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這牆角聽得渾身冰冷,他還真不知道這事。瀾惠的本事手段他一向很是信服,把後1宮交給瀾惠後,四阿哥就完全放下心來,又怎麼會把本就不多的心思放在後1宮的事上呢?說起來他好像有半個月不曾進後1宮了,最近他正忙着查虧空和抄家的事,本來前朝的事就多,自身壓力就大,根本分不出一點心思管什麼後1宮,反正有瀾惠在他放心的很。
要不是之前放在慈寧宮的釘子找他說瀾惠把皇額娘氣着了,他根本不可能在此時去後1宮的。只是聽屋裡這幾個孩子話裡的意思,皇額娘總是找瀾惠的麻煩,並且訓斥了不止一次。但他卻一點消息都沒收到,那個放在慈寧宮的釘子從沒跟他彙報過這些事。莫非這釘子被策反了?
四阿哥想到這臉色更加陰沉,身上也散發出一股子冷氣,弄得李德全在旁邊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也不想在這麼近的距離裡承受四阿哥的怒火。
幾個孩子卻不知道這番話叫四阿哥聽了進去,還在商量着這事的後續該如何。
只見弘曆聽弘暉的推測後有些憤恨的說道:“皇阿瑪怎麼能這麼對待皇額娘,皇額娘哪裡不好了?平時把皇阿瑪照顧的那麼好,對皇瑪嬤也孝順的不行。那天看皇瑪嬤訓斥皇額孃的樣子,我都要忍不住了,莫非皇阿瑪覺得這些都是皇額娘應該做的?要是按着大哥說的話,皇額娘這些日子不僅受了大委屈,估計連宮裡的宮人們也要看低皇額娘一分的,明明是當朝皇后,卻什麼事都要越過她去,皇額娘還有什麼臉面管理後1宮啊?”
弘昀此時卻說道:“我總感覺這事有點不對頭,按理來說皇阿瑪跟皇額娘感情深厚,不應該明明知道卻不幫皇額娘出頭的啊?就算是皇瑪嬤那皇阿瑪沒辦法,但東六宮那幾個皇阿瑪卻還是能鎮住的。”
弘暉頷首道:“二弟說的有理,最近前朝事多,皇阿瑪許是不知道的吧?我剛纔的話也是猜測,要知道皇額娘很難跟皇阿瑪置氣,這次卻連夜出宮,肯定是發生大事了,也許皇額娘就覺得皇阿瑪明明知道卻不幫她出頭才生氣的呢?”
弘時此時卻道:“我覺得你們想的太天真了,皇阿瑪現在是什麼身份?是一國之君,是皇上皇阿瑪最近的威嚴可是越來越盛了,做事也總是以皇帝的身份來做,平時對誰都是一言九鼎的,跟皇額娘相處的時候會不會有些細微的變化呢?皇額娘對皇阿瑪更多的是情,爲了不叫皇阿瑪爲難,新寧舅舅在皇阿瑪登基初始就退休在家了,皇額娘可一點沒變,事事都已皇阿瑪爲重的。但皇阿瑪的地位改變後,心裡想的更多是國家和皇權,做皇帝有的時候做些事也是身不由己的,像選秀的事,皇阿瑪就是不能逃避的,會不會是皇阿瑪明明知道後1宮的事,卻由着她們這麼做,用來逼着皇額娘接受以後偌大的後1宮呢?”
