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兇案
“武林大會?”齊宣似乎想起了什麼,於是便接着問道:“十二年前,唐天闕是不是也參加了。”
高英恭敬地點了點頭,回了一個“是”。
而後又繼續道:“十二年前唐天闕本連敗數位七大門派的高手,只需要贏下最後一場便可以奪魁,但是他突然失蹤了。”
金蠶絲內甲,齊宣倒是略有耳聞。
據說是以千金難求的金蠶絲縫製而成,薄如蟬翼,輕若無物,穿上之後可以抵擋住世間任何利器的攻擊。
好東西倒是好東西。
只是對於以真氣傷人的絕頂高手來說,實用價值並不算高。
再加上當時唐天闕只怕已經和神秘勢力接上了頭,在對方拿出純陽之物後,區區金蠶絲內甲唐天闕自然不會放在眼裡。
相較於最後的獎勵,唐天闕恐怕更看重武林大會奪魁帶來的名望。
若非神秘勢力提供的是純陽之物,唐天闕也不會輕易放棄最後的決戰。
“所以最後唐天闕的對手是誰?”齊宣好奇地問道。
“哦,是祝升景,江湖人稱‘東海奇俠’,是前任蒼流島島主祝海山之子。”
齊宣聞言便覺得蒼流島這個名字有些熟悉,當即問道:“可是‘獨臂神農’譚三笑所在的那個蒼流島?”
高英重重地點了點頭。
據說江湖有兩種狠人。
一種是主動尋譚三笑治病的人。
另一種,則是被譚三笑治過病,但是雙手俱全的人。
治病先斷臂,這是譚三笑的規矩。
緊要關頭,能夠斷臂求生,是大多數人都會做出的選擇。
但是一旦渡過危險,必然會心生怨恨。
所以譚三笑的這條規矩,哪是在救人,分明就是在結仇。
又有幾人會大度到饒過斷自己一臂的人呢。
哪怕此人剛剛救過自己的性命。
正因爲如此,譚三笑救了多少人,就結下了多少仇怨,以至於最後不得不東渡避禍,躲到了蒼流島上。
不知道這算不算武俠世界的醫鬧。
“祖父那邊可還有什麼要交代的。”齊宣打了個哈欠,看着天色已經快要到他的睡點了。
有些話,自然是不好通過母親那邊傳達的。
關於齊宣武功的底細。
父母這邊得到的情況和祖父那邊是不一樣的。
父母這邊得到的是宋鶴楊寄來的信,只是提及了自己武功很高,並未具體說明武功高到了何種地步,因爲齊宣的父母並非江湖中人,對於江湖高手劃分也不甚瞭解。
根據齊宣從母親那裡的旁敲側擊,他們大概以爲自己的武功處於年輕一輩中較爲出衆的位置,可能離宋鶴楊還有一定的差距。
齊宣只能說,父母低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江湖中的年輕一輩。
習武不是修仙,內力會延緩氣血的衰退,延長新陳代謝的速度,但是依舊無法抵擋歲月的侵蝕。
從六歲懂事伊始,至四十歲過後氣血開始衰退。
通常而言一個人的黃金習武時間,也就三十多年。
大部分絕頂高手,在三十歲左右的年紀,便已經擁有了不俗的武功。
張鶴鳴,唐天闕,以及木氏兄弟,便是最佳的例子。
四人均是在三十歲前便已躋身頂尖乃至絕頂的層次。
而上清觀的新一代,華憑風,孟雅風,也是如此。
只是對於驚才絕豔的年輕人來說,往往需要幾十年的沉澱,才能使得他們的名望可以匹配得上他們的武功。
即便是身居高位的祖父齊江,只怕也並未真正瞭解齊宣的武功到底有多強。
而且齊宣猜測,朝廷的人估計對唐天闕的武功也沒什麼概念。
……
高英沉聲道:“侯爺並未有什麼具體交代,只是說了句……希望公子在適當的時候,能夠……出手相助就好了。”
“哦?”齊宣聞言不禁笑了。
這倒不符合齊江的風格啊。
出手相助的對象不用猜,就知道是朝廷。
看來自己前面十幾年的躺平也不是一點沒用。
最起碼讓這位忠君愛國的祖父在知曉自己的武功境界後,並未以親情脅迫齊宣做些什麼。
也好!
