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路人馬都在爲知槿有心憂慮打算的時候, 知槿卻在聞雪院內拿着一封信笑的合不攏嘴。
她也不知究竟是誰將謝家的事情告知了秦晉,那個已經在回來的路上的男人讓薛朗告訴她,他已安排好了一切, 讓她安心等着待嫁。
有了秦晉的確切的消息, 知槿也不惱了, 甚至滿心的盼着正日子的到來。不管那個男人如何做, 她做的只是相信他就是了。不但如此, 江氏甚至也私下告訴知槿,將軍府新房已準備妥當,只等着她嫁過去做她的兒媳婦。
此刻的謝知槿滿心滿腦子都是秦晉要回來的事情, 對於他如何安排,如何娶她過府倒是不怎麼在意了。她本就不是特別聰明的姑娘, 遇到這樣的事也免不了生氣一番, 但是她有秦晉, 有那麼多關心她的人,她只需知道現在不是她一個人在戰鬥, 有許多人都爲她打算就夠了。
她需要做的是準備嫁妝,爲嫁人而準備。
聞雪院內一片喜氣洋洋,這樣不合常理的反應看在謝遠州和趙姨娘眼裡卻是非常疑惑的。
但是他們不清楚謝知槿這幾年的所作所爲,不知道謝知槿知槿與秦晉藕斷絲連。趙姨娘甚至覺得謝知槿對於嫁入淮王府非常高興,以至於不在乎是以什麼身份嫁進去的。
但是就算有猜測, 他們也來不及做什麼了。謝遠州已經答應淮王, 會讓謝知槿以媵女的身份嫁入淮王府, 淮王會給謝知槿安排新的身份, 對外則宣稱謝家大小姐染病去世。
喬氏那邊, 他們更不需要畏懼,等那些本該屬於謝知槿的嫁妝入了謝知棉那裡, 再將喬氏如以前一般關起來,外面誰會知道謝家的這些醜事。
外人只會記得謝家的庶女嫁入淮王府成了側妃,誰還記得芳華早逝的謝家大小姐?
至於謝知槿入了王府之後,趙姨娘也不是很擔心,身份地位總是決定人命運的東西,謝知棉再不濟也是側妃,總比妾室要高的多,雖然奈何不了王妃,可對付謝知槿這種沒有名分的小妾卻是綽綽有餘。
所以謝遠州和趙氏擔憂過後又不覺得是什麼威脅了,任憑聞雪院那邊熱鬧。
聽着下人的稟報,趙姨娘翹着蘭花指,隨意的將茶杯放下,似笑非笑道:“暫且讓她們得瑟兩日吧,畢竟好日子要到頭了。”
按照規矩,姑娘家成親前幾天會有親朋好友上門添箱。但謝家放出的消息是庶女出嫁,來往添箱的不過是謝家的親戚,和謝遠州的同僚。
趙家是小戶人家,趙姨娘的兄嫂做做樣子誇誇孩子給了點不像樣的禮品也就走了,其他家的夫人則由喬氏出面招待。
齊國公府世子夫人得了齊國公的囑咐,過了沒兩日就帶着齊國公府四個兒媳婦去了謝府。
她們的到來不止將趙姨娘嚇了一跳,連同謝遠州也嚇得夠嗆。
謝家和齊國公府別看是姻親,卻也沒什麼來往,以往謝遠州將喬氏軟禁在內院齊國公府都未有人前來阻攔,現在不過是孩子出嫁竟然來了人,而且陣仗還不小。世子夫人竟然帶着兒媳婦們來了。
這可急壞了趙姨娘,她是姨娘,是沒辦法出來見客的,她匆忙派了婆子在花廳裡奉茶照顧,一面又請示謝遠州是否讓喬氏出來見客,她生怕喬氏將謝知槿嫁人的事情說出去壞了他們的大事。
還未等她們決定下來,那邊喬氏得到消息,已經打扮妥當帶着丫鬟婆子來了花廳。
丘氏對喬氏並不陌生,只是因爲齊國公的緣故,那年在皇宮竟然也沒說上話。姑嫂兩人對視一眼,親人間的感覺瀰漫上心頭。喬氏眼眶微溼,忙不迭的吩咐:“快將好茶奉上。”
丘氏坐下,笑着對幾個兒媳婦道:“還不給咱們府的姑奶奶請安。”