弘時開始陰謀論了,誰讓他跟瀾惠更親,反倒跟四阿哥的父子關係沒母子關係那麼親近呢當然四阿哥一切都是陰謀,瀾惠一切都是坦蕩的了。
屋外的四阿哥聽了弘時這話好懸沒一口血吐出來,他被兒子懷疑了,還被懷疑成了這個樣子……
而屋內的幾個聽了弘時的話也都陷入了沉思,有些無法接受這種說法了,自家阿瑪這麼算計自家額娘,哪個做子女的能接受呢?更不用說他們一直是很和諧的一家了。
“算了,別想這些了,大哥二哥和三哥一會去圓明園當面問問皇額娘吧等問完之後咱們再商量接下來怎麼辦?其實要我說皇額娘住在圓明園也挺好的,宮裡確實不如圓明園住着舒坦。只不過要是皇額娘能帶着我們三個一起去就好了,這皇宮我是住夠了。”弘晧說道。
弘昀說道:“六弟說的是,還是先問問皇額娘再說吧興許咱們都猜錯了呢”
說完站起身又對三包子交待道:“你們幾個好好上課,先別想這事了,等有了消息哥哥們就告訴你們。”
弘暉和弘時也同時起身,幾個孩子推開門剛想往外走,就見最先開門的弘暉立在了那裡,但很快跪下請安道:“兒臣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
後面的弘昀等人見弘暉跪下了,緊忙跟着跪下,連四阿哥的面都沒看見就十分相信自家大哥的請安起來。
四阿哥陰沉着一張臉,本想說自己也跟着去圓明園當面問問瀾惠到底在氣什麼,但馬上反應過來這樣子過去很有服軟的意思,於是咳了一嗓子,對着弘暉說道:“一會去看過你皇額娘後,先來養心殿見朕。”說完一甩袖子走了。
幾個孩子等四阿哥走了之後才起身,湊到一起嘀咕兩句後各自散了。
話說這頭四阿哥回了養心殿後,去查後1宮諸事的粘杆處首領也回來了,四阿哥看着粘杆首領遞上來的‘後1宮情報’,怒極反笑連道了三聲好,然後把手中的紙放到一邊,對着下面跪着的人吩咐道:“以後宮裡的各處都不能放鬆,有事的話第一個來回朕。另外在慈寧宮多安排幾個粘杆,每天把慈寧宮內的消息報給朕一次。”
粘杆處的首領忙應了,見四阿哥揮手後才退了下去。
四阿哥又把那張情報拿過來看了一遍,捏着紙張的手指都開始泛白後,才長吁了口氣,喃喃說道:“把手伸到弘曆他們身上不止,還費盡心思打壓瀾兒?跟瓜爾佳一族聯合沒什麼,反正朕已經打算不收瓜爾佳家的女孩了,就是費盡心思也是聯合不起來的。可是這還不夠,竟然叫耿氏郭氏還有烏雅氏她們不停的召見命婦,竟是真把瀾兒這個皇后當擺設,一點都不顧及她的臉面,真是朕的好皇額娘啊”
四阿哥又想到被策反的那個慈寧宮的釘子,冷哼一聲,把李德全叫來後吩咐道:“叫人去慈寧宮把小鄧子叫來,秘秘密處置了,別叫他死的太容易,朕知道宮裡有些個見不得人的手段,別瞞着,都用上吧”
李德全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忙應後下去辦了。
……
另一邊弘暉自己去了圓明園找瀾惠了,他到的時候瀾惠正跟棟鄂氏聊天呢弘暉見瀾惠笑得開心的樣子,一顆心先是放了下來,不管瀾惠做什麼,他卻是不希望瀾惠不高興的。
而瀾惠見弘暉來了,滿臉笑容的說道:“快過來坐。小影不是外人,說起來你還要叫聲師母呢”小影正是棟鄂氏在現代的小名,瀾惠今早在圓明園裡亂逛的時候正好看到她,稍微遲疑了片刻就決定跟這個一直相見不相認的老鄉聊聊天,這才知道棟鄂氏在現代的小名,畢竟棟鄂氏在清朝的名字可是不帶‘影’字的。
棟鄂氏雖然沒跟瀾惠相認,但聊着聊着也說了一些現代的事情,心裡面也明白瀾惠的身份了,只不過面上沒點明罷了瀾惠也不怕這事有什麼麻煩,反正四阿哥或是別的人懷疑的話,她就說從空間中那些書中看到的好了,想來棟鄂氏這個本身就沒交待來歷的人也不會上趕着告訴別人的。
“兒子給皇額娘請安,給師母請安。”弘暉笑嘻嘻的打了個千。
瀾惠忙拉着弘暉的胳膊嗔道:“跟額娘多禮什麼,快過來坐吧”
棟鄂氏如今性子謹慎了很多,見弘暉特地跑了來,也就跟瀾惠點了點頭說道:“我先回去了,老道要找我了。”
瀾惠笑眯眯的點了點頭道:“回頭咱們再聊啊你可別再推辭了。”
棟鄂氏應了一聲就走了。
弘暉有些詫異的說道:“皇額娘,師母說的老道不會是先生吧?”
