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心挑眉,“你不知道?”她嘆息一聲,坐下看着她溫聲道,“清水,你是我看着長大的,我不希望你騙我。你應該清楚,不管發生什麼事,師父都是護着你的,師父不希望你做些糊塗事害了自己。”
“師父....”知槿眼眶一熱,因爲靜心的這幾句話而感動不已。她沉浸在報復的快感中,卻忘記了她的師父,這個庵中也不是這麼骯髒,最起碼還有她的師父。師父是對她最好的人了。
看着靜心,知槿哽咽着將她如何聽到靜海和靜安的計策又是如何騙了靜海過來,如何給她下藥說了個清楚。
聽完靜心眸子一暗,直覺靜海不會這麼算了,想了想目前也只有那人能夠救知槿了。她猛地站起來,拉住知槿的胳膊就往外走去。
“師父,我們去哪?”知槿心裡有些害怕,師父卻是她現在的依靠。她陷害靜海的時候沒覺得害怕,但是現在跟在靜心身後的時候她害怕了,這種害怕充斥着她的四肢百骸,冷徹骨髓。
“別說話,跟我走。”靜心沉着臉,拉着知槿去了前院,在秦晉的門前拉着知槿跪下,靜心求道:“求施主救救清水。”
門被拉開,喬風走了出來,“進來吧。”
知槿不安的跟着靜安進去,不安的拉着靜心的手。一晚上經歷的事情,已經讓她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她竟然有膽量去陷害自己的敵人,她竟然真的去害人了。上一世的她是那麼的膽小,而現在她卻因爲上一世的恩怨壞了靜海的名節。
坐在燈下的男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半分表情,俊朗的外表因着左臉頰上淺淺的刀疤顯得更加有魄力,知槿的心臟咯噔一下,加快的跳動,一瞬間她竟然不怎麼害怕了。
“師父....”
“別說話。”靜心打斷她,又拉着她跪下,“施主,經過今夜,恐怕這庵裡的骯髒您也見識了。靜心只求您救救清水,她是乾淨的無辜的。如果她繼續留在這裡恐怕只有死路一條啊。”
秦晉沒有說話,打量的瞧着知槿,好似在評判靜心說的話的真假性,許久纔將目光聚集在知槿身上,問道:“小尼姑,你願意跟我走嗎?”
願意嗎?不願意嗎?知槿腦子也糊塗了,她害怕,但是她卻也捨不得師父,師父養育了她,她真的不想走。靜海因爲今晚的事情肯定不會放過她和師父,若是她走了,靜海肯定會發泄到師父的身上。師父就如同她的母親,她不願意師父受到傷害。
“清水,跟他走吧,去京城,找你的父母。”靜心淚流滿面,她的心裡當然捨不得清水,這個孩子是她撿回來的,自小當成自己的孩子一般養着,這麼大了,從未離開過她。
“不,我不要父母我只要師父。我不走。”知槿突然大叫,她想起這些年來師父對她的好,現在她如何狠心扔下師父獨自離開。她不會離開師父,她不要。
秦晉的眼睛本來充滿期望的瞧着她,誰知她突然反對,不想跟他走。
今夜發生的事情,秦晉本不想管,要不是爲了這小尼姑,他何苦讓喬風去查,何苦半夜的去抓姦去惹這些麻煩。這小尼姑不感恩也就罷了,竟然連他好心好意帶她走都不願意。
秦晉有些生氣了,靜心瞧到他瞬間變冷的臉也竭力的勸慰知槿:“清水乖,走吧。”
“不走。”知槿哭着瞧着靜心,倔強的搖頭,“我說什麼也不會走的。”
秦晉來回看着這師徒倆,妥協道:“你可以和你師父一起走。”
這是好意,讓知槿心頭一鬆,驚喜的看向靜心。哪知靜心苦笑兩聲,搖頭拒絕:“我不會走的,知槿聽話,跟着秦將軍走吧。”
知槿嚇得忘了哭,不敢置信的看着靜心,勸道:“師父....”