齊宣便笑着說道:“行了,你先退下吧,日後不必在我的院子周圍放人了,若是爺爺那邊有什麼事要傳達的,你可以直接來找我。”
“不過有一點……千萬別在睡覺時間來!”
“是!”
躬身目送着齊宣離開後,高英緩緩站直了身體,先是長長地吸了口氣,而後伸手摸了摸已經溼漉漉地後背,眼中頓時浮出了驚駭之色。
……
正所謂耳聽爲虛眼見爲實。
爲了讓這位護衛以後能夠懂點事,齊宣剛剛和他談話的時候動了點小手段。
也不能說是小手段。
只是齊宣並未收斂自己的內息,任由體內真氣運轉時牽動着周遭的氣機。
以此時齊宣的修爲,不加收斂而產生的壓迫感。
剛纔高英一定不怎麼好受。
……
翌日,
齊宣終於見到了父親齊晏。
難道一家三口團聚,李氏便讓廚房做了慢慢一桌菜。
不過當齊晏看見桌上的肉菜時,臉色瞬間一白。
將父親表情變化盡收眼底,齊宣繼續全神貫注地享用着美味佳餚。
不料飯後,父親齊晏竟是主動留下了齊宣。
“兒子,你既然武功這麼好,能不能幫爹一個忙?”
“不行!”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齊宣頭也不擡的一口回絕。
“齊晏,可別以爲兒子有一身好武功,就支使他去做事!”李氏已然覺察出了丈夫的想法,當即出言道。
命案啊,多危險啊!
齊晏聞言一挑眉,不滿道:“既然習武有成,就算不思投身朝廷報效國家,也該心懷狹義,多做鋤強扶弱之舉。”
“我看這事就這麼定了!”說罷齊晏猛地站起來,一臉凜然地對着齊宣說道:“待會伱便隨我去府衙一趟,看看能否幫得上忙。”
眼看着兒子出息了,齊晏當然不肯繼續放任他繼續躺平了。
我就說……
眼瞅着就要被父親白嫖的齊宣,立刻向母親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接收到了兒子的目光,李氏當即拍桌而起。
“齊晏,兒子昨天才剛剛到家,你不回來一家團聚也就罷了,現在還敢支使兒子去辦命案!”
“我看這個家是容不下我們母子了!”
“我明天就帶着宣兒回雍州老家!”
……
看着母親大發神威將父親壓制的鴉雀無聲,齊宣彷彿看見了母親背後那巍峨如羣山一般的底氣。
有十八萬畝良田的女人,
氣勢就是不一樣。
……
不過齊宣最終還是跟着齊晏出了門。
不是因爲擔心這個家要散。
只是單純要出去一趟。
“事先說清楚,我只是去看一眼。”齊宣一臉鄭重地說道:“看一眼我就離開,而後晚上回家你得跟娘說,我今天一直和你待在一起!”
齊晏皺眉問道:“你打算去哪兒?”
“唉……”齊宣當即笑着提醒道:“爹,別忘了咱們之間的君子之約,別管別問!”
又看見了齊晏眼神中化不開的擔憂之色。
齊宣不由得輕嘆道:“放心吧,兒子武功這麼厲害,沒事的。”
“別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齊晏鬆了口氣,然後板着臉道:“趙家可就在寧安府呢!”
