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大家的意料，葉沉舟約會的對象居然真的是個十分純的姑娘。
小姑娘長得十分古典，一身波西米亞風長裙，舉手投足都十分端莊。
兩人在明，顧茂、白小鹿和兩姐妹在車上看着。
只是，“總覺得哪裡不對。”
白小鹿想着，順便說了一句。
“嗯，你就酸吧。”喬如晝嘲笑。
喬如墨看了眼顧茂，扯扯姐姐袖子，慌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顧茂眉頭不客氣地蹙起來，礙於白小鹿在這裡，沒有發作，只是和白小鹿說，“你看他的鏡子。”
白小鹿眼睛沒他利，舉起觀察鏡一瞄葉沉舟胸前的四神規矩鏡，然後秒放下，“我c......嚇死爸爸了。”
那哪裡是個美人，連“人”都不是。
“怕什麼，”顧茂擡眉，“有我在，她能吃了你嗎。”
“她好像沒有惡意。”白小鹿冷靜下來，再去看鏡子裡的兇魂，還有現實裡那個談笑風生的“女孩子”，疑惑道，“她身上好像有鎮魂司的契約？”
定過契約的兇魂和已經收復的這兩個器魂一樣，在鎮魂司都有魂燭，不能違反自己的約定輕舉妄動。
難過她一直客客氣氣地和葉沉舟說話。
“嗯，而且還是以前的契約。”顧茂嘉賞地捏了捏她臉頰。
白小鹿拍開他的手，“你是說內戰那會？”
“嗯。”
那可就有趣了啊。
白小鹿看着她虛弱的魂體，末代鎮魂司的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和他們簽訂契約的魂居然還在。
沒等白小鹿多觀察一會，葉沉舟就拉着那個女孩子跑過來，邊還大喊——
“嗚嗚嗚嗚，我失戀了！”
白小鹿，“......”
還真是連鬼都不放過。
聽完白小鹿和顧茂說話的兩姐妹已經一個厭惡一個瑟瑟發抖地一起嚷嚷着要先回家了。
沉浸在失戀的“悲傷”中的葉沉舟想也不想就把車讓她們開走了，白小鹿和顧茂一個目瞪口呆一個面色陰沉地要阻止，在聽到小姑娘報上自己來頭後就放棄了——
小姑娘一點也不在意兩姐妹對她的態度，還禮貌地道別，目送她們的車走了。
兩姐妹一走，白小鹿正想深入瞭解她的情況，她便“中暑”暈倒在白小鹿身上了。
白小鹿，“......姑娘，你頂到我了。”
最後還是葉沉舟把她抱到咖啡廳裡，給她點了依雲水喝，讓她恢復過來。
小姑娘剛恢復過來，便不管自己出氣多進氣少的狀態，絮絮叨叨地說了一下午。
原來小姑娘和她留在家的一衆小夥伴都是末代鎮魂司裡溫辭簽下的兇魂。
只是溫辭死於鎮魂司內戰，他的器魂也消失無蹤，沒有人接手來養他們，於是他們一直餓到了二十一世紀，又礙於契約無法作亂，都快餓熄滅了。
“事情就是這樣的。”小姑娘說完，一口氣咕嚕咕嚕地把幾杯依雲水都喝完了。
顧茂聽完，一下抓住了重點，“溫辭，是傳說中那個武神溫辭？”
“噓！”白小鹿剛纔就已經領略過姑娘舉一反三的本事，打斷了他。
“讓人家歇會行不啊你。”葉沉舟心疼了。
小姑娘輕笑，“我也說不動啦，我得回去找我們家的那口子充充能了。”
“充能？”白小鹿聽到熟悉的詞，拿出自己的吊墜，“propro的能你能充嗎？”
小姑娘像是看到救星一樣，盯着吊墜嚥了口水，可憐道，“如果大人願意那是極好的。”
“當然沒問題，propro你說是嗎？”白小鹿問了一句，面具流光一閃，同意了，她拍了拍葉沉舟，“走吧，先去我家。”
旁邊的葉沉舟腦袋上還頂着烏雲，哽咽地重複，“你家那口子，那口子......”
小姑娘掩脣一笑，安慰道，“其實這個模樣外形也不是我啦，是溫辭家的器魂常用的化形，我們用來釣魚的，公子不必傷心。”
這下連白小鹿都跟着重複她的話了，“器魂？”
顧茂，“？”
聞到了任務的味道。
白小鹿請她和她家的魂一塊兒來家裡充能，順便做了一頓晚飯。
到了深夜，家裡多了一堆魂，少了兩個人，反而睡得踏實了。
兇魂一大堆就在一牆之隔的客廳裡，白小鹿也一夜無夢，早上還是鬧鐘響過才醒的。
索性今天沒人來騷擾了，她便賴了一會牀，摸出手機打開APP聊天。
[吃飯睡覺打器魂]
鹿：所以我們就把他們都帶回家啦。
GoddessLee：就這樣？！老孃在市一中潛伏到現在都沒找到，快被學生折磨死了。
鹿：你高中的時候也是這樣的ovo
Yoooooo：ヽ(′ω`) ∠)_
GoddessLee：你滾！師弟師妹爲什麼都那麼喜歡你！
Meow：這對話是不是以前出現過。
鹿：唔，好像是呢。
GoddessLee：[大哭][大哭]
Yoooooo：我喜歡你就好啦。
Yoooooo：hsldj;askfeoi
“我看到了什麼。”白小鹿揉了揉眼睛，再看屏幕，記錄就已經變成了——
GoddessLee：[大哭][大哭]
Yoooooo has recalled a message.