靜心哭着擦去她的淚水,摸摸她的頭,“乖。”
知槿搖頭:“我不走。”
“真不走?”秦晉生氣了,語氣危險的說。
“不走。”知槿倔強的看着這個男人。
“哼,不走算了。別後悔。喬風我們走。”秦晉也是氣急,叫上喬風就要走。
喬風一瞧,趕緊勸阻,“將軍....”如果他們走了,那老尼姑肯定會殺了她們的。
秦晉打斷他,冷冷的瞥一眼抱在一起哭的師徒,感到莫名的心煩,“走。”
他的脾氣喬風知道,不敢多言,同情的瞧了眼知槿就拿着東西追了上去。
“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啊,這下可怎麼辦啊。”秦晉一走,靜心直接哭了,她這麼去求人不還是爲了知槿,若是留下來,憑着靜海的惡毒肯定不會放過她們的。
知槿吶吶的,不敢擡頭瞧師父,其實就在剛剛,她就有些後悔了,若是跟着秦晉去了京城,那麼她便有機會找回自己的父母,也能擺脫掉尼姑的命運,可是她卻拒絕了。因爲她捨不得師父。
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師父,也抱着師父哭。兩人哭了好長時間,門口的靜海冷哼一聲,在桌前坐下,陰森森的說:“還有臉哭,若不是你們,九如庵如何會名譽掃地。”好在她答應了那將軍,暫時保住了庵裡的名聲,可剛纔看到那將軍怒氣衝衝的走了,應該是不要緊了吧。
知槿哆嗦兩下,不安的瞧着靜海,這個靜海,上輩子的時候將她亂棍打死,現在她們自己作孽壞了九如庵的名聲還怪罪到她頭上,真是會爲自己找藉口。
“求師太饒了清水吧。”靜安本就破了的額頭又磕了下去,好像這輩子的頭全都在今天磕完一般,可是眼瞅着那冷麪將軍氣沖沖的走了看樣子是不打算管清水了,她只能祈求靜海,只要能保清水的命就行。
知槿瞧着師父似乎也明白了師父讓她跟着秦晉走的原因,她只是愣愣的瞧着靜海,想瞧她到底想幹什麼。
靜海心裡當然有氣,自己的兩個搖錢樹就這麼毀了,這倆人還有臉求她饒恕,她怎麼饒恕?瞧這倆人的德行就知道,這倆人往後肯定不會聽自己的了,以前還可以控制靜心,恐怕也不能了。
念及此,靜海突然站起來,一腳踢在靜心的頭上,靜心額頭本就受傷,經她一腳踢上,直接‘啊’了一聲向後倒去。靜海尤不滿意擡腳又踩在靜心的肚子上,罵道:“吃裡扒外的東西,丟了庵裡的臉面,你還有臉活着嗎?”
“不許你打師父!”知槿瞧不得師父被欺負,朝靜海撲了上去。靜海被她一撞,倒退了幾步,臉上怒氣更勝,佛珠一扔,袖子挽了起來,揚手就給了知槿一巴掌,“好你個小蹄子,當個尼姑也不安生,我今天就打死你!”
知槿上一世就被她打死,不想這輩子還死在這,爬起來怒視着靜海,“你打啊,你今天打不死我我就打死你!”
“你、你!”靜海還想打卻被靜心抱住了腿,“師姐求你了,求求你饒了她,打我吧,打死我吧!”
“打死你?”靜海冷靜下來,冷哼一聲,“靜安死了,總得留個搖錢樹不是?我不會讓你死的。倒是這個白眼狼,明天我就找人來給她破了身子,我瞧誰能救的了她!”
“不要,求你師姐,清水還小,我替她賺錢,求你饒她....”靜心已經顧不得顏面,顧不得尊嚴,她只想保護自己從小帶大的孩子。
聽到她的話,靜海心裡得意,這清水長的貌美,總要賣個好價錢,清玉死了,總得有人來賺錢不是。“哼,這九如尼姑庵是我說了算,你們誰都別想好過。你們一個兩個的賤人以後最好規規矩矩的聽話接客賺錢,否則我弄死你們!”
“我今天就打死你!”知槿也不知哪來的勇氣,聽到她污言穢語的侮辱師父,還揚言不讓她們好過,就突然一股怒氣衝上來,不管不顧的撲向靜海。
她沒打過架,也不知道如何打架,但是靜海養尊處優不幹活多年,又被靜心抱住了一條腿,躲退來不及,直接頭往後摔了下去,身後是桌子,倒下去時,後腦勺正好磕在桌角上。
靜海頭一疼,更加憤怒了,對着門口喊道:“愣着幹什麼,將這死丫頭給我關到柴房去。”
門口站着的兩個粗壯尼姑聞言進來,一左一右架起知槿就往外拖去。
“不要,求你了師姐,清水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了。”靜心哭着抱着知槿,不讓那倆尼姑將知槿拖走。
靜海捂着後腦勺起來,憤恨的一腳踢在知槿的肚子上,又一把掀開靜心,冷聲道:“拖走。”
“慢着。”知槿還想掙扎,突然聽靜海叫道,倆尼姑身子一頓,靜海上前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瞬間腫了起來,“小蹄子明早咱們等着瞧。”
知槿冷笑的看着靜海,不說一句話。
靜海渾濁的雙眼滿是戾氣,哪有半分平日裡的溫和,擡手又是一巴掌,又一腳踢在她的頭上,看着知槿昏了過去這才滿意的讓人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