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到了案發的爛尾樓。
我到的時候,首都的警察們早已經將那棟爛尾樓,整個包圍了起來。
那具屍體在四樓。
首都公安局的刑偵隊長,領着我向樓上走去。
根據刑偵隊長的介紹,這裡並不是案發的第一現場,只是一個拋屍地。
死者的死亡原因,目前認定爲,頸部受到重擊,導致氣管和頸動脈斷裂,最終造成死亡。
至於是怎樣的重擊?
警方還沒法確認,但也不是毫無線索。
警方在屍體血肉模糊的脖子裡,發現了紙纖維和竹纖維。
這些紙纖維和竹纖維,和死者的死因有什麼聯繫。
這個警方暫時也說不清。
刑偵隊長介紹完這些基本情況,我們也正好到了四樓,見到了屍體。
屍體渾身長滿了棕色的長毛。
這樣的屍體,在最近這段時間,我已經見過不少了。
我幾乎可以很肯定地說,這個死者和亞特蘭神教一定有關係。
長滿棕色長毛的屍體,已經成爲和亞特蘭神教的一個標誌。
雖然我已經見過了很多這樣的屍體,但這具屍體還是給了我不一樣的感覺。
不知道爲什麼,我看着這具屍體,總覺得特別眼熟。
可是一時,我又想不起,他是誰?
就在這個時候,刑偵隊長從旁邊的另一個警察手裡,拿過來一個透明的物證袋。
物證袋裡,有一把鑰匙。
刑偵隊長說,這把鑰匙是在屍體身上發現的。
我接過這把鑰匙。
很神奇的是,這把鑰匙也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沒一會兒,我就想起了我在哪裡見過這把鑰匙。
這把鑰匙,和在江大路屍體裡發現那把鑰匙,幾乎一模一樣。
難道這具長毛棕色長毛的屍體,就是武曲路十八號的主人?
我不禁再次看向這具屍體。
突然,我似乎弄明白了,我爲什麼會覺得這具屍體眼熟。
我讓首都公安的法醫,把屍體臉上的棕色長毛,全給剃了。
七八分鐘後,當屍體露出一張光潔無毛的臉的時候,我一下子就認出了這具屍體。
錢王平湖!
這具屍體是錢王平湖!
“錢王平湖?”
我低聲嘀咕了一句。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錢王平湖不是加入了民主基金會嗎?
他怎麼又成了亞特蘭神教的人?
難道……
我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猜測。
難道亞特蘭神教就是民主基金會?
有了這個念頭之後,我迫不及待的想要驗證它。
我拿着從錢王平湖身上發現的那把鑰匙,趕到了武曲路十八號。
如果,這把鑰匙能夠打開武曲路十八號的門,那麼我的猜測應該就成立了。
如果打不開,那麼就不成立。
我把鑰匙插進了鑰匙孔,輕輕一扭。
鑰匙轉了,門開了,我的猜測也成立了。
亞特蘭神教果然就是民主基金會!
即使萬一不是,那兩者也肯定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我又看了看這個小單間。
和我上次來的時候相比,我發現在小單間中間的書桌上,多出來了一封信。
我走近一看,見信封上赫然寫着四個字:
陳丹秋收!
“給我的信?”
我好奇地打開了這份封信。
這封信是錢王平湖寫的。
他在信裡說,原本他覺得,他這輩子只關心一件事,那就是長生。
爲了長生,他可以拋棄一切。
可是,當加入民主基金會後,見識到民主基金會各鍾毫無人性的行爲,他後悔了。
他還是過不了自己心裡那一關,無法忘卻良知,成爲一個徹頭徹尾的惡人。
只是此時後悔已經沒用了,一切已經由不得他了。
民主基金會,進去容易出來難。
錢王平湖信裡說,他從來就沒見過,有人能夠活着離開民主基金會。
不過,他雖然已經離不開民主基金會了,但他也不能幹看着,讓民主基金會隨意作惡。
於是,他就想到了我,想要和我取得聯繫。
他知道我已經成爲斬龍局新的局長。
爲此,他制定了周密的計劃。
他從亞特蘭神教的信徒裡,挑出來了一個不受待見的,用一種秘密方式,和我取得了聯繫。
這個被挑出來的、不受待見的信徒,無疑就是江大路。
秘密的方式,無疑就是把地址和鑰匙,藏在江大路的大腿肌肉裡。
信的最後,錢王平湖說道,他和我取得聯繫的這一件事,很有可能已經被亞特蘭神教的上層發現了。
如果,我見到了這封信,那麼他肯定已經死了。
他希望,我能夠幫他照顧一個名叫陶佳亞的女人。
我默默地收起了信。
如果我沒有猜錯,錢王平湖就是董玉凱口中的那個神人。
我又在小單間裡,找了一圈,沒有發現更多的線索之後,就打算離開了。
我剛走到門口。
就聽見“嘭”的一聲巨響。
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踢開了。
我趕緊向後一躍。
門沿擦着我鼻子就過去了。
要是我反應稍微再慢一點,這扇門就將狠狠地撞在我身上。
站定之後,我趕緊向門外看去。
我想看看是誰在攻擊我。
就見門外面,站着一個紙俑。
紙俑的臉上,有一張用紅筆勾勒出來的大嘴。
嘴脣的顏色,是那麼鮮豔,就像是血一樣。
突然,我看見,紙俑的嘴角微微上翹。
紙俑活了!