齊宣只能無奈地擺擺手,示意自己不會去的。
……
父子二人剛踏入府衙大門,便撞見一個捕頭迎面走來。
捕頭到了齊晏跟前,當即抱拳行禮道:“齊大人,屍體已經全部放置在殮房,仵作正在驗屍。”
而後眼睛瞥見了站在齊晏身邊的齊宣,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絲疑惑。
聽到了屍體,齊晏臉色又是一白,隨後深吸了一口氣強作鎮定道:“很好。”
“這位府衙的捕頭,張虎。”
“這是齊宣,本官的兒子,剛從上清觀學成歸來。”
張虎聽到了聽到齊宣時齊晏的兒子時,眉頭不禁一皺。
繼而又聽到了上清觀,當即眼睛一亮,抱拳道:“原來齊少爺竟是上清觀的高人,恕張虎剛剛失禮了!”
果然,七大門派的金字招牌不是蓋的。
齊宣當即笑着拱手道:“見過張埔頭。”
眼見着兩人見完禮後,齊晏趕緊說道:“張埔頭不是說龔家莊的血案,極有可能是江湖人士做下的,本官便想着帶齊宣過來,看能否幫忙辨認出兇手所使用的的是何種武功。”
“原來是這樣。”張虎頓時恍然大悟,而後趕緊側身讓開了路,伸出手道:“齊大人,齊少爺,請!”
殮房之中寒冷乾燥,十幾具屍體赤身裸體地躺在用木板和板凳搭建的牀鋪上。
兩名仵作正在驗屍,看見了齊晏一行進來,趕緊放下了手裡的工具,過來行禮。
“見過齊大人,見過張捕頭。”
走在父親身後的齊宣,略微掃了一眼。
殮房內一共十七具屍體。
十三男,四女。
年齡最大的頭髮全白,瘦骨嶙峋,臉上全是老人斑。
年齡最小的,身長不過一米。
……
“已經找人來認過了,就是龔家十七口,一個都沒少。”張虎在一旁小聲道。
滅門慘案啊,難怪齊晏如此上心。
“嗚!”
突然耳邊傳來了一陣響動。
齊宣扭頭便看見了憋得一臉通紅的父親。
“齊大人,不如您先出去等候?”張虎適時地解圍道。
齊晏強撐着要吐出來的衝動,目光看向了齊宣。
齊宣無奈的說道:“爹,要不然你就先出去等着吧,張捕頭在這裡陪着我看就行了。”
此話一出,齊晏瞬間目露喜色,而後拍了拍張捕頭以及齊宣的肩膀,一陣風似地逃出了殮房。
“嘔——”
聽着外面傳來的嘔吐聲。
張虎有些尷尬地解釋道:“齊大人畢竟是書生……”
話還未說完,便被齊宣打斷道:“張捕頭在少林學過武功?”
“嗯?”張虎先是一愣,隨後便看見齊宣應越過了自己走到了一處屍體前。
張虎趕緊跟上,而後回道:“我年輕時的確在少年學過幾年,只可惜天資愚鈍,沒能當上俗家弟子。”
“齊少爺,您是怎麼看出來的。”
齊宣側首笑着道:“看你的手臂以及肩膀,還有走路的姿勢,想來平日裡練功一定練得很勤快,少林沒看上張捕頭,是他們的損失。”
少林俗家弟子也不是誰去都能當上的。
換句話說,挑水你也得有這份天賦才行。
張虎縱使沒能成爲俗家弟子,學到少林正統內功,但僅僅是靠着幾年打磨身體,也已足夠他在外面混口飯吃了。
府衙裡任職的捕頭不同於追兇緝盜司的神捕,只是普通的小吏,並沒有官身,所以要求也沒那麼高。
“寧安府沒有追兇緝盜司的神捕?”齊宣說着便朝着另一具屍體走去。
按理說,寧安府應該駐有一名銀衣神捕纔對。
“這個……”張虎臉上露出一許難色,“林大人另有要事,所以……”
“嗯?”
來到一具屍體前的齊宣突然一挑眉。
(本章完)