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丁春秋看來,江湖就是一個憑實力說話的地方,尊老愛幼,那都是扯淡。
在世俗中是美德,但是在江湖中那就是自找麻煩。
你對他們越是尊重,他們就越會看不清自己的地位,然後倚老賣老,藉着前輩高人的身份,來欺負那些自稱是晚輩的人。
不說丁春秋不是晚輩,就算是,他也不會給他們留半分情面。
薛慕華此刻心中焦急,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道這樣地步。
暗想,今日若是沒有一個妥善的解決辦法,這英雄大會就是白辦了,羣雄氣勢一泄,想要重振起來那就難了。
看着那少林玄難玄寂、遊氏雙雄、丐幫傳功執法二位長老以及鐵面判官單正等人驚懼交集的臉色,薛慕華知道此刻或許只有自己才能叫丁春秋收手。
因爲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自己所引起的。
一念至此,他心中有了計較,趕緊道:“師叔住手!”
薛慕華此刻還在人羣中,此言一出,那玄難玄寂遊氏雙雄等人面色猛然一變,扭頭看去,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薛、薛神醫剛纔叫什麼?”白世靜覺得自己腦袋有些凌亂,扭頭問身邊的鐵面判官單正。
“好像、好像是叫丁春秋做師叔!”單正的腦子此刻也有些不夠用了。
“丁春秋怎麼回事薛神醫的師叔?以前都沒聽說過啊!”
“誰知道呢?我也沒聽說過!”
……
一時間,在場羣雄全部亂套了。
看着薛慕華和丁春秋,激烈的說了起來。
薛慕華在江湖上的名望可是不比那些個成名已久的一流高手低,反而比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要高。
畢竟當世一流的人物不止一個,但是能夠擁有妙手回春的醫術之人卻只有他一個。
混江湖的,都是水裡來火裡去,過着刀口舔血的日子,誰敢說自己武功當世無敵?
受傷患病是經常的事情,若是能夠跟着閻王敵薛慕華拉上關係,只要不是當場死亡,十有八九都能被其救活。
這樣一來,全天下的武林人士或許不認識北喬峰南慕容,但是他們肯定會認識薛慕華。
而此刻,薛慕華竟然叫惡名在外的丁春秋爲師叔,這一下,所有人都凌亂了。
這就像是一個舉世聞名的和平大使和和震驚世界的恐怖分子攀親戚。
本應是天敵的存在,忽然告訴大家,其實我們是一家人。
這一種震撼和逆轉,任誰也會在瞬間凌亂。
但是薛慕華此刻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此刻他已是騎虎難下,英雄大會已經召開,若是因爲丁春秋的忽然出手而虎頭蛇尾的結束,那麼,他這個聞名天下的神醫定會成爲全天下的笑柄。
而且喬峰馬上就到,若是因此而讓大家失去了鬥志,或許損失的就不是名聲,甚至是性命。
作爲一個聰明人,薛慕華定然不會叫這種事情發生。
現在自己主動站出來,主動權就在自己手中,若是被丁春秋說出,那才真就成了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還請師叔看在師侄面上收手吧!這次我把大傢伙聚集起來是爲了對付喬峰那個契丹胡虜,想來師叔也不想看到一個胡人蠻子在咱們大宋的地盤上作威作福?畢竟這種恥辱不是哪一個人的,而是咱們整個武林的!無論怎麼說,師叔你也是咱們大宋漢人的一員,定不想看着那喬峰惡賊繼續在咱們地盤上作威作福,否則您老臉上也不好看。與其咱們大傢伙在此內耗,倒不如一起聯手先收拾了喬峰那個惡賊以後,咱們之間的恩怨再另行清算,想必師叔也不想背上一個賣國賊的名聲吧?”薛慕華這一番話說的是連消帶打,流暢無比,但是這一番話卻也說到了在場羣雄的心裡去了。
那少林寺的玄難此時也開口道:“丁施主,薛先生此言不無道理!你與咱們大傢伙之間的恩怨,如何說也是咱們漢人之間的事情,就像兩兄弟之間的爭鬥,輸贏都是自家的。但是現今那喬峰惡賊即將到來,咱們大傢伙若是在此刻拼個兩敗俱傷,豈不是親者痛仇者樂?倒不如今日大家暫且罷手,先收拾了喬峰那惡賊以後,咱們大家再分個高低?”
玄難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情說着,其餘諸人也是有着這種渴望。
丁春秋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嘲諷,但是嘴上卻是沒有說將出來。
那薛慕華見丁春秋沒有反對,暗想,想要這丁春秋出手對付喬峰怕是沒有可能,不過這丁春秋貪慕虛榮,定不想再背上一個賣國賊的名號,須得用這一條將其套住,至少不叫他幫助喬峰纔好。
想到這裡,便道:“玄難大師說的不錯,現今當務之急大傢伙同仇敵愾的對付喬峰,定不能在此自相殘殺。我等也不奢求師叔您能與我們聯手對敵,只要師叔您不出手相助喬峰那惡賊便可。想來師叔也會成全這民族大義,家國大義,而不是想背上一個賣國賊的名號!”