看着這個活了紙俑,我心裡不由一突。
我記得在爛尾樓的時候,首都公安的刑偵隊長曾經和我說過,他們在錢王平湖的脖子裡。發現了紙纖維和竹纖維。
十分巧合的是,我面前的這個紙俑,正好就是用竹子和紙做成的。
難道殺死錢王平湖的,就是眼前的這個紙俑。
我立刻上下打量起這個紙俑來。
不到一秒鐘後,我就發現紙俑的右手上面全是血。
看着這隻血淋淋的右手,我可以很肯定地說,就是這隻右手掐斷了,錢王平湖的氣管和頸動脈。
想到這裡,我的心情更沉重了。
我的修爲比錢王平湖,強不了多少。
這個紙俑可以殺死錢王平湖,那麼殺死我,應該也沒有多大問題。
就在這個時候,紙俑開口了。
對,真的開口了。
它畫上去的那張大嘴動了,一開一合的。
“我們又見面了。”紙俑如是說道。
聽着紙俑發出來的聲音,我不禁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紙俑。
紙俑發出來的聲音,和孔老的聲音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操縱紙俑的,不是別人,正是孔老。
“交出來吧,看在往日情分,我或許可以饒你一命。”紙俑再次說道。
“交出來?交什麼?”我問道。
“哼,看來你是想死啊。”紙俑冷冷說道。
“呵。”我也笑了,搖了搖頭,說道:“我可不想死。”
說話的同時,我的一隻手悄悄伸到背後,將幾道火符抓在手裡。
對付紙俑,無疑火符是最合適的。
到了這會兒,我差不多已經明白,孔老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了。
錢王平湖手裡,應該有某樣十分重要的東西。
這樣東西,孔老志在必得。
可是,錢王平湖至死都沒說出,這樣東西在哪裡。
因爲之前,錢王平湖已經和我取得了聯繫,所以孔老就猜測,我可能知道,這樣東西在哪裡。
他把錢王平湖的屍體,扔到了那棟爛尾樓,爲的就是讓我看到錢王平湖的屍體。
按照孔老的預測,我看到錢王平湖的屍體後,就會立刻去看看那樣十分重要的東西,還在不在。
這樣,他就可以跟着我,找到那樣東西。
可惜,孔老錯了。
錢王平湖真的沒有把那樣東西交給我。
我來武曲路十八號,只是爲了驗證,亞特蘭神教是不是就是民主基金會。
看着我把手伸向了背後,紙俑的嘴角再次微微上翹,似乎是在嘲笑我。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紙俑說道。
話音還不等落下,紙俑就朝我撲了過來。
它右手五指猛地張開,彷彿一隻利爪,直擊我喉嚨。
它想要像掐斷錢王平湖的脖子那樣,掐斷我的脖子。
我趕緊將手裡的火符甩了出去。
“嘭”“嘭”“嘭”
火符撞在紙俑身上,炸裂開去,火星四濺,發出三聲巨響。
可是,這樣的攻擊,對紙俑而言,竟然幾乎沒有任何作用,只是把紙俑胸前的白紙,給燒黑了一點。
紙俑的攻勢沒有絲毫減弱。
我和紙俑之間的距離,本來就不遠,也就兩米左右。
三道火符沒能阻止紙俑,我和紙俑的距離,也就更近了。
他那隻殺死錢王平湖的右手,和我的脖子,也就相距不到十釐米了。
我趕緊一歪脖子,一貓腰,躲過它這致命的一擊,接着右手摟住它的腰,一個轉身,來到它的身後。
這個時候,我的左手也趕緊抱上去。
我兩手抱着它的腰,大喝一聲,將它高高抱起,讓它雙腳離地,無處借力。
這個紙俑是用紙和竹子做的,按理應該很輕,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實際上卻重的很,不比同樣大小的真人還要重。
我將紙俑抱起後,它使勁的掙扎。
它的雙手鉗住我的雙手,想要把我的雙手掰開。
它的力氣十分得大,沒一會兒,我就覺得我要堅持不住了。
我趕緊一個轉身,把它墊在身下,和它一塊兒重重砸向地面。
可惜,它的反應太快了。
它立刻伸出雙手,往地面上一撐,而且還撐住了。
然後還不等我反應過來,它雙臂一用力,它的身體就像拋石機一樣,把我給拋了出去。
我狠狠地撞在了小單間四壁的書架上。
我撞斷了三四塊書架上的橫版,然後才重重摔倒地上。
我感覺我的脊柱都要斷了。
我試了幾次,都沒有從地上站起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紙俑一步一步走向我。
“再見了。”紙俑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