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芷薇腳尖點水,當先上了擂臺。
蘇澈踏水而行,只溼鞋底,同樣飄身而上。
“劍步。”池塘邊,尹蓮童低語一聲,眼中微有凝重。
劍步,天山劍派獨有輕身功法,擅騰轉挪移,縱橫擊劍,不亞於該門派另一門頂尖輕功「踏雪無痕」。
只不過這劍步唯有用劍之人才可修行使用,而且修煉難度極高。
尹蓮童看着擂臺之上,此前,蘇澈戰勝易長月時使了一手快劍,當時他未注意,現在想想,那時候對方輕身便是劍步。
“這輕功倒俊。”萬貴妃看着,輕笑。
身後,玉書開口,“這是天山劍派的「劍步」,上乘的輕功絕學,修行不易。”
“輕功絕學?”萬貴妃疑惑道:“他還是天山劍派的傳人?”
“應是他人所授。”玉書道。
萬貴妃點點頭,沒再問。
擂臺上,蘇澈看着眼前人,有心在比鬥之前先開口寒暄一二,可喬芷薇似乎沒有這個興致。
她拔劍,然後刺來!
蘇澈雙眸一凝,只覺眼前色彩斑駁,周遭竟全然籠上大片粉紅色,且有靡靡之音而生,喬芷薇從前婀娜走來,巧笑嫣然,妖嬈魅惑。
他輕咬舌尖,呼吸先是一促,轉而一緩而急,清明陡降,眼前再現的是快到眉心的長劍。
蘇澈腳下一踏,劍步若滑,輕身後退。
兩人相視,一個目光清明澄澈,一個平靜如水,不帶絲毫感情。
蘇澈拇指一頂劍鐔,長劍出鞘,右手一抄,沉影劍便豎抵在眼前。
鏗!
一聲脆響,劍尖擊在劍身之上。
喬芷薇微一抿脣,雙目竟一瞬泛紅。
這當然不是委屈或是故作姿態,而是以內炁激發桃花煞,融劍氣成劍煞。
蘇澈雙眼一眯,只覺得呼吸間彷彿有什麼極爲討厭反感之物臨前一般,這卻是他無時無刻不在運轉那無名呼吸法,此爲自然之氣對煞氣的天生排斥。
劍身一鬆,喬芷薇以劍鋒一蕩,從旁挑來。
蘇澈手腕朝內一轉,以劍身將刺向自己喉間的長劍拍低的同時,沉影劍緊貼對方劍鋒而上,竟是打算直接施以落劍術!
而他側身迎上,更與眼前人咫尺相隔。
“無畏無知。”喬芷薇輕吐音節,似嘲似諷。
蘇澈心神一凜,只覺得身周陡降無邊寒意,其中更帶讓人自心底而生的反感。
鋒銳之芒從眼前之人身上驟然臨身,如直面來自四面八方的惡意,那是無形的桃花煞劍氣。
此時的蘇澈只能收劍抽身,否則便要被無形劍氣擊中。
可喬芷薇如何能讓他退?
千鈞一髮之際,蘇澈以肘爲力,側身時如若拔劍,劍身與劍鋒之上火花迸濺,可原本緊貼的劍身竟如蒼龍起勢。
“好強的劍勢!”亭中,高堯目光一凝。
玉書目光平靜,彷彿對誰勝誰負沒興趣,又像是早就看出了勝敗。
喬芷薇一直平淡的臉色一變,本是鋪天蓋地而出的桃花煞竟然呈現潰敗,而自己更是有些握不住手中的長劍。
這是蘇澈所修行的山海劍勢。
在此時,只是一招‘起勢’便讓驟然而襲的劍氣潰散。
而在此招出劍時,蘇澈更是以劍步相合側退,等眼前桃花煞破去,他的劍已經停在了眼前人的脖頸間。
喬芷薇肩膀微抖,握劍的手也是輕顫。
蘇澈看了眼,微皺眉,“你身上有傷未愈?”
喬芷薇沒說話,只是後退幾步。
她轉身便要朝擂臺外走去。
“哎。”蘇澈下意識喚她一聲。
“與你無關。”喬芷薇淡淡道。
她語氣雖然平靜,可在背對蘇澈的眼神之中,卻有恨意一閃而過。
若不是在此之前,那女人將她重傷,且留下了一道難除的寒冰劍氣,她的桃花煞怎會如此便被破去,她又怎會輕易落敗。
而一想到那女人的身份,喬芷薇便將蘇澈也恨上。
她本就是睚眥必報之人,方纔雖是擂臺比鬥,可她卻已經想好要在最後‘收不住手’,但對方沒給她這個機會。
雖然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的是,對方的劍法哪怕不是天山劍派的劍法,卻很高明。
並非是有行屬的劍氣,而只是純粹以磅礴大氣相抗,如若面臨山海。
……
蘇澈沒有感受到喬芷薇的恨意和內心的念頭,只是覺得自己有些勝之不武。
當看到對方那冷淡的姿態後,他也沒有自討沒趣的心思。
第二場很快比完,接着是第三場。
最後,蘇澈對尹蓮童,萬花樓對武元通。
在此期間,蘇澈注意到了萬花樓的小動作,卻沒有點破。
只不過別人也不是傻子,從第一場抽籤便有人懷疑,而這幾場擂臺比走下來,自然都能發現不--萬花樓的對手都是剛好比他弱的,稍強一些的都被蘇澈和尹蓮童遇上了。
而到這最後,更是蘇澈與尹蓮童交手,那無論如何,萬花樓總能拿個前三甲,因爲武元通輸了。
他輸的很體面,與萬花樓周旋許久,才堪堪落敗。
在武元通回到池塘邊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面露不齒了。
能當上武解元,雖說有兵部此前插手的緣故,可他的武功必然也是不弱的,起碼,與萬花樓也算是旗鼓相當。
可像這般看似是糾纏多時,實際上兩人都未帶傷,只是微微氣喘的比鬥,明顯是演給衆人看的。
“武解元的武功不錯,我差點輸了,不過日後還得練練。”萬花樓搖着摺扇,笑着開口。
武元通附和一笑,臉上帶着一絲恰到好處的遺憾,“是萬公子技高一籌,武某甘拜下風。”
“蘇澈,你還要等到何時?”尹蓮童早就上了擂臺。
蘇澈笑了笑,同樣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