丁春秋豈會看不出薛慕華心中所打的如意算盤,不過這不是他所關心的。
他今日在此弄出這般浩大的場面,便是要叫在場衆人心中忌憚,好替待會自己力保阿朱做準備。
之前杏子林中因爲自己那麼一鬧,想來那白世靜也不會和原著中一般因爲對喬峰的愧疚而選擇幫助阿朱,而這些一心想要誅殺喬峰的英雄好漢定也不會容阿朱活命。
那阿朱雖然和丁春秋沒有關係,但畢竟是阿紫的秦姐姐,日後阿紫若是知道自己身世,說不準會埋怨自己這個做師傅的。
而且自己也要從阿朱身上去少林《易筋經》就當是還她一個恩情,也得將她性命保住。
但若是沒有現今這樣一鬧,到時候想要保下阿朱,怕是會多處不少艱難。
而現在就不一樣了,他相信到時候自己說一句話,定不會有人敢於反對。
如此自己的目標也達到了,這薛慕華也朝自己低頭了,丁春秋也就趁機收手,道:“你也別給我戴高帽子,我此來本就是瞧熱鬧的,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幫喬峰,之所以會發生這些事情,那都是你們沒事找事,自己給自己找不愉快!”
丁春秋如此一說,在場衆人心中同時鬆了一口氣,畢竟之前丁春秋給他們的壓力太大了,絲毫不亞於喬峰,甚至更多。
薛慕華也是大喜道:“既如此,師叔裡邊請!”
就在丁春秋隨薛慕華等人剛剛進入聚賢莊內剛剛坐定,還尚未來得及說話,一個刻薄的聲音便自響起。
“薛神醫,兩位遊莊主,我們夫婦二人及師兄是來和三位告辭的。今日在場英豪衆多,想來也不缺我三人,況且我三人已然受傷,無力再戰,現今便告辭了!”說話的正是之前被丁春秋暴打的譚婆,在他身邊譚公和趙錢孫臉色也不好看,特別是看向丁春秋的時候,眼中的怒火似乎想燒死人。
“三位這又是何必呢?譚公譚婆名傳天下,趙兄武藝也是高強,現在正是需要向三位這樣的時候,還請留下助我等一臂之力!”薛慕華誠懇的說着,同時心中也在暗罵,之前是你沒事找事被人收拾了,現在又在這裡給我找麻煩。
要不是怕叫他們走了會寒了在場衆人的心,薛慕華才懶得理這三人呢。
“薛神醫莫要留我們了,我們三人無論如何也沒有面目留在此地了,還是告辭的好!”譚婆面色不善的說着,心中也在暗想,這薛慕華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既然跟丁春秋是同門爲何不早點說,若非如此,遊氏雙雄也不會稀裡糊塗得罪丁春秋,自己也不會招惹到丁春秋而被其羞辱。
同時,在說話的時候,看怨毒的看了丁春秋一眼,似乎在跟薛慕華說,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丁春秋頓時譏諷道:“人要走你強留也是枉然,還不如大度點放他們去吧,至少也好覺人保住一條小命,畢竟喬峰的名頭還是不小的,害怕喬峰也在情理之中。”
丁春秋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那譚公譚婆趙錢孫三人的臉色頓時無比難看。
在場衆人看他們的眼神也不一樣了,似乎他們真的就像丁春秋所說的,是害怕喬峰厲害,所以在這個時候選擇跑路。
薛慕華心中不禁苦笑,暗想這丁春秋當真是睚眥必報。
但是對於丁春秋,他現在可不敢亂說些什麼,若是除了他的眉頭,叫他在趁機鬧上一番,今天這英雄大會也就別想開了。
譚婆聽了這話,臉色大變,怒道:“丁春秋,你莫要欺人太甚!”
丁春秋頓時笑了,道:“我欺人太甚?從何說起,一開始就是你再對我挑釁,否則我根本懶得出手。而現在,在場衆人都看的清楚,明知喬峰馬上就到了,你們卻要離開,若非害怕喬峰,爲何不早些走,或者壓根就別來。還不是爲了自己的名聲,在這裡走個過場,趁着跟我過了幾招的名頭借坡下驢,這樣一來,既能保證你們的名聲,也可毫髮無傷回去,當真是好算盤。”
丁春秋的一番話,直說的譚婆面色連續變換,差點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若非明知自己三人不是丁春秋的對手,定會撲上來和其一決生死。
“你你你血口噴人!”譚公怒急,指着丁春秋道:“我們豈會怕那喬峰惡賊,待會等他到了,我譚公就算戰死當場,也定要手刃那喬峰,定不叫他好過!”
看着譚公開口,丁春秋嘴角笑容擴散開來,搖了搖頭,覺得這傢伙太蠢了,就是薛慕華也心中暗自鄙夷,這麼明顯的激將法也看不穿,真是……無話可說。
“那好,我拭目以待!”丁春秋聳聳肩,表示自己無所謂。
那三人此刻卻是不走了,薛慕華也懶得搭理他們,招呼大家做好準備商議待會對付喬峰的詳細事宜,但就在這時,一個雄渾的聲音瞬間傳響。
“喬峰拜莊!”“喬峰拜莊!”“喬峰拜莊!”
這雄渾壯闊的聲音,仿若炸雷一般在羣雄耳邊炸響,叫他們臉色大變。
頃刻之間,嘈雜喧譁的大廳中寂然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