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翠,我們姑娘不是你家姑娘的奴才,還請你嘴巴放乾淨些。”月半皺眉過來,不悅的看着青翠。
青翠白了她一眼,冷哼道:“不過和咱們一樣是個奴才罷了,竟也擺主子的譜,我們小姐讓她做,是她的福分,還不知好歹,還真把自己當成府裡的小姐了,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
青翠是秦萌房裡得臉的大丫頭,昨日秦萌回去後面色就不好,青翠看不得自家主子受委屈,便一早親自過來,就是想要不知好歹的小尼姑難堪,進來一瞧小尼姑柔弱很好欺的很,更加放肆不將知槿看在眼裡。
知槿撇撇嘴,覺得這將軍府竟也和尼姑庵是的到處透着這些事情。那江氏看着也是和善之人,唯獨這府中唯一的小姐卻如此的看不慣她,昨日剛來就處處找自己的不是。
她搖搖頭,嘆息一聲並不搭話,繼續手中的活計。
而月半卻不打算忍,她被派來伺候姑娘的時候老夫人就曾囑咐過她們姐妹倆,必須將姑娘當成主子,也不要被人欺負,現在,明顯着是小姐找她們的晦氣,她可不能讓自家姑娘被人欺負了去。
“你這話說的真不知羞恥,難不成昨天那嬤嬤被打的還太輕了,讓你等不長眼睛的還不知道輕重?”月半怒瞪着青翠,不滿的提醒道。
昨日之事可大可小,但是作爲小姐身邊的丫頭,自然知道奶媽李嬤嬤被打之事她們這些身邊的人自然是知曉的,只是她看不慣這尼姑一來府上就搶了自家姑娘的風頭罷了。
被月半戳在點子上,青翠臉上不免青一陣白一陣了。她怒氣衝衝的跺腳,還想開口再罵。
知槿淡淡的看她一眼,說道:“馬上就要入冬了,哪裡來的筍片,若是姑娘能在這時節買來筍片,知槿定會爲姑娘分憂。”
月半也突然笑了,從青翠手中奪過擀麪杖遞給知槿,對青翠道:“青翠姐姐若是非要筍片不可,那月半隻能去找夫人了,夫人定能買到新鮮的筍片的。”
“好你個尼姑,這般不知好歹,我定會告訴姑娘。”青翠臉色通紅,被人抓住欺負人的把柄,落下狠話,就匆匆跑了。
月半嗤笑一聲,覺得這青翠真是閒的,大早上的不服侍自家主子跑來這裡找晦氣,真是不知好歹,“姑娘別多心,不理她就是了。萌姑娘被柳姨娘還有老爺慣壞了,平日裡也沒少給別人苦頭吃。”
“幹活吧。”知槿勉強笑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就算有再多的不滿她也不能說,因爲對方再怎麼不是,都是主人,而她只是寄居將軍府給將軍蒸饅頭的人罷了。
一整天精神不濟,知槿也沒有做其他事情的念頭,白日裡困頓,就睡了一覺,結果到了晚上反倒睡不着了,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然後又夢到了師父,夢到了那場大火,這次還夢到靜海慘死的樣子。
今夜是月回值夜,聽到動靜也是嚇了一跳,將她叫醒後給她喝點水又被趕了出去。第二天一早她將事情告訴了月半,月半一聽也是驚訝。
而且接連幾日過去,知槿的狀況非但沒有緩解,反倒更加厲害。
雖然白日裡將軍和夫人也問過,但是每次知槿都糊弄了過去,但是月半卻有些慌神了,眼看着自家主子精神越來越不好,她心裡頭也是非常的擔憂。
猶豫了幾日,她還是決定告訴江氏,或許江氏能給她出出主意也說不定。
江氏還未說什麼,宮裡突然有內侍傳來旨意要爲秦晉凱旋接風洗塵,四品以上官員可攜家眷一起入宮參加宴會。
此道聖旨一出,滿京城官員府邸皆掀起一股浪來。江氏不得不準備入宮事宜,暫時將知槿的事情擱置,只是囑咐月半找大夫過府問診。
見過秦晉的人都知道其身份水張船高,長相俊朗,長身玉立好不威武,加上那一身的氣勢,饒是現今幾個王爺身份高貴,在他們跟前也絲毫不落低幾分。
雖說秦晉從戰場歸來,但是其軍中威望卻是無人能及,再加上現今大皇子和二皇子斗的如火如荼,對於這個戰場上下來的將軍來說卻是極好的機會,偏偏這秦晉據說軟硬不吃,尚且不知是哪一派系。現今大皇子及二皇子派系都有意拉攏。許多官員更是拼盡全力的往秦家擠。
另一方面,秦晉今年二十一歲,十三歲出徵,打過無數勝仗,十九歲生擒柔然首領,就這次歸來之前還一舉斬殺吐谷渾大汗,令其不得不簽下盟約不敢進犯。秦晉這名字,在柔然、吐谷渾諸部乃至大宛都是令人聞風喪膽,番邦人聽到秦晉的名字哪個不是打顫。
