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江怨毒的看着丁春秋,渾身真氣暴漲,以一種詭異的狀態運轉了起來,看着丁春秋,眼中帶着陰冷的殺意和嗜血般的瘋狂。
花晴一見,臉色猛地大變,怒道:“葵江,你給我住手,還沒到拼命的時候,陰陽合擊,兩儀分光,我有辦法破他!”
花晴的話語慌亂而急促,對於葵江此刻想要做的事情她無比清楚。
他夫婦二人當初創功之時,爲了以防萬一,創出了一種拼命的招式。
這種招式以破壞性的方式運轉真氣,短時間內可以爆發出全盛時期兩倍的力量對敵。
但是實戰過後,輕則經脈寸斷成爲廢人,重則一命嗚呼當場死亡。
而葵江此刻便是在丁春秋的刺激下,想要動用這種招式。
丁春秋雖然不知葵江想所想,但見對方這種姿態,也能看出他是想要拼命。
體內的真氣加速運行,全力吞噬這花晴和葵江的真氣,連同自身的小無相功和異種真氣,全力對敵。
葵江被花晴一喊,打斷了想要拼命的想法。
雖然不知道花晴到底有何辦法,但是多年來夫妻二人的信任他選擇了無條件相信。
拼命招式一停,氣海中的真氣再度加速流逝起來。
但是這一刻,葵江沒有再度驚慌,而是調動着剩餘的真氣,在一邊流逝中,開始運轉合擊之法。
花晴也在同時間閉眼,體內雄渾的真氣滾滾運轉開來。一道無形的氣場徐徐綻放。
丁春秋心中一緊,只覺吞噬對方真氣的速度頓時減慢。一種無形的阻力頓時出現。
在他的感官之中,那葵江和花晴二人身上的氣勢瞬間凝練成了一股,一種壓抑的肅殺氣場當即綻放開來。
丁春秋雙眼寒光一閃,暗道不好。
那葵江依然重傷,再加上被自己算計,即便脫困而出,也沒有了多少威脅。
但是花晴不一樣,這一戰他一直是輔助攻擊。雖然最後被丁春秋坑了一次,但她卻是沒有消耗太多的內力,此刻若是脫困而出,定然還有這一戰之力。
而丁春秋卻是不一樣,本就已經油盡燈枯的他,雖然經過連番變化,表面看起來沒有什麼問題。但實際上已經是內憂外患,一旦被花晴脫困,絕對有死無生。
想到這裡,他的眼中頓時浮現出了寒光。
“拼了!”
心中暗念一聲,丁春秋當即鼓起渾身殘餘真氣,夾帶着從葵江與花晴身上吸來的真氣。化作一股真氣洪流,雙臂暴起,一陰一陽,恍若車輪,又如磨盤。橫推而出。
同一時間,真氣形成勁風。吹得丁春秋渾身衣袍獵獵飛舞,飄逸飛揚。
“風雨同行!”
便在此刻,花晴雙眼猛然睜開,體內真氣恍若逆衝而上的罡風,瞬息散發開來,雙臂猶如蛇形蠕動,一曲一晃之間,形成一股詭異力量,盡是在片刻間,生生破開了丁春秋的吞噬立場。
同一時間,葵江也擺脫了丁春秋的牽引之力,雙臂猛然收回,低喝一聲,股蕩起全身餘力,噗的一聲拍在花晴背後。
花晴的氣勢再度暴漲,雙掌飛舞間,發出一連串嗖嗖聲響,芊芊玉指在這一刻恍若刀鋒匕首,撕裂空氣,朝着丁春秋猛然斬來。
丁春秋雙手陰陽互轉,攜帶最後一擊之力,一往無前的與之碰撞在了一起。
嘭!
低沉而嘹亮的碰撞聲音震耳欲聾。
劇烈的震盪波將星宿海的泥沼水霧全部震散,激盪起漫天水花,帶出一片腥臭。
丁春秋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奪口而出,整個人猛然拋飛了出去。
但是此刻他在笑,肆無忌憚的狂笑。
花晴和葵江聯手,一招擊退了丁春秋,但是他們卻沒有再行追擊。
當一切塵埃落定之時,顯露出了二人的身影。
葵江半跪在地面之上,鮮血如縷,不絕從口中滴出。
花晴臉色慘白,雙目之中有着前所未有的怨毒和仇恨。
“無恥敗類!”
