲相插手,只是第二天直接把雲語丟到了軍營中而已。
所以雲相爲什麼也會被放在下面?
高信恭心中好奇,直接問道:
“夫人,雲文曄有可疑之處嗎?”
高信然也連忙看過來,除了六部,雲語新增的一個懷疑人正是雲相。
雲語聽到高信恭的問題,隨口回答道:
“這種意氣用事的憤青,信然你的忍耐力還是挺厲害的。”
高信然、高信恭:“……”竟然只是爲了單純地表達對雲文曄的嫌棄嗎?
一刻鐘過後,高信然長長地噓了一口氣,他看着雲語的眼神再次恢復了神采,他問道:
“二嫂,接下來你認爲該怎麼做?既然王尚書的嫌疑那麼大,甚至到了肯定的地步,要拔除他,還是繼續任由他露出馬腳?”
畢竟是一個帝王,被人捅刀子這件事情,高信然雖然年紀小,但是也是有點經驗的,承德候的教訓在前,捅刀子也已經被捅到過最痛的地方,王尚書雖然也捅地有點深,但是……還行……
雲語覺得自己有點心疼高信然呢,身爲帝王真是有無數的無奈地之處,而且還不能倒,畢竟那麼多人都在等着高信然倒下啊。
不過,她會幫他的。
“我的意見是拔了,木絕的想法昭昭,其實也就是時間的問題罷了,王尚書的存在只會撕開我們的傷口,沒有必要留着了,你怎麼看?”雲語看着高信恭問道。
“恩,你說得對,王尚書留着沒什麼用,之前那三人也一併給拔除了吧,順便看看能不能從他們的口中套出什麼消息來,信然,不用那麼縮手縮腳,你想做什麼,我和你二嫂,都會站在你的背後,不會讓你孤立無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