Yoooooo has recalled a message.
[舟爺進入房間吃飯睡覺打器魂]
舟爺：哇哦。
舟爺：刺激。
[舟爺被管理員GoddessLee踢出房間]
在客房睡的葉沉舟，“能讓本少爺在羣裡呆超過一分鐘嗎！”
被窩裡的白小鹿，“哈哈哈哈哈哈。”
[鹿把 舟爺拉進房間吃飯睡覺打器魂]
舟爺：哼，你們就欺負我失戀了吧。
衛悠：你不是還有小鹿嘛。
GoddessLee：@Meow 這你能忍？
舟爺：顧變態睡回去了吧。
衛悠：很有可能。
鹿：他醒了還是會看到的ovo
白小鹿剛發完這句，羣裡就炸了，顧茂的起牀氣是大家都知道的，葉沉舟這個作死王更是深刻領略過。
此刻他正在瘋狂哀求衛悠替他在後臺把他的消息撤回。
看了看牀頭的鐘，白小鹿才起牀洗漱，完了出門看到顧茂房間還關着門，趁他還沒起來，趕緊從冰箱拿了個麻薯紅豆夾心抹茶冰淇淋。
拆開舔了一口，舒服地長嘆一聲，“爽——”
吃完了才悄咪咪地摸進顧茂房間叫他起來。
顧茂還在被窩裡，只露出了上半張臉，白小鹿看他一會顫一下的睫毛就知道他醒了，只是迷迷糊糊地要賴牀。
“起來啦，好晚了。”白小鹿小聲地叫他，他睫毛顫了一下，沒理她。
“哼。”白小鹿知道他聽見了，伸手輕輕地捏了一下他筆挺的鼻樑，在看到他睜眼的一刻迅速收回假裝啥事也沒發生，無辜地說，“我不是故意的，剛剛你鼻子上有隻蚊子。”
“哦。”顧茂眼睛還沒有焦點地看着她，慢慢清醒過來，繼而惡劣地哼哼了一聲，從被窩伸出手捏了一下她臉蛋，“就你這個大蚊子對吧，嗯？”
“嗚，”白小鹿被他捏疼了，把他手拽下來，“認真的，起牀啦。”
“嗯。”顧茂看她臉蛋都被捏紅了，心裡罵自己晨起沒注意力度，大手摸摸她紅了的那一塊臉頰，“出去等我一會，我換件衣服就來。”
得，這下兩邊都紅了。
“你們真有愛，我給你們買了早餐呢。”昨天的小姑娘在臥室外掩着嘴笑，接着道，“我去叫葉大人起牀。”
“哎，別......”白小鹿反應過來，沒攔到她，小姑娘已經過去了。
沒過一會，葉沉舟誇張的哭聲又傳來了，“嗚嗚嗚嗚，爲什麼要提醒我我失戀了！”
一個小時後。
一屋子人和魂終於整整齊齊地坐在飯廳吃早餐，充能了一夜的小姑娘精力充沛地和大家繼續昨晚未竟的話題。
溫家的法器是透雕羽紋戈。
戈本是源於商周時期的兇殘兵器，但這件法器本身經過透雕和卷鋒，已經沒有商周勾兵的實際用途了。
製作得精緻的透雕羽紋戈代代相傳，到了最後，只是被溫家守護者和器魂用於召陰兵以及那些和溫家簽訂契約的魂。
它的持有者溫辭也因此被稱爲武神。
除此以外，更有傳聞說透雕羽紋戈的持有者有通曉過去、召喚一切存在於過去的魂的作用。
只是溫辭已死，溫氏一脈消失已久，一切都無從考究了。
“這麼說這個溫辭是男的，而且還挺帥？”要不是礙於家教，葉沉舟差點沒把早餐噴出來。
小姑娘點頭，“是的，大人，武神大人可是濁世翩翩佳公子，不乏佳人仰慕。”
“哎，別叫我大人。”葉沉舟擺擺手，又問她，“可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叫溫辭啊。”
“這事就說來話長了。”小姑娘長嘆一口氣。
“長話短說？”葉沉舟學着白小鹿慣常的模樣，後者被他逗笑，一個包子塞他嘴裡。
小姑娘的夫君看她不好意思開口，便替她回答道，“是這樣的，我們也算是走在科技前沿的魂了，可是線上線下各種手段用盡，都百尋不得器魂大人。”
“於是我們便集結鬼力，企圖占卜出她現如今的姓名和外形。”
旁邊默不作聲吃早餐的顧茂像是來了興趣，眉毛一揚，看了過來。
小姑娘溫婉一笑，“正是，我們占卜出來的鏡像裡，旁人正是叫她溫辭。”
“沒錯，”小姑娘的夫君點頭，“雖然鏡像只有數秒，我們辨別不出是何處，但是內子是個作畫高手，畫出了器魂大人的模樣。”
“所以你們就天天變成她的樣子出來釣魚？”白小鹿眨眨眼。
“嗯。”小姑娘也跟着眨眨眼，那表情學得惟妙惟肖。
葉沉舟不客氣地吃起白小鹿塞他嘴裡的包子，含糊道，“這麼說我愛上的是溫辭嘛。”
白小鹿，“......”
