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從慈寧宮裡出來後免不了又積了一肚子火氣,他站在慈寧宮門口停了一下,轉身向上書房走去,邊走邊問着身邊的李德全道:“高無庸到沒到皇后那?”
李德全說道:“高總管已經見到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也把高總管留了下來。”
四阿哥神色好了一些,又問道:“皇后到圓明園後都做了什麼?”
李德全回道:“皇后娘娘昨晚到圓明園後欣賞了一會夜色就回房休息了,今早辰時才起,用了一小碗梗米粥、兩個蛋卷、三塊桂花糕和若干小菜,用過早膳後高總管正好過去了,皇后娘娘問了一下宮裡的情況,就留高總管近身伺候了。”
四阿哥聽後有些鬱悶又有些憤恨的想着:瀾兒小日子過得倒不錯,不僅睡了懶覺,連早膳都用了這麼多。哪像朕昨晚站了一宿,現在身上還痠疼痠疼的呢
四阿哥越想越鬱悶,又想起自己還要給瀾惠收拾突然離宮的爛攤子,更鬱悶了。
“皇后都問了什麼?”四阿哥走了一會突然問道。
難得李德全明白四阿哥的意思,緊忙回道:“皇后娘娘問了皇上的身體情況還有幾位阿哥、太后娘娘和各宮娘娘的情況。”李德全眼觀鼻鼻觀心,心裡面暗歎道:‘咱家並沒有欺瞞皇上,皇后娘娘確實是問了這些,只不過是問的順序跟咱家說的有些不同罷了咱家這麼彙報也只是爲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好而已,畢竟這對最尊貴的夫妻還是和和美美爲好,咱們這些伺候的奴才也不容易啊’
四阿哥聽着李德全顛倒順序的回話果然高興起來一點,心想着瀾兒還是關心朕的,只是昨晚把朕弄得站在那一宿實在是有些過了,再說身爲皇后說走就走也是不好,話說瀾兒怎麼脾氣突然變得這麼大,以往不這樣啊
四阿哥邊走邊琢磨着瀾惠‘脾氣暴躁’的原因,最後還是有些不明所以,只得對着李德全吩咐道:“你去把這些日子以來後宮的大小事情都查一遍,回頭把結果告訴朕。記得是整個後宮的,太后的慈寧宮也要查。”
四阿哥跟瀾惠畢竟是有這麼多年的感情基礎的,本來想着把後宮的事都交給瀾惠負責,他前朝還有很多改革要忙,所以這些日子確實對後宮的事沒怎麼上心。只是按例的聽一些慈寧宮的消息罷了
之前也是聽慈寧宮那邊人傳來消息說皇后把太后氣着了,最後皇后又被太后訓哭了,他這才先到瀾惠那看看的,也想問問清楚是怎麼回事,婆媳倆的矛盾他夾在中間也不好受,免不了勸着瀾惠忍忍罷了,他大多時候還要忍着自家額娘呢
誰知道說了沒兩句瀾惠就把他定在那自己跑了。他昨晚光顧着生氣也沒怎麼回想,這會子回想一下他說的那幾句話雖然有點混賬,但也是事實不是,太后本來就是要孝順的,他的話也沒錯啊
四阿哥越想越肯定自己沒錯,琢磨着瀾惠這個脾氣太大了些,他得想什麼辦法讓瀾惠服他一頭,不能這麼由着性子胡鬧,這次有他幫着圓了出宮的事,下次再出什麼大的差錯可就不好了。再一個夫綱也得鎮起來,別說他是皇帝,就是夫君的身份也不能由着媳婦這麼胡鬧的。
四阿哥下好了決定,人也到了上書房了,結果他滿心滿腦的想要在上書房衆人面前誇獎一下三包子的學習情況,以免三個小兒子剛纔被他遷怒心裡有氣,這打一棒子再給個紅棗的事做起來還是很有必要的,免得父子幾個再有隔閡。
誰知他想的挺好,到了上書房後卻沒見着三包子阿哥這回是真生氣了,他金口玉言的命令三包子在上書房好好聽課,這幾個孩子卻給他曠課,真真是氣死人了。
四阿哥勾勾手,把先生叫了出來,沉聲問道:“四阿哥、五阿哥還有六阿哥呢?今早他們沒來?”