瀾惠撲哧一聲笑道:“怎麼,老道這個名不好嗎?鄔思道,老道,多有意思啊?”
弘暉聽了也不由笑了出來,讚歎道:“師母還真是……不是一般人啊”
瀾惠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又笑了一場才問道:“你怎麼過來了?嗯~是不是要問什麼啊?”
弘暉窩在瀾惠身邊,挽着她的胳膊說道:“還不是皇額娘突然出宮的事嗎?兒子們都擔心着呢?皇額娘也真是的,自己跑來圓明園過舒坦日子,把兒子們留在京裡孤單單的,六弟直唸叨要跟皇額娘一起來呢”
瀾惠嘆道:“得了吧我自己來就夠了,頂天再把你兩個妹妹也帶來,至於你們幾個,不是要辦差就是要在上書房學習,我要是把你們帶來你皇阿瑪估計要氣死了。”
弘暉聽瀾惠提到四阿哥,忙接着話茬問道:“皇額娘,您跟皇阿瑪究竟怎麼了?”
瀾惠沉默了下來,拉着弘暉起身在園子內走着,等到一路沉默的走到福海邊,看着水波盪漾時,瀾惠才嗤笑了一聲開口說道:“你皇阿瑪如今是皇上了,也變了這些日子我在後1宮裡水深火熱着,卻一次也沒見他幫襯一把,連個話也沒叫人傳上一句,更別提專門過來了。你皇瑪嬤是你阿瑪的生母,有些委屈也只能受着,我爲了你阿瑪有些事一直忍着,可是那晚他卻跑來跟我興師問罪。許久不來翊坤宮,好不容易來一次卻是爲了讓我繼續忍,態度還理所當然的很,好像我就該爲了他把所有苦都嚥下似的。別跟我說什麼孝不孝的,你額娘我的心很小,在你出生前只有自家的阿瑪額娘哥哥弟弟,在你出生之後又多加了一個你,之後你弟弟妹妹們都出生了,額娘心中的人也越來越多,至於真真正正存了你阿瑪,那還是在額娘昏迷那段時間才放開心包容他的。自那以後,你阿瑪在額孃的心裡紮了根,額娘才真正開始處處爲你阿瑪考慮。這些年你皇瑪嬤和皇瑪法對額娘到底如何,有些你是清楚的,但有些你卻根本不知道。額娘有空間在手,又有小貂幫襯,不是沒有機會對付你皇瑪法和皇瑪嬤的,可是爲了你阿瑪那個孝心,額娘都忍了。誰知苦盡甘來,你阿瑪心願得償時,卻不顧額娘心中忍受的苦楚,只一味的叫額娘忍,他就是跟額娘擺事實講道理額娘也會體諒些,可是什麼都沒有,連問都沒問,直接就是命令出來了。額娘有些心冷了。這事當真可笑,要不是因爲你阿瑪,額娘憑什麼受着你皇瑪嬤的欺壓,額娘是正宮皇后,有些事卻不是她一個太后能管得什麼公公婆婆,根本不在額孃的心裡,什麼孝順聽話,額娘卻不是那麼任由人欺負的。你阿瑪既是變了,額娘也沒必要再忍什麼,沒在臨走前給你皇瑪嬤留點教訓,已經是夠仁慈的了,額娘從來不是什麼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