多年不聯繫的姑嫂兩人竟然都沒有去提過去的十幾年,權當沒有發生過那些事情。
四個兒媳婦嫁過來之前只知府裡曾經有個姑奶奶,嫁人之後卻與齊國公斷絕了父女關係,這也算是她們頭一次見喬氏了。四人按照年齡依次給喬氏行禮。喬氏驚訝的看着然後歡喜的命許嬤嬤取了珍珠頭面贈與她們。
臨了對丘氏道:“嫂嫂的四個兒媳婦都是好的。”
四個媳婦中最小的甄氏掩脣輕笑:“姑母長的可真好看,說您十八估計也有人信。”
丘氏聞言笑了:“她啊,沒出閣時更美,那時可是名動京城呢。”
四個兒媳婦更加驚訝了,紛紛誇讚起來,倒讓平時不與人打交道的喬氏不自在起來。
喬氏十幾年未與齊國公府聯繫了,本都不敢想親人相認的事情,現在親人竟然突然上門來。她雖然派了青瑤前去,卻也沒料到父親竟然真的原諒了自己,派了嫂嫂過來。
幾人正說着話,那邊趙姨娘突然滿面笑容的來了。她思前想後覺得定不能讓丘氏與喬氏單獨說話,若是被喬氏告知了知槿的事,那麼後面可怎麼實行她們的計劃。
“呦,喬夫人來了,哎呀,姐姐也不說一聲,妹妹好準備準備。”趙姨娘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喬氏,顯得兩人很親近似得。
喬氏看都不看她一眼,轉頭對丘氏道:“嫂嫂,妹妹身子疲乏,就不招待嫂嫂了,日後咱們姑嫂再聚。”
丘氏不着痕跡的點頭,絲毫不提知槿婚事,對喬氏道:“也好,你先去休息吧。”
喬氏離開後,帶着丘氏去了謝知棉那裡,趙姨娘這才呼了口氣,知道喬氏並未說謝知槿的事情,雖然有些奇怪,但是也沒多想。出來後丘氏道:“我想見見我家外甥女,不知可否?”
趙姨娘的臉一下子僵住了,半晌才道:“喬夫人難道不知大小姐身子不好,已臥牀多日?”說着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尷尬道,“想是我家夫人未與喬夫人說呢,大小姐得了怪病,傳染,老爺說了,不讓見人。這些日子正養着呢,等大小姐身子好了,讓大小姐親自上門見喬夫人。”
丘氏心中冷笑,卻也不動聲色,還故作遺憾說道:“難爲你了,一個姨娘將家裡安排的妥當,我看我那小姑竟是個不懂事的,多虧了你了。”
趙姨娘被她說的眉開眼笑:“哪裡的話,喬夫人不嫌棄我這個姨娘拋頭露面就好。”
從謝府出來,丘氏問身邊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道:“可辦妥了?”
小丫頭其貌不揚,卻是個伶俐的,聞言小聲答道:“奴婢都與表姑娘說了,表姑娘讓奴婢替她謝過夫人的恩德,還說秦家也已有法子,讓夫人等正日子那天好去秦府喝喜酒。”
丘氏笑了,這表姑娘自己只在那年皇宮宴席上見過一次,那時還覺得小姑娘柔柔弱弱的,沒想到幾年之後竟然也穩妥了許多。搖頭又笑了,謝家這樣的人家,她不長大強大起來怎麼活下去啊。
回到齊國公府將在謝家看到的事情告知了齊國公和喬豫,齊國公大笑:“哈哈,這孩子我喜歡,那日咱們一同去秦府喝酒。”
自那日之後齊國公上朝時對秦楊態度好了起來,秦楊震驚的合不攏嘴,平日看着高高在上不將他看在眼裡的齊國公竟然對他好眼相看了,只是他直到秦晉婚禮那日才知曉原因,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