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知多久,知槿才緩緩地醒來,此時外面天色已經大亮,溫暖的陽光透過破舊的窗戶紙灑在柴房內投在地上留下淡淡的影子。
知槿撐着身子坐了起來,臉頰疼的要命,還有頭也很疼,眼角火辣辣的,她伸手一摸,滿手的粘稠。就着房內昏暗的光線,她看到了血跡。
哦,是她自己的血啊。她鎮定的將血跡抹在牆上,愣愣的看着窗戶。
不知道師父現在怎麼樣了,她掙扎着起來,卻發現肚子很疼,臉頰也很疼。她記起來了,昨天晚上她被靜海踢了幾腳,還扇了幾巴掌。
環視四周,發現這裡是柴房。想到靜海的狠毒,應該不會放過她吧。
過了許久,滿口傳來腳步聲,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昨晚那兩個尼姑又回來了。知槿知道這兩人平日裡只聽靜海的話也不說話,任憑她們將她架起來往外走去。
外面已經是陽光明媚,秋日的陽光溫暖的打在身上,可是她卻感覺不到暖意。活了兩世,難道還是逃脫不了一個死字嗎?
她好不甘心,她不想死啊。
正當她神遊天外,想東想西的時候,身子被扔到地上,發出巨大聲響。知槿的身子一痛,回過來神來看向坐在桌邊的那人。
“主持師太是想弄死我嗎?”知槿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冷笑的看着靜海。
靜海嘴角抽搐,很想一鞭子抽死這個丫頭。她自認爲對她不薄,就算是她默許靜安去害她,就算是她平日裡喜歡指使她,但她至於陷害自己嗎? шωш▪тt kan▪¢O
一個尼姑就算心裡再有想法,或者是私下裡不潔,但是明面上卻是要守身如玉,安心禮佛。卻不料自己堅守了這麼多年維持的清白竟然讓這個不知好歹的丫頭給毀了,她如何不恨,她現在恨不得抽了她的筋,扒了她的皮,讓她痛不欲生。
但是那個男人走時對她的警告猶在耳邊,她還是不得不顧及,她現在唯一盼着的就是那個男人忘了這裡的一切,忘了這個小蹄子。
靜海握着椅背的手漸漸收緊,將椅背摩擦出瘮人的聲音。她擡頭看着面前的小丫頭,似乎第一次認識一般,以前她從不知道這小丫頭會有這個膽量,在她的記憶清水永遠是膽小怯弱連大聲說話都不敢。
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這麼軟和的一隻,竟然一爆發就將自己陷入了這樣的困局。
但是,那又如何呢?這九如庵是她的天下,是她做主的。那冷的嚇人的將軍已經走了,自己只要遵守承諾就可以了,但是如何兌現不還是她說了算?
死有什麼可怕的,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靜海微微擡起耷拉的眼皮,似笑非笑:“以往還真是我小看了你,沒想到也是個有脾氣的人,還攀上了秦將軍那樣的人物,讓他照拂於你。”靜海站起來,湊近知槿,繼續道:“但是,那又怎麼樣呢?秦將軍今早已經走了,回京城了。當然,我會遵守和將軍的承諾會放你走。但是,你也別太天真了,總歸給你留條命走就是了。”
“哼,靜海,要殺要剮你隨便來,死過一次的人絕對不怕第二次,但是你今日不殺了我,他日我定會殺了你!”知槿憤恨的看着這個上輩子亂棍打死她的人,恨不得啃她的肉。
靜海毫不在意她的威脅,擡手命令道:“將清玉和靜安帶過來。”
兩個粗壯的尼姑出去,不一會兒將被繩子綁着的清玉和靜安帶了進來。
“你說,打死她們怎麼樣?”靜海嘴角含笑,眼神冰冷的看着知槿,好像殺人不過是很簡單的事情,也絲毫不覺得在佛門殺人是不對的,是褻瀆神靈的。
知槿對於神佛早已不敬,如果真的有神靈上輩子又怎會任憑這人打死自己。再來一次,她也絕對相信靜海能夠做出這種事來。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靜安和清玉本就該死。
她原本想着這一世若是和上一世不同,她們不害她,她願意放棄仇恨,老老實實的做一個小尼姑。可是她們兩世都不願意放棄害她,又讓她如何生出同情之心。
靜安和清玉身上的袍子已經破的不成樣子,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顯然是被毒打的。當然這兇手自然就是靜海。
靜海靜靜的看着清玉,話卻是對知槿說的:“你和清玉是從小到大的好姐妹呢,你說我打死她好不好?”