先生見四阿哥一身威嚴又有些怒氣的樣子,忙跪地回稟道:“回皇上話阿哥、五阿哥還有六阿哥早上時先是請了假了,不過剛纔又回來了,只是沒學一會,大阿哥、二阿哥和三阿哥找了來,把四阿哥、五阿哥和六阿哥叫走了。”
四阿哥皺了皺眉頭,問道:“走了多長時間了?說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先生回道:“剛走沒一會,大阿哥說一會就送三位阿哥回來。”
四阿哥揮揮手道:“你先回去上課吧”
先生忙應了一聲,恭送四阿哥走了之後才擦了把汗進去接着上課了。
四阿哥邊走邊對李德全吩咐道:“你去查查那幾個小子去哪了”
李德全嗻了一聲走了,沒多久就快步走了回來,對着四阿哥說道:“回皇上話,幾位阿哥現在在阿哥所四阿哥的住處。”
四阿哥並沒說什麼,轉移方向往阿哥所走去。到了弘曆的住處時,門口的奴才見到四阿哥來剛要通報,就被四阿哥一個銳利的眼神阻止了阿哥對着李德全吩咐道:“你跟朕進來,剩下的人留在門口。”
說着也沒用通報,大搖大擺的就走了進去,一路上碰到奴才李德全就打手勢不叫他們吱聲,所以四阿哥來到正廳的時候,竟是一點沒驚動廳內的幾個孩子。
四阿哥的耳力不俗,畢竟功法他都已經練到第二層了,比這幾個孩子要高上一層,所以廳內幾個孩子說話的動靜他聽得一清二楚,而他身邊的李德全卻是一點都聽不到的。
但李德全也伺候過兩位皇帝了,該說什麼該做什麼都心裡有數,見四阿哥默不作聲的站在那裡,雖然不明白爲什麼,但也安靜的站在了四阿哥身後,老老實實的不發一聲。
而屋內的六兄弟這會子也正說着瀾惠昨晚出宮的事,弘暉先是把早朝隆科多生事的過程說了一遍,弘曆馬上把三包子早上去慈寧宮探聽來的消息也彙報了一番。
幾個孩子互通有無後正式商量起來,只聽弘暉先說道:“昨晚皇額娘出宮的時候曾經讓小白給克羅瑪法送信,信上只說跟皇阿瑪不好了,所以纔去了圓明園,也不知道到底因爲什麼纔跟皇阿瑪不好的。”
“許是吵架了吧?”弘時說道。
弘昀卻皺眉道:“就是吵架也有個緣由纔是,沒個引子皇額娘和皇阿瑪怎麼會鬧成現在這樣呢?”
弘曆說道:“可能跟皇瑪嬤有關吧今天我們去皇瑪嬤那探聽消息,還問過皇瑪嬤皇額娘什麼時候回來,皇瑪嬤那話裡的意思可是不希望皇額娘回來的,連我們幾個想要去圓明園看看,皇瑪嬤都不願意呢”
弘晝納悶道:“皇額娘不是跟皇瑪嬤相安無事麼?皇瑪嬤說一皇額娘從不說二的。有時候我看着皇額娘那個忍勁都佩服,皇瑪嬤的脾氣有時可不太好的。前一陣還因爲皇阿瑪不去東六宮而訓了皇額娘很久呢那時候我和四哥六弟都在,皇瑪嬤都一點不念着我們在收斂什麼,狠狠的發了一通脾氣呢”
弘晧也說道:“可不是麼?皇阿瑪去哪難道皇額娘說了能算?婆婆訓兒媳雖是天經地義的,但當着小輩的面就有點不太好了。皇額娘被訓後免了我們三個好幾天的晨昏定省呢”
“雖是皇瑪嬤經常給皇額娘沒臉,但這次的事皇額娘卻說是跟皇阿瑪有關的,皇瑪嬤頂天起一個推動作用罷了對了,最近宮裡有什麼事情發生?”弘時問弘曆道。
弘曆有些羞愧的說道:“弟弟也不太清楚,弟弟平時就是上課,剩下的時間去皇額娘那請請安。宮裡的其餘事皇額娘也沒說,弟弟就沒問過。”
弘時又向弘晝弘晧看去,只見弘晝小腦袋也是垂着的,很明顯他也一直沒注意宮裡的動靜。反倒是弘晧歪着頭說道:“最近宮裡經常有命婦遞牌子覲見,有的是去皇瑪嬤那,有的是去東六宮,我曾在御花園看到過幾個小格格,然後聽身邊的奴才說的。”
弘昀說道:“莫非是後宮要進人,所以皇額娘跟皇阿瑪生氣了?不應該啊皇額娘心裡難受是肯定的,但要說跟皇阿瑪吵起來卻肯定不會。”
弘暉此時敲着桌子開口說道:“二弟說的是,後宮進人基本上是肯定的了,皇額娘應該心裡有準備纔是。我想着最近命婦頻頻進宮,可是卻沒有一個拜見皇額孃的,那些人多是跟東六宮有聯繫的人,她們進宮或者說是繞過皇額娘這個皇后進宮來,卻是十分不符合規矩的。東六宮那些人被皇額娘管束了這麼多年,借她們個膽子也不敢這麼越過皇額娘去,這裡面一定有人給她們撐腰,想來宮裡只有一個人有這個身份可能了。”
“皇瑪嬤?”幾個小的同時驚道。
弘暉點點頭說道:“肯定是皇瑪嬤了,其實我早就發現皇瑪嬤對皇額娘好似有敵意似的,只是不知道到底爲了什麼。這事做得不地道,但有個孝字壓在頭上皇額娘卻只能忍着。可是皇阿瑪一向對所有事都瞭如指掌的,這事皇阿瑪應該知道纔是,要是皇阿瑪明明知道卻並沒有爲皇額娘出頭,皇額娘心冷之下去了圓明園就說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