秦晉非但有傲人的功績,其本身的俊朗和氣勢又爲閨閣女兒所追捧。三年前凱旋而歸,十九歲的少年郎俊美不凡,騎高頭大馬打京城主街而過,那身姿那容貌,那氣勢已經進入京城貴女的心裡。哪個貴女不渴望嫁給這等人物,哪個女兒不渴望得到秦將軍的愛憐。
聖旨一出,自家有女兒的官員紛紛回家傳遞消息,沒有女兒的也從旁支裡去找,誰都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
戶部左侍郎謝遠州下了朝和同僚客氣幾句就匆匆出宮,小廝早就在宮門等候,見他過來,趕緊上前迎接。謝遠州現年不過四十歲,身材高大魁梧,單瞧面容,也不過三十歲左右,保養的極好,見小廝過來,凝眉囑咐,“快些回府。”
回了府,自有管家等人接應,來不及去慈安堂給老太太請安,而是急匆匆往趙姨娘那裡趕去。
此時節趙姨娘房中也是歡聲笑語,一嬌俏的聲音傳出:“娘,女兒還小呢。”
趙姨娘笑道:“不小了,我家知棉都十三歲了,這兩年也該相看相看,到時候爲知棉定下一樁好婚事。”
“娘~”謝知棉今年十三歲,長的嬌俏,明媚皓齒,眼睛隨了趙姨娘微微上挑,帶着絲絲的風情,加上一身翠綠色的長袖對襟褙子顯得更加的活潑俏麗。正跟母親撒着嬌,忽然瞥見簾子一掀,瞧見謝遠州走了進來。
“爹爹可回來了,母親就會打趣我,爹爹可得給我做主啊。”謝知棉嬌嬌的笑着站起來,拉着謝遠州的袖子撒嬌。
“呵呵,老遠就聽見你們娘倆在笑。”謝遠州尚未換下官服,就挨着趙姨娘坐下。趙姨娘握住他的手,滿是風情的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外面很冷吧,柳枝快些給老爺上茶。”
謝知棉瞧着父母恩愛的模樣,捂嘴笑着起身,“爹爹和娘先說着話,女兒先回去不在這礙眼了。”說着要和趙姨娘打招呼出門。
“不急着走。”
還未挪動,便被謝遠州叫住,環視一圈,趙姨娘知道他有話說揮揮手,讓丫鬟都下去了,待到無人時這才斂下笑容,正容道:“老爺可是有什麼大事?”
“大事倒是算不上,倒是有關女兒的婚事。”謝遠州賣個關子,見妻女吊起了胃口,這才繼續說道:“明日晚些時候皇上給秦將軍設凱旋宴,可以攜帶家眷去。”
趙姨娘是個通透的人,她一想那將軍的年紀,忙笑道:“老爺可是想將知棉許給那秦將軍?我可聽說那秦將軍可不是一般人,長相自不必說,就是那一身氣勢就讓人豔羨,若是咱們知棉嫁過去,指不定日後還有更高的位置呢。”
謝遠州點頭,愛憐的瞧一眼趙姨娘,心中也是這麼想的,這秦晉雖說回朝,手裡暫時沒了兵權,但是威望在那裡,況且大齊四周各國都是不安分的,說不定哪天就被派去平亂。而且聖上顯然對其很是重視,兩個皇子更是積極拉攏,若是女兒能夠嫁過去,定能讓自己如虎添翼,自己在二皇子面前也是擡得起頭來。
他兀自打算着,謝知棉卻嬌羞的悟了臉,“爹爹,女兒還小呢,女兒想多陪陪爹孃。”
“你個不害臊的,你爹爹又沒說明天就讓你嫁過去。”趙姨娘嗔怪道。
謝遠州哈哈大笑,“哎呀,我家知棉可配得起那人物呢。”
“哼,還不知那魯莽地漢子長的如何的嚇人呢,若是眼若銅鈴,長相嚇人,女兒可是不嫁的。”謝知棉自小被父母嬌養,說話也是隨心所欲。
“明日去瞧瞧就知道了。”謝遠州呵呵直笑,想到多年前和秦楊做的兒女親家,也許這次能夠用上呢。
到了第二日未時,秦晉連同母親江氏、秦楊一道去了皇宮,秦都不喜歡皇宮宴會,而秦萌倒是想去,卻被江氏拒絕了,而秦羽則更加不願意去惹嫡母不快,直接說與人有約也不肯去。
一路到了皇宮,宮門外已經有許多官員攜家眷到了。江氏正下馬車,忽聽後面傳來嬌俏的聲音:“爹爹,前面莫不是秦家的嬸嬸?”
江氏回頭,便見一十二三歲身穿淺綠色繡花褙子的姑娘嫋嫋婷婷的走來,身旁一十多歲的男孩長相不似女孩那般明豔卻也是俊美異常,只是那張臉卻有些熟悉,一時竟然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這邊秦楊已經拱手去和謝遠州招寒暄,反觀秦晉一臉的不耐,靜靜的立於身側看着面前巍峨的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