她吐氣出聲,看着丁春秋,冷然罵道。
說話間,右手如風,在從左臂至肩頭,一路點過,強行以真氣封住左臂氣血。
在她那仿若羊脂白玉般的左手腕上,此刻卻是露出了一個殷紅的血點,暗黑色,不注意看,根本發現不了。
但就是這個小點,此刻卻是叫花晴整個左臂近乎失去了知覺。
痠麻痛楚,恍若千百隻螞蟻在一起噬咬,即便是花晴這般心性堅強之輩,此刻也是面色泛白,額頭之上冷汗連連冒出。
丁春秋在笑,無聲的笑。
看着花晴和葵江,沒有說話,眼中帶着戲謔和不言而喻的森冷光芒。
他的右手衣袖出,一隻瑩白如玉就像工藝品般的蜈蚣,懶洋洋的蠕動着身子,百足顫動,散發着無形的殺機。
就是它,在丁春秋和花晴對掌的瞬間,釋放出了致命毒素,給對方帶來了劇烈的危機。
花晴眼瞼連連顫動,本以爲這只是普通的毒素,憑藉自己雄渾而精純的真氣,剎那間就能逼出體外。
但此刻,劇烈的痛楚和麻痹感,叫她心中驚亂。
如此劇烈的毒素,她前所未見,即便是曾經以毒成名的轉輪王手中,也沒有過這般兇狠的毒物。
但是此刻,這種烈毒,卻是生生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叫她深深體會到了致命的危機。
丁春秋此刻渾身的真氣已經十去其九,就像放在鬧市中的黃金沒有絲毫防禦。
但是他在笑,無聲的笑。肆無忌憚的笑,桀驁不馴的笑。
葵花寶典的創始人有如何?
明教的左右使者又如何?
想殺我丁春秋。就要做好死的準備!
花晴的臉色一變再變,劇烈的痛楚叫她幾欲發狂。
雙目殺意仿若沸騰,額間已然滲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解藥!”
花晴口中倒吸一口涼氣,聲音已然有了些許沙啞,吐氣出聲,聲音之中冰寒徹骨,滲人心魄。
葵江此刻已經徹底失去了再戰之力,雙手撐在地面之上。強自不叫自己一頭栽倒。
他的眼中有着化不開的怨恨和擔憂,他在擔憂花晴,同時眼中也有殺意,那是對丁春秋。
丁春秋感覺自己的臉已經有些僵硬了,衝着花晴,展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道:“你認爲我會給你麼?”
他的聲音充滿了嘲諷。偏偏卻說得無比認真。
花晴笑了,有些扭曲的笑,眼中寒意無邊,道:“會,否則我會將你扒皮抽筋,將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來。在你生不如死的時候,砍掉你的四肢,刺瞎你的眼睛,戳聾你的耳朵,割掉你的舌頭。叫你在這廣闊的星宿海中,遭受無數蚊蠅毒蟲的噬咬。飽受痛苦而死。”
他的聲音,平仄如一,心緒沒有半點波動,顯然這種事情不是嘴上說說,而是她真的能做出來。
丁春秋也相信她能做出這種事,而且還會做的乾淨利落。
但是他還在笑,輕聲道:“我不相信,除非你願意給我陪葬!”
他的笑容之中充滿了自信,漫無邊際的自信,絲毫沒有因爲自己落入絕境而害怕,膽顫。
花晴不再笑了,她也笑不出來了,手臂上的痛楚,逐漸朝着肩膀蔓延。
丁春秋的蜈蚣,在無量山吞噬了那隻異種蜈蚣之後,毒素更上一層樓,或許還比不上莽牯朱蛤,但卻早就已經超過了閃電貂。
這種毒素,已經不是封穴截脈能夠阻止的了,它會隨着氣血逐步蔓延,直到進入心臟。
花晴的臉上出現了一種灰色,這是身中劇毒的象徵。
她看着丁春秋,嘴角有着怨毒,邁動了腳步,道:“你想激我殺了你,給你一個痛快。可惜,我沒有上當,你會死,慘死,我會叫你在死之前,嚐遍你能想到所有的痛苦,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痛苦的極致中死去,爲你的所作所爲,付出應有的代價。”
她一步步朝着丁春秋逼近,殘餘的真氣,在她的左掌之中凝聚,一枚繡花針,出現在了她的指尖,綻放出應有的毫芒。
丁春秋還在笑,沒有她想看到的膽怯和恐懼。
花晴的心,在此刻咆哮,看着丁春秋,心中殺意暴漲。
但就在此刻,丁春秋開口了,同時,他的右手食指微微顫動,口中呢喃道:“五、四、三、二、一……”
花晴眼中劃過一絲疑惑,似是想要挺清楚他在說什麼。
就在這時,丁春秋眼底笑意,猛喝一聲:“倒!”