清玉衣衫不整的已經抖成了篩子,瑟瑟發抖,發覺靜海瞧過來,低下頭去使勁的磕頭求饒,“師太饒命,清玉不敢了,清玉不敢了。清玉以後賺錢定會全數交給師太。”
“不敢了?”靜海的臉上滿是笑容,毫不在意她的求饒,淡淡的說,“你可以求求你的好師妹啊,她可是傍上秦將軍了呢。”
清玉一愣,轉身撲到知槿的身上,抱着她的腿痛哭流涕,“師妹,清水,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清水,救救我。”
聲淚俱下,痛哭流涕,悲痛欲絕。
但是知槿卻淡淡的看着她,突然嘴角溢出一個笑意,“師姐,你不是最恨我嗎?我陷害我去看師叔墮胎的時候怎麼不覺得我可憐呢?呵呵,師姐,你平日裡裝慣了,欺負我也成了習慣。我差點就陷入你溫柔的陷阱了呢。可是師姐,我現在不想救你呢。而且我也救不了。”
清玉一頓,沒料到一向膽小的清水會說出這些話來,當即呆了呆,忽然憤恨的站起來抓向知槿,“你個不要臉的小娼婦,我打死你,讓你來害我。”
知槿來不及躲避,被清玉撓了一下,臉上本來就被靜海扇的紅腫,這會兒被撓了一爪子,更加火辣辣的疼。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清玉像是瘋了一般,知槿只能反抗,一腳踢在她的肚子上,“你打啊!我得罪過你嗎?我欺負過你嗎?從小到大都是你在欺負我,是你三番兩次的陷害於我,現在有臉罵我還打我?你有臉嗎?”
“我不管。”清玉哇哇大哭,“憑什麼這麼多人護着你,憑什麼師父疼愛你我卻沒人管,憑什麼秦將軍只護着你,憑什麼......”
“沒有憑什麼。這世間本就沒有那麼多的公平可言,你若不存害人之心,別人又怎會去害你!”知槿突然平靜下來,看着清玉卻沒有絲毫的同情。
上輩子就是因爲心軟膽小,才着了這些人的道,最後慘死,再來這一世,她定然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靜海冷眼看着曾經交好的師姐妹鬧成這樣,心裡說不出的痛快,當然這不是她想看到的結果,她還要讓這個膽大妄爲的丫頭嚐盡苦頭才行。
“將清玉就地打死。”
清玉呆住,顧不得辱罵知槿,猛的磕頭,將地板磕的當當作響:“求師太不要殺了我,求求你了,我以後一定很乖,我一定多交香火錢....”
“你閉嘴!”靜海突然怒吼一聲,生怕她再說出什麼事情來,衝門外使個眼色,兩個年長的尼姑過來,架起清玉就摁了下去,“亂棍打死。”
“饒命啊,師父救命,師父救命啊,清水,救我。”清玉痛哭流涕的被拖出去,挨個的求救。
知槿冷冷的看着靜海,就像打死的人是無關緊要的人一般。
清玉痛哭的慘叫着,充斥着整個房間。靜安害怕了,癱軟成泥,許久回過神來,去扒着靜海的袍子求情:“師姐,饒了我把。饒了我吧。我們可是關係最好的師姐妹啊。”
靜海不爲所動,一動不動,她閉上眼睛,也不說話,擺擺手,自然有人過來摁住靜安。
“給她個痛快的死法。”
靜安也被拉了下去,不多久外面飄進一絲血腥的味道。
知槿喉頭一酸,哇的吐了出來。像是要將膽汁也吐出來一樣。
靜海冷冷的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露出滿意的微笑。
知槿再淡定,也被這血腥的場面嚇住了。她是想報仇,甚至在靜海說出那番話的時候也讓自己的心硬下來,可是爲什麼真的看着清玉被打的時候還是有些痛心和難受?
清玉的慘叫聲越來越弱,雙手無意識的抓着懸浮的空氣,大眼瞪着知槿,讓知槿一陣惡寒。
知槿痛苦的轉過頭去,不去看她,她不能心軟,她要硬下心腸,清玉是找的,是活該,她要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她是被靜安打死的,不關她的事,她也無能爲力。
她不斷的催眠,不斷的告訴自己這些,刻意的不去聽清玉的最後的嗚咽。
可是那聲音還是如魔音般進入她的耳朵,讓她的心飽受摧殘,痛不欲生。
很快,嗚咽聲也沒有了,她聽到有人說:“主持,死了。”
她驀地睜眼,正對上清玉死不瞑目的那雙眼,瞪的很大,眼球外凸,惡狠狠的盯着她。
知槿閉了閉眼,最終還是睜開雙眼,悲哀的看着靜海,“你以爲你贏了嗎?”
靜海像是聽了好笑的話,突然桀桀笑了,像烏鴉的聲音難聽之極,她毫不在意,打死兩個人是多麼平常的事情,只不過是少了兩個賺錢的工具而已,只要心裡痛快了,什麼都是值得的。
“我沒贏,但是我很高興,哈哈,我不在意她們的生死,但是,我看着你痛苦我竟然很高興。”靜海將佛珠放到桌上,身子前傾,小聲道:“你說,我要是將你師父也打死,你會不會還這樣和我說話呢?”
邪惡的嘴臉讓知槿作嘔,她憤恨的看着靜海,眼神兇猛:“你若是敢動我師父,我定會將你碎屍萬段!”
靜海邪惡的笑了,“好啊,我等着。”說着一揚手,外面有尼姑將靜心帶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