舟啊，爲什麼總是在這種事情上這麼聰明。
顧茂抿了口豆漿，忽然壞氣地問，“這個器魂和溫辭是什麼關係？”
葉沉舟彷彿當場被插了一刀，“我.....我又失戀了？”
“哈哈哈哈哈。”白小鹿笑得肚子疼。
小姑娘掩脣悶笑，“這個，我也不知道呢。”
“不行，我知道有誰知道！”葉沉舟一捶桌，“走，我們去弄清楚。”
半小時後。
上城區的嶽驪華園小區。
“舟啊，你不是說你不能回家嗎？”白小鹿看了眼面前熟悉的半山別墅羣，腦海裡自動想起葉媽媽的語氣，打了個抖。
“我媽今天去抓姦了，不在家。”葉沉舟說着，帶着她就要往自己別墅的方向走，“再說了，我不回家，我們去我太師父家。”
“你太師父？”白小鹿長這麼大都沒見過他說的這個人，這會被葉沉舟拉着走，氣喘吁吁地說，“你等等啊，我好想吐。”
“你要走自己先走。”顧茂把白小鹿的爪子從葉沉舟手裡拯救出來。
剛纔葉沉舟把一個半小時的車程飆到半小時，白小鹿差點沒吐出來。
白小鹿本以爲葉沉舟要帶他們去拜訪哪個別墅裡的仙風道骨的老人家，可沒想到最後到了山頂的天池——
雲霧繚繞之上、草木青蔥之間，一隻羽色斑斕的孔雀正在沐浴。
“......太師父？”白小鹿驚訝地問了一句。
“嗯，真乖。”略顯妖嬈的男聲響起——還是3D環繞立體音。
“嘖。”顧茂狠狠地看了對方一眼，捂住了白小鹿的眼睛。
等顧茂放開手，白小鹿面前的玻璃房裡坐着的已經是一個酷似葉沉舟的年輕男子了。
當然，穿了衣服的。
鳳育九雛，上古孔鳥便是其中之一。沒想到今天在這麼意外的地方意外地見到了。
而且對方還.....
嗯......
真·瑤池仙子。
白小鹿感嘆，“我現在能理解爲什麼葉叔叔和你都是這樣了。”
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孔鳥名曰黃瑛，是葉家祖師爺麾下的得力助手，鎮魂司內亂後帶着葉沉舟的太爺爺擇他地而棲，幫助葉家東山再起，直到今天。
黃瑛聽着葉沉舟和白小鹿的敘述，時不時微笑，表情像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等葉沉舟講完，眼巴巴地看着他，期待給出否定答案的時候。
黃瑛笑意更深，“當年的確有這個傳言，但是當年那一戰她連溫辭召喚她去支援都沒有出現，這個謠言便不攻自破了。”
“呼，還好。”葉沉舟長出一口氣。
黃瑛卻搖搖頭，像是無奈又像是不信自己剛纔的話，嘆道，“溫辭死的時候沒有後代，她一個器魂身兼守護者和器魂兩職，居然真的這麼不三不四地活下來了，還修煉出了身體，我以爲她會選擇自毀的。”
白小鹿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頗爲觸動，默默地搖搖頭。
顧茂把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只是礙於場面，繼續問黃瑛，“通曉過去，操控一切過去的魂體也是真的？”
“嗯，你不用這麼緊張，她是個好姑娘，不會做這種事情的。”黃瑛點頭，悠悠然地梳着長髮，編好一側才擡頭笑道，“就怕你們找不到她。”
葉沉舟抓住重點，“我喜歡的肯定是好姑娘！”
白小鹿，“......舟啊，你的重點是不是有點問題。”
“有能力不是最厲害的，有能力還能控制好自己，那才叫絕。”葉沉舟說道。
白小鹿笑了，葉沉舟歪樓總是能歪到理上去，不過，她疑惑道，“這麼強大的能力，沒什麼副作用嗎？”
要知道光她家獸首的能力，她一個處於黃金年齡的守護者，每次使用之後都還是會頭暈乏力。
顧茂聽了，漂亮的眼睛看了她一眼，繼而眼睫垂下，掩去他眼底複雜的情緒，幾秒後，才擡眸去聽黃瑛的回答。
又是那副霸道傲慢的面孔，似乎剛纔的表情完全沒出現過。
對面的黃瑛聞言倒是一頓，“嗯，這我倒沒想過呢。不如，你們找她問問？”
他這話說得玩味。
只是當時葉沉舟還在沉浸在興奮中，顧茂半垂着眸看不出表情，白小鹿還在思考這個自相矛盾的故事，大家都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