花晴臉色頓變,只道是丁春秋想要出手偷襲,體內的真氣頓時運轉開來。
但就在這一刻,她只覺渾身氣血猛然間沸騰了起來,心臟劇烈的跳動着,一種天旋地轉雙眼發黑的異狀,猛然出現。
她的心,猛的一沉。
毒!
又是毒!
該死的劇毒!
江湖經驗無比豐富的她,瞬間便知曉了這到底是怎麼了。
這一刻,她心中的怒火,再也無法壓抑。
噗!
就在這時,一邊的葵江,猛然噴出一口鮮血。
這一口鮮血,已然不是應有的殷紅,其中竟是透露出一抹黯然的黑色。
這是劇毒入體纔有的徵兆。
“葵江!”
花晴驚叫一聲,看着自己丈夫仰天栽倒生死不知。
這一刻,什麼解藥,什麼折磨,全部都拋飛到了九霄雲外。
報仇!
殺了他!
仇恨和怨毒,糾纏在一起,湮沒了其他一切情緒。
纖細的繡花針,從她之間激射而出,就像是穿針引線般的嫺熟,卻帶着化不開的殺機,破空刺去。
噗!
微弱的入肉之音,傳進耳內。
感受着越來越劇烈的眩暈和痛楚,她連看一眼丁春秋到底是生是死的時間都沒有,身重兩種劇毒的她,能夠清晰感受到毒素在自己體內飛速蔓延,平時所向無敵的雄渾真氣在這一刻竟是起不了多少效果,若是再這般拖延下去,自己夫婦二人定然會命殞當場。
是以她哪裡還敢停留,抓起撲倒在地的葵江,真氣急轉,飛速朝着星宿海外掠去。
“葵江,你不能死,堅持住!”
她的聲音之中充滿了擔憂和急切,看着嘴脣已經泛出了青色的葵江,恨不得一步跨出星宿海,第二步就進入光明頂的總部。
風,依舊在吹,而且愈演愈烈。
濃郁的腥味,在星宿海中飄揚。
花晴的身影倏然遠去,眨眼間便化作一個黑點。
“啊……”
就在這時,本該斃命的丁春秋,忽然坐了起來,口中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他的眼中有着一抹劫後餘生的放鬆,嘴角也帶着笑容。
強忍着渾身劇痛,擡起右手,在心臟上方一按,左手一引,咻的一聲,一枚繡花針頓時激射而出。
“差一點,老子就真的完了!”
丁春秋還是在笑,但是聲音中,卻是充斥着一抹森寒的殺機。
他算準了一切,但沒有算到花晴在葵江中毒之後會忽然暴走出手。
那一擊,真的差一點要了他的性命。
若非有着易筋經和無相劍經兩本秘籍相擋,那一針,會真的刺進他的心臟,了結他的性命。
“我本以爲,已經站在了這個世界的最高點,但是現在看來,我錯了。葵江,花晴,你們不愧是創出了影響後世幾百年的《葵花寶典》之人,有你們和黃裳的存在,相信,我不會寂寞。這一次你們沒能殺死我,下一次再見,我會站在真正的巔峰,向你們討債,希望你們,能夠承受!”丁春秋低聲說着,將話說給西風,送與天地聆聽。
他臉上沒有失落,反而在笑,激動的笑,猖狂的笑,桀驁的笑。
只因爲,這一戰,這一場艱難的大戰,終於撕裂了阻擋他腳步的壁障。
雖然只有那麼一絲,但是丁春秋相信,先天之境,跑不了了。
因爲他已經找到了突破先天之境的正確之路,陰陽合一,破先天。
現在,他需要的只是時間。
星宿海廣袤無邊,鮮有人跡。
唯有清風,年復一年的來回吹蕩着。
當銀月掛上樹梢之時,丁春秋方自從入定中甦醒過來。
此時距離花晴二人離去已經有足足一天的時間了。
直至此刻,丁春秋才恢復了一身功力。
“該回去了!”
丁春秋站起身,看了一眼時間,身法展開,飄然朝着星宿海外掠去。
但他並沒有直接回轉星宿派,而是在半途中忽然折道,前往之前誅殺那平等王的地方。
那平等王在和丁春秋交手的過程中,連續施展出了兩門少林絕技,大金剛拳和摩訶指法,卻是叫丁春秋疑惑,想要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興許還能收穫這兩種武學秘籍。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